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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少林八绝

少林八绝(下部)第一章(684) 强盗、老者、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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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9 20:29:25 | 显示全部楼层

RE: 少林八绝(下部)第十章(693)婚礼(四)

一个照面,四个东厂好手便被人家弄倒,郭长乾和两个大档头有心出击,可心中部有些害怕。在抓捕钟御史两个子女的时候,他们靠人海战术将熊白祥等人累得筋疲力尽,可当时因为人家都要顾及两个孩子,而现在,倪远超只是一个人,再用人海战术的话,纵然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只怕己方的死伤将会过半。这种搏法,实在太不值得。可想来想去,除此之外,实在别无他法。
    石彪与他们的想法不问。这一块是他管辖的地界,在这一带,他就是土皇帝,谁不听话,谁就得死。倪远超骂他是狗,他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又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了五个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老头报名,本将军斧下不死无名之辈!
    石彪将看家的长柄巨斧拿了出来,一手指着倪远超道。倪远超斜睨了他一眼,道:“凭你也配问老夫的姓名?”石彪怒吼一声,一手按住马首,纵身窜出,人如大雕,长柄巨斧雷电一般劈向倪远超。斧刃撕裂空气,掀起了一股狂风。倪远超面色微微一变,知他力大无穷,可自己又怎能示弱。内力暗运,真气灌注整个大毛笔,迎向长柄巨斧。
    只听“咣”的一声,石彪翻飞出去,落回马上,那马经受不住巨大的压力,惨鸣一声,活活的断了四肢,倒地不起。石彪脸色通红,飘身站到一边。众人朝倪远超望去,发觉他突然矮了一截,原来,他的两只小腿都陷入了泥土中。
    表面上看去,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可石彪用的是重兵器,而倪远超用的是软兵器。在兵器上,倪远超吃了亏。倪远超拔腿而出,胡须飘动,放声大笑。石彪喘了一口气,道:“你笑什么?”倪远超笑声一顿,道:“我笑军中竟也有这等好手,可惜却是个孔武有力的草包。”石彪怒道:“你敢骂我?”倪远超冷笑道:“我骂你又怎么样?你不是问我叫什么吗?老夫告诉你,老夫坐不改姓,行不改名,铁笔魔倪远超是也。”
    石彪道:“好!本将军纵横沙场十几年,未曾遇到敌手,今天便与你大战三百回合。”纵身掠来,长柄巨斧狂卷,宛如惊涛骇浪。长柄巨斧不下一百八十斤,可在他手中,却如一张纸,想砍哪就砍哪,且是出手即到。倪远超挥动大毛笔,施展笔法,点、拖、按、撇,运笔如风,笔尖硬如钢铁,一旦与长柄巨斧相触,必定响起一声巨响。
    一个力大无比,动作敏捷,一个内力深厚,身形沉稳,一时之间,打得难分难解。场上卷起阵阵狂风,沙石乱飞,六丈之内,无法让人立足。
    好些人都十分惊讶,万没料到一个将军,竟也能与倪远超斗得天昏地暗。其实,别看石彪是个粗鲁的武官,他小时候也有奇遇的。传授他武艺的那位异人曾在元末参加过红巾军,历经数十次大战,可谓九死一生,后来独创了一门斧法,即适合千军万马中交战,也适合与武林高手交手。石彪学了后,倒也刻苦练习,征战沙场,至今也没有一个人能在战场将他击败。
    想当初,他可是与瓦剌的铁颈元帅孛罗齐名。孛罗死后,他几次奉命率军与瓦刺军交战,直把瓦剌兵杀得鬼哭狼嚎。在他所管辖的范围内,瓦刺人不敢进入,将他视作暴龙。因此,他深受朝廷看重,加上他的叔叔,佩有天下兵马大元帅帅印的武清侯石亨在背后力挺他,三十出头就做了镇守一方的大官。
    两人激战了近百招,石彪兀自气势如虎,口中又吼又叫,直震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倪远超内力虽然深厚,可在石彪这等疯子面前,始终占了半分便宜。好在他笔法精湛,将石彪的长柄巨斧限制在两丈的范围内,希望再打一百招,便可以将石彪击败。又是五十招过去后,石彪渐感不妙,看出了倪远超的用意,奋不顾身的将长柄巨斧向倪远超当头砍下。
    倪远超见他空门大露,一偏身的瞬间,往前窜出五尺,人毛笔点中了石彪德肩头。笔尖落处,竟是坚硬无比,一愣神的功夫,石彪长柄巨斧横扫而出,倪远超避之不及,顿时被击中,好在他顺势往外疾掠出去,消去了不少力道,不然的话,可真够他受的。
    “好小于,你身上穿着什么宝甲?”
    倪远超运气护住击中之处,大叫道。石彪嘿嘿一笑,长柄巨斧一舞,刮起一层泥沙,道:“老家伙,没想到吧,我身上确实穿着一件宝甲,名叫织云罗纱,任何兵器,都伤不了它。”倪远超吸了一口气,怒喝一声“卑鄙!”,大毛笔疾点出去。石彪虽然不怕,但被点中的话,肉体也是吃不消,便将长柄巨斧舞得风雨不透,把倪远超挡在了外边。他可不会再和倪远超近身缠斗,他斗志昂扬,体力巨大,再打个千招没有问题。
    他打定主息,要把倪远超的真气一点点耗尽,可郭长乾与那两个大档头等不起,生怕客栈中内有通道,叫钦犯跑掉。郭长乾向两个大档头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大档头会意,双双纵起,一人使长鞭,一人使长刀,在外边攻击倪远超。
    郭长乾叫一声“谁敢多管闲事,就是阻拦我们捉拿朝廷钦犯,形同谋反,杀无赦!”,率领二十几个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向客栈扑去。才出了数丈,一道人影从大厅掠出,长啸声中,那人拔剑出鞘,一剑刺出,转眼已临郭长乾的面门,幸亏郭长乾机警,一偏头,奋力向后纵跃,这才避过了这一剑,但一缕长发早已被剑气斩断。
    长发飘飘荡荡,也不知要落向何处。那人身法如电,宝剑挥动,五声惨叫响过之后,五个锦衣卫横尸当场,其余的人心胆俱裂,赶紧后退,四个东厂番子稍微慢了一拍,哼也没哼一声,伏尸场上。郭长乾等人吓得又退了好几丈。那人将剑藏于身后,冷冷地道:“我今天杀了九个人,不要再逼我!”他脸上蒙着面纱,可身上穿着新衣,一看便知是孔海山。这时,那缕长发才飘落至地。
    郭长乾等人却不知道他是准,见他有快捷得犹如神助的剑法,准还敢造次?孔海山一步步地上前,郭氏乾等人便一步步地后退。那一千名骑兵端坐马上,屹然不动。他们没有石彪的命令,自然是不敢擅自出手。孔海山将郭长乾等人逼得退了五丈后,忽地身形一转,一剑刺去,喝道:“滚!”剑尖无声无息地临近那手使长刀的大档头身后,那大档头听见喝卢,一俯身,斜窜而出。孔海山若不叫一声,他只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使长鞭的大档头见了,一慌神的功夫,倪远超舍去石彪,如鬼魅一般袭近他,大毛笔砸出。使长鞭的大档头脸色苍白,将长鞭一扔,双掌齐出,希望能挡对方一下。倪远超冷哼一声,忽地一脚飞出。使长鞭的大档头怎么也想不到倪远超会有此一招,裆部顿时中招,痛彻心肺,人高高地抛起,之后便什么也不再记得了。
    倪远超行走扛湖的时候,心狠手辣,武功又高,这才会被武林中人评为“六大魔”之一。虽已退出江湖,可一旦被惹怒,凶性复发,杀人从不讲道理。使长刀的大档头见他如此凶悍,退到郭长乾身边,朝石彪喊道:“石将军,捉拿朝廷钦犯要紧。”石彪怒道:“我与这老家伙还没有分出胜负,捉什么钦犯?等我将他拿下,再捉钦犯不迟!”
    蓦地,三声阴测测的冷笑飘来,瞬息之间,场中多了三个怪模怪样的老头。倪远超见了,脸色略显凝重,道:“塞外三魔!”中间那个怪老头哈哈笑道:“想不到倪兄还记得我们三兄弟。”郭长乾曾在曹少钦的府中见过这三个人,向前一拜,道:“郭长乾拜见三位前辈。”中间那个老怪头一摆手,道:“起来。倪远超交给我们三兄弟。”石彪怒道:“他是我的,你们滚开!”
    这“塞外三魔”当年曾打过雷峰塔内武学秘笈的主意,三兄弟联手,组成“三才阵”法对付方剑明,一时大意,被方剑明在五招之内破了阵法,弄得灰头盖脸,跑回塞外。经过几年的的苦练,武功更进一步,三人看着倪远超时,一副将他吃定的神情。因此,听石彪要与他们抢对手,三人大怒,三魔茅成宏隔空一掌拍出,喝道:“你算什么东西?”石彪非但没退,反而朝前迎上一步,长柄巨斧一划,将那如山掌劲化解得干干净净。
    “桀桀”一声,两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郭长乾身前。这两人来得比塞外三魔还快,顿时把郭长乾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什么人时,人喜,又是躬身一拜,道:“参见两位总管。”楚梦箫见到这两人时,眼神中闪过一种疑惑,似是不相信他们会在这里出现。
    只见这两个人,一个胖得出奇,一个高得可怕。胖得出奇的一张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细声细气地道:“郭长乾,你是怎么办事的?连两个小娃娃都抓不到。”郭长乾手心尽是冷汗,颤声道:“卑职无能,请两位总管责罚。”
    忽听一个声音道:“卑职无能,请两位总管责罚。”众人都望着郭长乾,这话绝对不是他说的,奇怪的是,声音与他一般无二。那胖得出奇的总管一抬头,道:“是你在说话?”那只小鸟不知何时飞到了半空,学着他的声音道:“是你在说话?”胖得出奇的总管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伸手遥遥一抓,只听那只小鸟“哎哟”一声,从半空掉下来,落在地上。
    众人都以为它被胖得出奇的老头击毙,谁料它却突然说道:“好舒服,谢谢你给我老人家按摩。”大大咧咧的躺在地上,活像一只小懒鸟。众人骇然,有的张大嘴巴,足可以吞下一个大肉包子。胖得出奇的总管脸色一沉,眸子内闪着骇人的精光,阴阴柔柔的弯指一弹,“咻”的一声,一股阴气甚重的指风破空射出,打在那只小鸟身上。
    “我的娘亲呀。”
    那只小鸟怪叫一声,滚出好远。旋即,它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钻入人群脚下,不见踪影。胖得出奇的总管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伸手一指孔海山,道:“把你的而纱解下来,我要看看你是谁。”孔海山将剑从身后亮出,吹了吹剑身,笑道:“剑上血迹未干,看来又要饮血了。”
    “要打架的话,怎么能少得了我北霸天?”
    随着话声,北霸天、马柏志从大厅走出,来到孔海山身后。胖得出奇的总管阴笑道:“又多来了两个死人。”转头望向高得可怕的总管,道:“哥哥,老的交给你,年轻的留给我,可好?”高得可怕的总管道:“这使剑的小子气定神闲,是个剑道高手,弟弟可不要大意。”胖得出奇的总管笑道:“我知道。我闫二要是连他部收拾不了,还能做大内副总管么?”话音一落,幌身逼近孔海山,一爪抓落。
    孔海山挺剑一挑,只听“当”的一声,竟伤不了他的手掌,心头惊异。闫二身形飘动,向孔海山发动了疾电般的攻击,看上去像一个浮在空中的人皮球。他身材肥胖,却比许多人都要矫健。孔海山立在原地,身子不动,只是右臂转动,霎时间,剑光如雨,剑气纵横,将他团团包围。闫二那硬如钢铁的双爪一旦碰着那层剑雨,势必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高得可怕的总管转身面向倪远超,道:“你准备好了吗?”倪远超尚未开口,塞外三魔的老大顾金彪道:“闫总管,他是我们三兄弟的,你且在旁观战便是。”
 楼主| 发表于 2009-9-9 20:30:06 | 显示全部楼层

RE: 少林八绝(下部)第十一章 694

闫总管冷冷一笑,道:“你们兄弟是来干什么的?”顾金彪一怔,猛的哈哈一笑,道:“好,这场就交给闫总管。”闫总管向石彪望了一眼,石彪对他似有忌惮,还比较客气,道:“闫总管既然来了,还用得着我献丑吗?”闫总管道:“石将军,曹公公得了圣上的密旨,要把钦犯就地处决,你自己看着吧。”
    石彪听了,心道:“我叔叔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你的曹公公是东厂厂公,谁也不怕谁,若不是叔叔曾经嘱咐过我,我会甘心受你指使?做梦!”转念一想:“郭长乾给我看的手昭的确是圣谕,管他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反正我只推说是锦衣上和东厂挟旨叫我干的。”
    将手一挥,眼看那一千骑兵即将荡平客栈,忽听有人冷声道:“慢着!”众人循声望去,既觉眼前一亮,又觉不可思议。有人认得说话的是那只小鸟的女主人,她的哥哥楚梦箫不知何处去了,想是自己武功低微,躲起来了。
    楚梦雨从人群中走出,瞪着闫总管道:“我问你,你及时成了大内总管?”闫总管一愣,忽而大笑起来,笑得弯下了腰。楚梦雨也很有耐心,一直在等待着。笑声戛然而止,闫总管面色阴沉,道:“小姑娘,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楚梦雨道:“是吗?那很荣幸。”闫总管道:“你知道别人为什么不敢这么和我说话吗?”楚梦雨道:“这个好像是你的问题,而不是我的问题。”
    闫总管森然道:“因为他们怕死。”楚梦雨笑道:“死?死算什么?对于我来说,死已经并不可怕。”听了这话,闫总管突然面露凝重之色。能说得出这等话来的人,绝非普通人。闫总管道:“告诉你,我们闫氏兄弟已经做了近一年的大内总管。”楚梦雨道:“是谁把你们兄弟从天牢中放出来的?”闫总管脸上闪过一道惊讶,道:“这你也知道?果然有来头。我也老实的告诉你,是圣上放我们兄弟出来的。”
    楚梦雨道:“不可能,他不可能放你们出来。你们是朝廷重犯,论罪当斩。”闫总管道:“事实上就是他放我们兄弟出来的。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你的长辈可在?他们是干什么的?”楚梦雨冷笑道:“我爹爹是干什么的,说出来吓你一跳。但我现在不想说,我只说一句话,奉劝你等远离此地,否则,必将遭受严重的后果。”
    闫总管“桀桀”一笑,身上逼出一道气劲,击向楚梦雨。楚梦雨眼神一寒,身上顿时涌出一股奇怪的力量,那股气劲距离她还有一尺时,便消散无踪。闫总管吃了一惊,知道遇上了劲敌。
    “难怪你敢出来多管闲事,原来真有些本事。”
    闫总管话罢,将身一掠,一掌拍向楚梦雨,楚梦雨玉手一翻,看似轻松的一掌遥击闫总管。闫总管怪笑一声,身形一抖,竟到了楚梦雨头顶,一爪抓向她的脑袋。倪远超眼力超人,失声叫道:“楚姑娘,小心头上。”话音未落,只听“蓬”的一声,楚梦雨站在原位,丝毫未损,闫总管却站在了三丈外,一脸惊异。
    “如何?还要继续吗?”
    楚梦雨冷冷地道。闫总管紧闭嘴巴,看上去在想些什么。忽见他比划着,脸上尽是困惑。比划了半天,不得其解,喃喃道:“不可能,我的这一招绝不可能被破掉,不可能,不可能。”
    “哈哈……”
    怪异的长笑陡然传来,一道人影疾射而至,落在场中。众人定晴看去,均是呆了一呆。只见这人身披一件猩红的大氅,脸上戴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乍一看,挺吓人的,可认真一看,却又觉得好笑。这让人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扮鬼脸吓人的事。
    怪人一手插在腰间,一手指着闫总管,道:“你,就是你,过来。”闫总管脸泛怒意,喝道:“你这人不像人,鬼不……”忽觉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身不由己的往前冲出了三步,忙运功抵抗,这才站稳脚跟。场外的人看到此处,均是倒吸一口冷气。这人的武功未免太高了,连闫总管这等高手也险些着了他的道儿。
    怪人发出一声怪笑,伸手一指郭长乾,道:“你,说得就是你,别东张西望,过来。”话音才落,郭长乾果然飞了过来,怪人伸手一抓,将郭长乾抓在手中,伸脚在他屁股上重重地踢了一下,手一松,郭长乾痛叫一声,飞出去掉了个狗吃屎。此事说来话长,其实不过转眼之间,待众人醒悟过来时,郭长乾早已趴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怪人哈哈一笑,甚是得意,伸臂一抬。众人吓了一跳,身不由主的退了一步,强如闫总管、朱笑白等人也不例外。怪人怪笑道:“你们紧张什么?我又不是毒蛇猛兽。”目光一转,落在石彪身上,道:“你这个当官的见了我地藏菩萨也不跪拜吗?”石彪心中虽然有些惊惧,可他骄傲惯了,面色一冷,道:“狗屁的地藏菩萨,装神弄鬼,有种的话把你的而具摘下来,让大家看看你是谁。”
    怪人向他一伸大拇指,笑道:“你连地藏菩萨也敢骂,你才是真的有种,佩服,佩服。”石彪被他当众戏弄,面孔一红,狂卷而出,长柄巨斧劈向他。怪人身躯一荡,宛如一张披风吹动的薄纸。石彪一击不中,第二斧挟着排山倒海的力道横扫而出。怪人怪笑一声,腿也不弯地跳了起来,就像传说中的僵尸。没等石彪第三斧击出,怪人伸指一点,正中长柄,将石彪震得连连后退。
    蓦地,一道人影扑向怪人,一举击向他的后心。怪人压根儿就没有回头的时间,只听“轰”的一声,地面震动,一股冲天巨浪卷起。众人忽觉一股劲风迎面罩来,无不退了几步。再往场中看去时,闫总管面色苍白,嘴角鲜血溢出。那怪人将手从身后拿到身前,吹了一吹,怪笑道:“好大的火力。”抬眼一望,见孔海山与闰二相距一丈,前者做出剑刺的动作,剑尖凝聚着一团幽光,后者胳膊肘微弯,双爪对着孔海山,十个指尖泛起一层绿色的真气。两人四周滚动着无形的气流,看上去十分诡异。
    怪人向两人走去,口中说道:“有话好说,何须如此拼命?来来来,我把你们两个分开。”视两人四周的气流为无物,走了进去,往中间一站,全身响起一阵劈里啪啦之声,整个人顿时高大了许多,远远望去,倒真像是地藏菩萨似的。孔海山和闫二身躯一震,不约而同地退了三步。
    闫二怒道:“谁要你多管闲事!”一掌劈向怪人,怪人错步一滑,绕到了闫二身后,朝他屁股就是一脚。好个闫二,危机之间,身躯往下一倒。怪人一脚踹空,“咦”了一声。闫二即将扑地的身子忽地弹起,连环三腿,暴踢怪人。怪人退后三步,闫二的连环三腿尽旨落空。
    这三腿,踢得犹如疾风,外人都难以看清,可怪人的身法就是那么神奇,总是恰到好处的避开。闫二这才意识到遇到了可怕的高手,身形一纵,落在三丈外,闫总管与他心意相通,见状,掠到他身边。两人纵身跃起,朝怪人当头扑落,四只爪子凝聚着毕生内力,将怪人的上、中、下三路封死,要与他硬拼。
    怪人丝毫不怕,笑道:“你们两个小鬼竟敢对我地藏菩萨无礼,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众人还道他会施展什么绝妙的功夫,岂科,他忽的转身,撒腿就跑,形同无赖。闫家兄弟怎肯放过,并肩直追。三人速度飞快,在场上疾奔起来。不一会儿,场上便再也看不清谁是谁,只见三道人影忽北忽南,忽东忽西,总在六丈的范围内狂奔。
    众人正看得有趣,忽听塞外三魔中的老二羊牧雄惊叫一声“谁拉我?”,接着便是顾金彪和茅成宏的声音道:“二弟(二哥)。”众人一怔的功夫,场上疾奔的人已多了三个。六个人互相追逐,也不知谁是谁。
    众人看到这里,心头禁不住赞叹。这自称“地藏菩萨”的人好不高明,片刻之间,已把五大高手引入了他的手段中,虽不知道他要干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使得五个人一定要随他飞奔,但结果不难猜测。五人不吃一顿苦头,万难脱身。
    石彪看了看场上,又低头望着长柄巨斧。怪人的那一指,洞穿了他的长柄。这份功力,简直是匪夷所思。他心道:“妈的,这怪人是谁?武功这般吓人,他不找别人,偏偏找我们,难道是为了钟同子女的事?我本来就不想出来,都是郭长乾这家伙害的,妈的,此时不走几时走,万一这怪人又来找我的麻烦,今晚丢脸可就丢大了。”想毕,悄悄地退了出来,骑上那死去的大档头的坐骑,率众离去。郭长乾和另一个大档头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个字,那就是“跑”,纵身上马,带着所剩不多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逃命似的跑了。
    他们一走,黄鹤年便与熊白祥自大厅里走出来。熊白祥而色依旧苍白,显见元气损失过甚,至今也没有恢复。不久,苏晓薇与那两个中年人从后院绕了过来。见了场上情形,不禁一愣。孔海山低声道:“我们今天遇到了贵人。”苏晓薇道:“什么贵人?”孔海山笑道:“地藏菩萨。”苏晓薇微愠道:“你还开玩笑?”孔海山笑道:“我没开玩笑,这位前辈自称地藏菩萨,我不叫他地藏菩萨叫他什么?”苏晓薇叹了一声,道:“今天本是你我大喜的日子,没想到竟会弄成这样。”
    孔海山道:“这有什么不好?别人成亲,吹吹打打的,我们成亲,不也是一样,打打闹闹。”苏晓薇眉目流转,嗔了他一眼,道:“我也不知是哪辈子欠了你的,嫁了个你这样的丈夫。”两个中年人听到这,左边那个笑道:“贤伉俪夫妻情深,我兄弟恭喜了。改日再送贺礼。”孔海山道:“什么贺礼不贺礼的,待会喝酒便是。”
    这两个中年人是天龙堡的主人,天龙堡听上去挺响亮,其实只是浮槎山下的一座庄园。两兄弟继承父业,虽不是名声远播,但为人豪侠,在当地甚是有名。兄长叫昂应博,兄弟叫昂应才。
    忽听“哎唷”一声,奔跑如飞的六人中有一人飞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如牛,却是羊牧雄。很快,又是一人飞出,落地后身形摇晃,众人以为他要倒下,他硬是站稳了,可就在人们以为他站住了的时候,他“咚”的一声坐下了,正是茅成宏。半盏茶过后,陡听得三声巨响,四条飞奔的人影猛然顿住。
    众人往场内望去,无不咋舌。场上多了一个深坑,四人沿着坑边分东、南、西、北而站。站在北首的是颐金彪,他双唇紧闭,脸色青得吓人,忽地张嘴一吞,喷出一口鲜血。闫二站在西首,肥胖的身子轻微地颤抖着,伸指在身上点了几下,望着对面的怪人道:“你……你好……”好什么,没有说下去,人概是“狠”、“毒”、“阴险”之类的,总不会是“厉害”、“勇猛”、“强悍”的。
    他的哥哥闫总管,也就是闫一面上一派平静,出奇的平静。倏地,一阵夜风袭来,吹起闫一的衣袂,“哇”的一声,闫一张大嘴巴,鲜血狂涌。由于失血过多,一下子栽到向了坑中。闫二强忍内伤,跃身将哥哥抱起,落在三丈外。
    位于东首的怪人忽然身形纵起,往东方疾掠而去,怪声飘来:“两个小鬼,且留下你们的颈上人头,我地藏菩萨随时可能来取,你们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我地藏菩萨也一定会逮到你们,哈哈……”
 楼主| 发表于 2009-9-9 20:30:41 | 显示全部楼层

RE: 少林八绝(下部)第十一章(695)好多菩萨(一)

怪人身形如电,在荒野中疾掠而过,留下了他那独特的怪笑声。说他的武功早已超凡入圣,一点也不过分。能把闫家兄弟和塞外三魔五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这世间还真不多见,至少怪人是第一个。一盏茶过后,怪人来到了一座土坡之上,这里距离客栈起码不下三十里。他站在土坡上,任野风将他的猩红大氅吹得笔直,看去就像一尊潇洒的菩萨。
    蓦地,他转过身来,面对黑暗,怪笑道:“众位好兴致,来到这荒野之中,莫非是为了赏月?”追踪而至的人心中均是一惊,他们都很小心了,但仍然没有逃过怪人的耳朵。怪人的确是个可怕的对手。
    “尊驾好高明的手段,把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徒儿耍得团团转,老朽佩服。”
    黑暗中,一个苍老的声音飘来。怪人笑道:“哦,那三个人就是阁下的弟子吗?失敬,失敬,我要是知道他们的师父就在一旁,我也不会将他们拉扯进来,毕竟,有你这个做师父的在,我怎么说也要给你个面子。”那苍老的声音道:“尊驾客气了。老朽还要多谢你教训他们,叫他们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三个不成器的东西,自跟我学了几十年的武功,总是自大傲慢。”
    怪人目光一转,笑道:“另外三位朋友,你们部不想说些什么吗?”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只见他上身穿着一件小褂,下身却是肥大的裤衩,身体略胖,手中还拿着一把蒲扇,一摇一晃的,活像个出来散步的邻家老头。老头双手一拱,笑眯眯地道:“尊驾学的是那一家的武功,怎么这般勇猛?”怪人笑道:“我地藏菩萨还用学别人武功?自然是与生俱来。阁下何人?”
    老头笑道:“老朽张大干,人称不倒翁。”怪人怪笑道:“是吗?遇到我地藏菩萨,你还倒不倒呢?”张大干神色一紧,干笑了几声,道:“尊驾武功的确是极高,可老朽自认还能自保。”怪人笑道:“那好,改天有空,我倒要领教领教,是你不倒翁倒地,还是我这地藏菩萨是个吹牛大王。”眼神一聚,笑道:“朋友,我地藏菩萨本已很神秘,可你比我更神秘,来去匆匆,却是为何?”话罢,遥遥向黑暗中推出一掌,远处传来一声闷哼,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流转瞬消失在天边。
    此人与怪人对了一掌,受了点伤,竟还能跑得如此快捷,倒也有些出乎怪人意料之外。“咦”了一声,怪人道:“跑得比兔子还快,莫非是个梁上君子?”
    “哈哈,他就算是梁上君子,也是个万分高明的梁上君子,尊驾以为然否?”第四个人终于开口了,听他的声音,年纪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光凭声音推断的话,应该在四十到五十‘之间。怪人笑道:“不错,他的确很高明,高明得连我地藏菩萨都不知道他是谁。”第四人道:“我可不想和你地藏菩萨为敌,所以,我的名字叫做孟德。”怪人道:“孟德?曹孟德与你有何关系?”
    第四人笑道:“毫无关系,名字是父母所取,他们叫我什么,我便叫什么,有得选择吗?”怪人道:“看来你是个孝顺的人。”孟德道:“孝顺本就是为人子女的本能。”怪人笑道:“不错,不错。”顿了一顿,道:“三位还要赏月吗?我可不奉陪了。”三人不敢再追,都道:“请便。”
    怪人一声长笑,瞬息消失在土坡上。片刻之后,怪人来到一处生着五棵古松的地方。五棵古松估计也有个三四百年,枝干高耸,挺拔苍劲。怪人在一株古松下盘膝而坐,似在等什么人。不久,一条人影飞掠而至,到了近前,放慢脚步,噗嗤一笑,道:“你就会装神弄鬼,我若不事先知道你是谁,还真以为你是地藏菩萨。”
    怪人哈哈一笑,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不算俊逸,但很有豪气的脸庞。他就是那自称楚梦箫的男子。来的人是他的“妹妹”,楚梦雨。楚梦箫一边摆弄着掌上面具,一边笑道:“不错吧,我这个面具虽然只值几文钱,但用处极大。我叫你也买一个,你偏不买,现在后悔了吧?”楚梦雨道:“后悔?才不呢。装神弄鬼有什么好。”楚梦箫道:“好处可多了,比如,你知道别人是谁,而别人却不知道你是谁,这样办起事来要容易得多。”
    “谁在放屁,好臭,好臭。”那只小鸟突然飞到,口中毫不留情。楚梦箫鼓着腮帮子,道:“你就只会与我抬杠,为老不尊。”小鸟道:“谁叫你虐待我老人家。”楚梦箫诧道:“我何时虐待过你?”小鸟道:“我跟了你这么久,没吃过鱼翅人参,没睡过皇帝的龙床,也没个媳妇,这不是虐待我吗?”楚梦箫听了,啼笑皆非,如果这也算虐待的话,天下间,除了皇帝之外,个个都受着虐待。
    听了皇帝二字,楚梦雨面色显得有些黯然,忽然一咬银牙,道:“不行,我必须进京一趟。”楚梦箫道:“你要去见你皇兄?”楚梦雨道:“是的,我们出来后,我听说他是个好皇帝,心中欣喜,谁料到,这一两年来,他竟做了这么多不得人心的事,我要去问他,究竟想干什么。”楚梦箫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楚梦雨道:“怎么?”楚梦箫道:“我虽然没做过皇帝,但谁都知道当上了皇帝,要什么有什么,私欲会在不知不觉中膨胀,拥有权力的欲望也会越来越大,一旦触怒了他,管你什么大忠臣,甚至亲朋,也不放过。”
    楚梦雨沉默了半响,低低地道:“或许他已经变了,但我还是要去,我希望他见到我之后,会改变回来。”楚梦箫道:“他虽然疼爱你,可那毕竟只是兄妹情深,一旦与王权相冲突,只怕会……你明白我的意思。”楚梦雨坚定地道:“你别劝我了,我一定要去。”楚梦箫叹了一声,知道她的脾气,便没再说下去。
    “他不是劝你,他是在给你分析形势。我老人家见过了无数的当权者,不管是干得好的,还是干得坏的,都逃不了两个宇,那就是:自私。可以这么说,自私是你们人类潜藏着的一个魔鬼,人人都有。当一个人被自私冲昏头脑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贤明如李世民,也不例外。他前期极为节俭,后期不也是开始奢侈起来吗?”
    小鸟像个老学究似的说道。楚梦雨抬头望着它,道:“连你也劝我么?”小鸟道:“我也不是劝你,我只是让你明白,至于你去是不去,其实你已经有了答案。”楚梦雨知道它有时像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捣蛋鬼,但有时却又是一个洞察世事的长者。话既然已经说清,该怎么做,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楚梦箫起身道:“妹妹,你几时走?”楚梦雨道:“我怕是等不了周姐姐啦,我打算现在就启程。”楚梦箫道:“她去了这么久,不知会不会有事?”小鸟道:“你既然担心她,怎么不去瓦剌?”楚梦箫道:“她武功高强,谁能伤得了她?”楚梦雨也道:“是啊,周姐姐的武功在我之上,她还会出事么?再说,她这是回家,难道家里人还会为难她不成?”小鸟道:“难说,难说。”
    楚梦雨素知它料事如神,面上不由担心,对楚梦箫道:“哥……哥哥,此间事了,我看你还是去瓦刺一趟,周姐姐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这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楚梦箫道:“你放心吧,她若不来,我一定会去找她的。妹妹,你此去京城,务必小心,虽然以你现在的武功,哪里都去得,但江湖险诈,处处需加留意。”楚梦雨心头一甜,道:“我知道。不如这样,我去过京城后,不管结果如何,我会立刻南下,到慈航轩找龙姐姐,哦,还有东方姐姐……”
    楚梦箫忙道:“妹妹,你先去慈航轩,然后再去正天教,我怕东方妹妹知道我还活着,会不顾一切的来找我,有芸儿在的活,相信她不会那么任性。你们来时,我若还没返回,你们便去瓦剌找我,沿路之上,我会留下记号。”楚梦雨道:“好的。”顿了顿,道:“我们还活着的事要不要告诉其他人?”楚梦箫道:“无法避免的话,让别人知道也可,只是我自从听到孔人哥那么推崇我,我便觉得有些害怕,我本是个率性而为的臭小于,当不起他的敬重。我现在还不想因为我而把江湖搅动,如果有一天我必须出来面对,我会向他们登门赔罪的。”
    楚梦雨道:“连你的师门和神刀门也不告诉么?”楚梦箫道:“当我们再次相会的时候,我门会前去这两个地方,负荆请罪。”楚梦雨道:“这么说来,暂时知道我们还活着的也只有你外婆的仙人谷子。”楚梦萧“嗯”了一声,眉头深皱,道:“二长老究竟逃到了什么地方?我们找了半个月,至今也打探不出什么来,奇怪。”楚梦雨安慰地道:“别太担心,他一大把年纪,还能做些什么?只怕是躲起来等死。”楚梦箫道:“他知道怎么进入仙人谷,这事让别人知道,万一利用他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楚梦雨笑道:“知道又怎么样?你外婆是好对付的么?仙人谷中有那么多高手,谁还敢去自找苦吃。”楚梦箫心中总是有些不安,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摇了摇头,将这种担心压下去,笑道:“凡事讲究随缘,我找到他的话,不见得是好,找不到他的话,也不见得是坏,但愿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就行。”
    楚梦雨看看天色,道:“我得走了。”楚梦箫道:“我送送你。”楚梦雨嫣然笑道:“送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楚梦箫道:“你不是小孩子,但你是我妹妹啊,哈哈,你要不要我帮你恢复原来的容貌?”楚梦雨娇嗔道:“都是你,硬要做人家的哥哥,有你这样的哥哥,连个安稳觉也睡不成。不必了,你的易容术早已被我和周姐姐偷学干净,哪天你见了我们,只怕也认不出我们是谁来。”楚梦箫道:“好啊,把我的功夫学去,就不想认师父了,我这个师父当得真可怜。”
    楚梦雨娇声笑道:“你装疯卖傻的本事,我们可学不会。好啦,不跟你说了,再说下去,又不知道你会说出些什么疯话来。”对小鸟道:“小鸟爷爷,你可要保重,这段日子我不能照顾你,你要小心再小心。”一声娇笑,电闪而逝。楚梦箫望着她远去的方向,笑道:“还说没有学会,这不是不打自招么?”转过身来,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道:“姓廖的,别闲着,快去把客栈盯紧,谁也不要放过。”
    “咚!”
    小鸟双眼一翻,口吐白沫,从半空掉落。
    (注:神刀门,为修改过的魔刀门)
 楼主| 发表于 2009-9-9 20:31:27 | 显示全部楼层

RE: 少林八绝(下部)第十二章(696)好多菩萨(二)

它动也不动的伏在乱草堆中,只留一双黑豆般的小眼睛望着外面,身上酸痛不堪。它恨不得骂人,恨不得跳起来大叫,恨不得把那个叫它来此受罪的人碎尸万段。
    “太恶毒了,门己在外而睡人觉,却叫我老人家在这里受苦,真是无耻、卑鄙,加混蛋。我不能再忍受下去,我要起来反抗暴政!”
    小鸟心中有无限怒火。
    “我数到三,再没有动静,我就走,我说话算话。一……二……三……”
    蓦地,一条人影蹑手蹑脚的从一间茅房后出来,四下扫了一眼,确定没有一个人,才将手中的一个包袱往身上一套,手提大刀,疾快地掠出了后院,施展轻功,往北而去。小鸟抖抖身子,从乱草堆内飞出,往客栈外飞去。
    很快,它飞到了一个低矮,仅能容人的小洞中,望见正睡得香甜的那张脸,怒火更炽,尖利的长喙啄了过去……
    天朦朦亮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赶路。他非但是在赶路,简直就像是被人追杀的逃命之徒。一口气飞奔了四十余里,他才歇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图,借着微明的天色,在四周对比着,只听他口中道:“嗯,不错,这里确实有个像馒头的山坡,过了这个像馒头的山坡,往西北再走十里,就可看到一条小河。”
    他将身上的包袱紧了一紧,往一个看上去像个人馒头的山坡跃去。过了山坡,转了一个方位,朝西北疾奔。十里路程,在他不让奔马的脚力下,不一会儿就到了。这时,旭日初升,光照人地,广袤的原野不知尽头。一条小河泛着波光,潺潺地流过眼前。河水不深,没有长桥,只有桥墩,石桥墩。
    他伏下身子,喝了几大口的河水,又捧水洗洗脸,挺身站起,身形一纵,不用走桥墩,人便到了对岸。拿出地图,比照了一眼,道:“过了小河,沿着小河逆流而上,走到第十三棵树下时,再往北走。奶奶的,这个人真是麻烦,画了这么一张鬼地图。”嗜哝了几句,沿着小河行去。河边生着小树,两棵树之间的距离有时仅有数丈,有时却有里许,直到第十三棵树下时,才往北而去。
    这条路上,多为沙石,并不好走,可他硬是把路走得如履平地。地势起伏不定,一顿饭过后,两边已多了许多林立如峰的长石,宛如置身于一道峡谷之内。没过多久,远远望见路边立着一截石碑,他凝目望去,只见石碑上刻着“将军峡”三字。他心头一喜,暗道:“果然是将军峡,走过它,再走三十余里,就可赶到目的地。”加快脚步。
    倏地,一个人从石碑边的一个石缝中转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除去刀鞘的钢刀。他神色一变,放慢脚步,距离那人三丈时才止步。他打量了这人一眼,只见对方四十余岁,眉目冷煞,灰色劲装,显得异常干练。
    他日注那人,不咸不淡地道:“敢问阁下,这算什么意思?”那人嘴角一扯,冷声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不应该现在就来。”他微微一怔,道:“阁下知道我是谁?要往哪里去?”那人道:“当然知道,金刀镖局总镖头胡成武,哪个不晓?”胡成武神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是准告诉你的?”那人冷笑道:“这些你都不该问,要想活命的话,就此离去,改天再来。”
    胡成武沉声道:“阁下语气咄咄逼人,难道把胡某看成了胆小怕事之人?”那人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胡成武拔出刀来,道:“阁下姓名可否赐告?”那人冷哼一声,道:“刘三!”胡成武一愣,暗道:“这名字通俗得很,怕是个假名字。”口中却道:“好,刘老弟不让胡某过去,胡某只有硬闯,看刀!”
    一声暴喝,腾空跃起,一刀斩下。刘三举刀一挡,只听“当”的一声,火花闪现。刘三立着不动,胡成武却被震得远远的,整只手臂已疼得连大刀险些拿捏不住,心头不由吃惊,暗道:“这家伙劲力好大,与他硬拼,怕是拼不过他,只有取巧。”心头电转,忽然跃起,上了右首一块长石,奋力掠出。这一掠,至少也能出得十丈,但才出了五丈,刘三突地出现在眼前。
    胡成武吓了一跳,挥出大刀,刘三举刀迎战。两人悬空过了三招,方飘落至地。胡成武低头一看刀身,发现多了几个口子,又惊又怒。这把刀是精铁打造,跟随他多年,从来没有受过伤,想不到现在竟是伤痕累累。这时,他才注意起对方手中的钢刀米。刘三手中的钢刀与普通的刀一样,但仔细看去,会发现刀刃上涂着一层薄薄地,像是油层的东西。
    胡成武兵刃不如人家,武功又逊丁一筹,叫他怎么和人家斗?想到这次因一时意气,接下这一趟镖,不禁深深地后悔起来。在家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接这趟烫手的镖呢?难道是因为对方给的价钱高得足够他一家人挥霍几辈子?不不不,绝不是。他胡成武走镖多年,什么阵仗没有见过?走镖的,本来就是在刀口上混饭吃,头掉了也只是碗人个疤。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哼,想不到天下第一镖局竟不敢接镖,我看胡总镖头干脆关了门,在家数些银子过日子算了!”
    他想起了托镖人对他说的话。不错,就是因为这句话,他才接了这趟镖。如今想来,就是这一句话,把他逼上了绝路。
    刘三见他怔怔的出神,这时候若给他一刀,保管是刀落人倒,可刘三没这么做,他出现在这里,好像就只是为了不让胡成武过去。
    蓦地,五条人影向这里疾掠而至。刘三冷哼一声,道:“胡成武,你干的好事,把人部引到这里米了。”胡成武遽然一醒,惨然一笑,道:“什么天下第一镖,到头来什么也不是。”忽听掠来的五人中的一个笑道:“胡总镖头,事情还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放心,这个人交给我们打发。”将手一挥,身后四个劲装中年人猛扑而上,四剑齐出,将刘三围住。
    刘三冷笑道:“太虚殿的四象,哼哼。”先前说话那人笑道:“兄台好眼力,竟看出我们的身份,四象,可别让他跑了。”四个劲装中年便是昨日与北霸天险些激-斗起来的四人,那头儿道:“少殿主,你放心,他跑不了。”话声一落,四人施展剑法,攻向刘三。刘三凛然不惧,挥动钢/J,与四个人战起来。
    少殿主望了一会,心知一时半会也分不出个胜负,便转头看向胡成武,微一抱拳,道:“胡总镖头,在下肯萍剑客归远帆。”胡成武叹了一声,道:“知道你是谁又能怎么样?太虚殿最近几年名望颇高,我金刀镖局怎敢招惹?说吧,是不是为了藏宝图而来?”归远帆道:“胡总镖头,希望你能拿出来给在下鉴赏一二,在下必将感激不尽。”胡成武摇摇头,道:“归少殿主,不是胡某人不识抬举,实在是这趟镖不能有所差池,请恕胡某万难遵命。”顿了一顿,冷笑道:“也不知是哪个混蛋在造谣生事,说我金刀镖局所保之物是张士诚的藏宝图。哼,这个人其心可诛。如果真是藏宝图,保密还来不及,怎么会被传得沸沸扬扬?”
    归远帆眉头一皱,道:“胡总镖头,你说的可是真的?”胡成武道:“我若说了半句假话,叫我不得好死。”归远帆道:“这就奇怪了,连你都不知道所保之物是什么?别人又从何得知?除了托镖之人自己知道外,难道还有第二个人知道?对了,托镖之人是什么人?”胡成武道:“请恕胡某不便相告。”归远帆想了想,道:“胡总镖头这趟镖运往塞外何处?”胡成武摇摇头,道:“我不能说。”
    归远帆眉头深锁,道:“胡总镖头,你丢下大队镖车,独自前往,所保之物定在你身上,不如拿出来,你我参详参详,以解其惑。”胡成武大笑道:“归少殿主,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就让我从此过去,他日定当图报。”归远帆道:“我放过你,别人却未必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只听震耳的啸声传来,瞬息之间,四道人影狂奔而来。当先那个,胡须全白,头大如斗,手中拿着一只铁扫把,身后三个,却是塞外三魔。这四人才刚来近,一个手摇蒲扇的老头出现在左面一块长石之上,同一时间,一个四十出头的长衫汉子出现在右面长石之上,双臂各自套着一个圆环。不一会,又来了八个人,分别是朱笑白、大玄禅师、飞霜道长、圆澄师太、黄鹤年、北霸天以及两个头戴面罩的黑衣人。前面六人是一块来的,后面两个是一块来的。
 楼主| 发表于 2009-9-9 20:32:20 | 显示全部楼层

RE: 少林八绝(下部)第十三章(697)好多菩萨(三)

胡成武门以为走得无声无息,没人知晓,没想到人家早已跟在身后,且有这么多人。这个跟头得可大了。不过,见来了这么多人,他反而镇定了许多,淡淡一笑,道:“来得好,胡某大不了任你们宰割便是。”
    那手拿铁扫把的白须老者瞥了一眼两个黑衣人,嘿嘿一笑,忽然伸手向其中一个抓去,道;“神神秘秘,见不得人么?”那黑衣人大吃一惊,往后急退,转眼去了七八丈。白须老者紧迫不放,五指始终紧逼黑衣人面前一尺。黑衣人只觉对方五指透出森森寒意,刺得面目隐隐生疼,面罩就欲似要炸开了一般。
    “嘶”的一声,黑衣人将头一偏,虽躲过了白须老者的五指,但面罩已给摘了下来。大玄禅师惊呀地叫道:“金鼎掌门!”黑衣人面上一红,对那白须老者道:“前辈武功惊人,敢问是哪位?”白须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夫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认识老夫的人都叫老夫铁扫把。”走回原位,瞪着另外一个黑衣人,道:“你也要我动手吗?”那黑衣人伸手摘下头上面罩,这次非但是大玄禅师,便连朱笑白、飞霜道长、圆澄师太、黄鹤年也惊呼了一声。
    原来这人竟是衡山派的掌门钱德胜。青城与衡山两派素有嫌隙,虽然因为血手门一事,曾一起共事过,但事后两家也没再往来,令人意料不到是,如今这两家的掌门竟会走在一起。难道就因为那未知的藏宝图?如果真是的话,藏宝图的吸引力不可谓有不小。
    金鼎道长走到钱德胜身边,两人向大玄禅师等人微一拱手,算是见礼。大玄禅师等人虽然猜不透他们为何走在一起,但出于礼貌,也都拱手还礼。钱德胜干咳了一声,道:“惭愧,惭愧,为了这藏宝图,让各位见笑子。”白须老者道;“这有什么?人人爱财,天经地义。”扭头看向胡成武,道:“胡总镖头,把藏宝图拿出来吧,我们都想见识见识。”
    胡成武道:“胡某不知道什么藏宝图,叫我如何拿出?”白须老者笑道:“那你告诉我们,你保的是什么?”胡成武道;“这是镖局的规矩,请恕胡某不能说。总之,我可以老实的告诉人家,至少在我看来,它确实不是什么藏宝图。”白须老者望向手拿蒲扇的老头,道:“张兄,你相信吗?”张大干笑道:“相不相信,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扫把兄,有劳啦。”
    白须老秆道:“张兄,我虽然武功高强,但也不至于要当众矢之的,张兄你武功通天,不如你去拿过来瞧瞧?”张大干笑道:“扫把兄,我和你打个商量如何?”白须老者道:“什么商量?”张大干道:“咱们暂时联手,待把藏宝图弄到手,你我再一较高低,决定藏宝图的归属,如何?”白须老者大笑道:“你为什么不说咱们平分呢?”张大干道:“我是先小人后君子,免得大家为了一张藏宝图伤了和气。”
    “好一个先小人后君子,张大干,铁扫把,你们问过我了吗?”
    话音一了,场上突然间多子一个人,只见这人脸上戴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身披一件蓝色人氅。
    “地藏菩萨!”众人发出一声惊呼。
    “什么地藏菩萨?”那人冷冷地道。
    众人一怔,那四十多岁的长衫汉子笑道:“尊驾不是地藏菩萨,哪又是准?”他发觉这人的声音与昨夜那人的声音不太一样。那人哼了一声,道:“我虽然不是地藏菩萨,但我也是菩萨,我是南海菩萨。”
    “南海菩萨?”众人心头充满了困惑。难道今年流行装菩萨吗?昨夜一个地藏菩萨,现在又是一个南海菩萨。门远帆想了一想,忽道:“前辈可是来自琼州?”南海菩萨笑道:“年轻人,你怎么知道老夫来自琼州?”归远帆向他拜了一拜,道:“家师三年前曾去琼州拜访过前辈,难道前辈忘了吗?”南海菩萨“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太虚殿的少殿主,只是你弄错了,令师拜访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师兄,南海如来。”
    张大干面色一变,沉卢道:“我想起来了,你是琼州飞鱼帮的副帮主。”南海菩萨笑道:“张大干,你终于想起我是谁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南海菩萨,你们这么称呼我便是了。”张大干四下一扫,道:“令师兄也来了吗?”南海菩萨道:“不怕告诉你们,他没来。”张大干松了一口气,笑道:“你好像很有信心?”南海菩萨道:“我极少离开琼州,这次听说张士诚的藏宝图现身江湖,就想过来看看。藏宝图我拿定了,谁也不要妄想与我争。”
    “哼!”
    一声冷哼朝来。众人吃了一惊,南海菩萨往斜上方一掌拍出,喝道:“谁?”忽听“轰”的一声,一块长石被震得粉碎,一个人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人的穿着打扮竟也与南海菩萨一样,只是大氅的颜色不同而已,他的是黄色。
    “如果你是南海菩萨,本座就是北海菩萨。看是你南海菩萨厉害,还是我北海菩萨厉害。”
    那人沙哑着声音道。南海菩萨举手一拍,喝道:“装神弄鬼,把你的面具给我摘下来。”北海菩萨阴沉沉一笑,道:“装神弄鬼的是你。”挥掌迎击。陡听“轰”的一响,场上一片混乱。忽听张大干的声音惊呼道:“把胡成武放下!”接着便是白须老者和长衫汉子的声音道:“放人!”
    “轰轰轰。”
    三声巨响过后,场上更加不堪,到处是碎石。四个大坑赫然入目。待场面安定下来之后,胡成武、南海菩萨、北海菩萨、张大干、铁扫把、长衫汉子、朱笑白都已不在场上,而刘三和四个劲装中年的嘶杀也已分晓。刘三身中八剑,鲜血满身。四象中的苍龙中了一刀,玄武、白虎、朱雀各中四刀,伤口处汩汩的冒血。五人都是气喘嘘嘘,满头大汗,显见刚才的激斗是何等惨烈。
    归远帆之前因为全副心思落在另一边,对五人的交战倒不曾过看一眼,他相信四象的实力,虽未必能将刘三擒下,但也不会让他逃掉,如今,见到四象除了苍龙稍好一些外,其他三象都身受重伤,不禁动怒,朝刘三走去。刘三冷峭的目光表明了他不怕死,手持钢刀,等着归远帆逼近。那时,不是他死就是归远帆亡,总之,他已抱定视死如归的决心。
    蓦地,一道人影疾射而至,落地后忙道:“慢些。”众人见是朱笑白,纷纷开口询问,朱笑白苦笑一声,道:“他们的武功比我高了一截,我追不上,便返了回来。这人杀不得,留着逼问口供。”
    刘三仰天一声大笑,道:“你们做梦,我是什么部不会告诉你们的。”朱笑白面色一沉,走上去伸手一抓,刘三挥刀一砍,他力量消耗过大,这一刀比之从前,不知慢了多少,叫朱笑白屈指一弹,“当”的一声,他手中的钢刀顿时被弹飞出去,被大玄禅师接在手中。大玄禅师接刀在手,随手挥了一下,发觉与普通的钢刀颇为不一样,仔细地看了看刀刃,然后要了飞霜道长的一根长发。没等长发落在刀口上,那根长发突然断了。大玄禅师惊异地道:“这把宝刀真是怪异,刀刃上竟能激发出锐利的刀气。”飞霜道长道:“这一定与刀刃上涂满的哪一层像油的物质有关。”
    这时,朱笑自己出手点住了刘三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刘三冷笑道:“你们杀了我吧。”朱笑白道:“杀你?没那么便宜。别逼老夫用刑,老夫昔年的手段,你听说过没?”刘三道:“你不就是朱笑白吗,哼。”朱笑白喝道:“你既然知道老夫是谁,还不从实招来,免得生不如死。”
    忽见三人疾奔而来,却是张大干、白须老者和长衫汉子。长衫汉子远远叫道:“朱兄,他杀不得。”三人转瞬即至,见朱笑白是在逼问刘三,才松了一口气。长衫汉子望着刘三,道:“你是不是与胡成武接头的人?”刘三道:“不是!”长衫汉子又问道:“那你如何得知他要从这里经过?”刘三不答。朱笑白伸指在他身上一点,只见刘三疼得冷汗直流,嘴皮部被牙齿咬破了。
    他本来已中了八刀,伤口也不曾包扎,现在又受酷刑,顿时晕了过去。但朱笑白有办法叫他醒来,在他身上点了几处。刘三悠悠醒转,刀口处也不再流血,冷冷地目光望着朱笑白,虚弱而又倔强地道:“杀了我吧,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以为我们不敢杀你?”
    随着话声,那南海菩萨和北海菩萨飞奔而到。众人见他们两个回来,心知定是也没追上将胡成武抢走的人。南海菩萨冷哼一声,将刘三提了起来,目射杀气,道:“小子,你说是不说?”刘三突然一笑,张嘴一吐,一股鲜血喷了出去。南海菩萨大怒,内力运转,身体涌出一股力量,将鲜血激飞,真气自手上传了过去。
    “呃”的一声,刘三脖子一歪,就此气绝,脸上还残留着笑容,令人毛骨悚然。这等悍不畏死的人,世上当真罕见。
    南海菩萨随手一甩,将刘三的尸体扔出好远,气恼地道:“真是个废物,连这点力道都禁受不住。”纵身而去,声音飘来道:“哼,我绝不会让那人独吞藏宝图,我就不信找不到他!”
    北海菩萨阴森的目光看向大玄禅师,伸出手去,道:“拿来。”大玄禅师一怔,旋即明白他要的是刀,犹豫了一下,将手中钢刀掷出。北海菩萨伸手接过,屈指弹了一声,只听“嗡”的一声,一道音波疾射出去,将一截岩石劈为两半。随后,他一声阴笑,道:“好刀。”腾身跃起,转眼消失不见。
 楼主| 发表于 2009-9-9 20:33:03 | 显示全部楼层

RE: 少林八绝(下部)第十四章(698)好多菩萨(四)

一个头戴面具,身披大氅的人,腋下夹着毫无知觉的胡成武正在荒野中狂奔。他的速度,远在于骏马之上,起落之间,均在二十丈开外,那无边无际的大地在他脚下,宛如海面一般,而他就像一只大蜻蜓,施展蜻蜒点水,倏忽间只见得一个黑点。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已把胡成武带到一个十分荒凉,到处是土坑的地方。他将胡成武的穴道解开,扔进了一个土坑中。胡成武武功被制,身上毫无力道,顿时摔疼,醒了过来。一眼望见对方,魂飞天外,失声惊呼:“你是哪位菩萨。”
    昨夜,他见到了一个地藏菩萨,武功之高,几达天人。刚才,他又见到了南海菩萨和北海菩萨,而这两个人的武功,比他高出起码也有十倍以上,两三招就可置他于死命。现在又多了个一般模样的人,而这人竟能乘乱将他挟走,甩掉了张大干等人,显见武功又在他们之上。落在他的手里,会有好日子可过吗?
    那人笑道:“不用害怕,我这个菩萨心肠很好,你只要老实回答我的话,我非但保你不死,还能帮你解决目前的困境。”胡成武呆了一呆,愕然道:“你怎么帮我解决?”那人道:“很简单,就凭我的手段,我敢保证,你纵然失了这趟镖,也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你的家人也不会少一根头发。”胡成武想了想,道:“这个办法好是好,但是我这么做,我金刀镖局今后再也没有脸面在武林中立足。江湖中人最讲信诺,尤其是干我们镖局这一行的,一旦失镖,比丢了性命还要严重。”
    那人语气异常温和,笑道:“你想过没有,镖局这一行是不可能干一辈子的,你把金刀镖局做大到这个份上,莫非还不知足吗?这些年所赚的钱财还不够你一家人亨乐一辈子?好好想想,该是收手的时候了。”胡成武听了,颇为心动。那人见他一脸深思,心知他已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由一喜。
    就在这时,他隐隐听到了什么,想把胡成武从土坑中抓出来离开此地,却已经慢了一拍,只见一个与他同样打扮的人出现在了附近的一个土坑边上。
    “嘿嘿,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也都像我一样,变成了菩萨。”来人怪声笑道。瞧他披着猩红的大氅,一望便知是那地藏菩萨。那人目射警惕,注视了他半响,笑道:“兄台这身打扮,是从哪里学来的?”地藏菩萨怪笑一声,道:“你又从何处学来的?”那人道:“何必用学?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谁,自然就这副打扮啦。”地藏菩萨道:“彼此,彼此。敢问尊号如何称呼?”
    那人笑道:“一时之间,我还没想出来,兄台不如帮我想想。”地藏菩萨道:“我是地藏菩萨,刚才又多了个南海菩萨和北海菩萨,你不如就叫东海菩萨吧。”那人哈哈一笑,道:“东海菩萨,好名字。兄台尾随至此,不知有何见教?”地藏菩萨道:“好说,好说,我只要胡成武,你老兄愿意放人吗?”
    东海菩萨道:“胡成武关系着一桩大宝藏,兄台以为我会把他轻易交给你?”地藏菩萨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你东海菩萨武功已高到这个地步,又何必为了孔方兄奔走?”东海菩萨笑道:“这世间有许多事是需要孔方兄来打理的,没有孔方兄,简直是寸步难行,首先就过不了吃饭这一关。再说,如果那藏宝图仅只是财宝,谅也不至于使得众多好手趋之若鹜。”地藏菩萨“哦”了一声,笑道:“愿闻其详。”
    东海菩萨道:“传说,那张士诚将珍宝运往海外之际,也将他收集来的武学秘笈随同珍宝一起藏了起来,如能得到哪些武学秘笈,不也是一件美事?”地藏菩萨怪笑道:“张士诚若有那么多的武学秘笈,天下早已是他的了,何至于让朱元璋得了天下。”东海菩萨道:“张士诚可以做王,却不是做皇帝的料,他后期不思进取,只图亨乐,才会有覆灭的结果。再有更多的武学秘笈,也是枉然。”
    地藏菩萨点头道:“不错,不错。只是你老兄想过没有,你就这般肯定胡总镖头所保之物就一定是藏宝图?”东海菩萨道:“这我倒没有想过,不过,胡成武就在我面前,待我搜搜看,有没有一会便知。”地藏菩萨怪笑道:“你以为我地藏菩萨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为所欲为吗?”东海菩萨道:“兄台想打抱不平?”
    地藏菩萨道:“不敢,不敢。我地藏菩萨想从你手中借胡成武用一天,明天这个时候便还给你。”东海菩萨冷哼一声,道:“兄台的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够胆,我要是不答应呢?”地藏菩萨阴沉沉一笑,道:“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话罢,飞了起来,伸手抓向东海菩萨。
    东海菩萨不动,空气忽然多子一股怪异的气流,地藏菩萨身躯一震,微微地“咦”了一声,掠到一个土坑边上,道:“这是什么武功?”旋即,他纵身跃起,人还没落地,忽地向右悬空移了八尺,接着又向前迈出了五步。这等惊世骇俗的轻功全凭一口真气,期间若有一丝不济,必将从半空掉落不可。
    东海菩萨见他轻功如此神奇,心知遇到了劲敌,身躯陡然拔起,向地藏菩萨扑去。地藏菩萨似是有些“怕”他,往后直退,东海菩萨紧追不舍,转眼间,两人远去百丈开外,所过之处,地面塌方,尘土飞扬,偏偏这一切部是处于无声无息之中,瞧去十分诡异。
    瞬息间,两人又远去了百丈。胡成武从土坑中爬上来,不敢乱跑,举目望去,只见得一个黑点,原来东海菩萨和地藏菩萨平行飞跃,处在一条直线上。忽听一声巨吼传来,惊破云层,胡成武险些被震得昏死过去,一跤颠倒了土坑中,摔得眼冒金星,不知南北。迷迷糊糊间,感觉两股强大的力最在附近交击了十三下。
    凭他的感觉,一股力量属于刀气,另一股力量属于剑气,偏偏这两个菩萨身上都没有刀剑,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发出的。突然间,他的身躯不由门主的颤抖起来,一摸地面,才知是它在震动,惊得目瞪口呆。
    “哈哈哈,东海菩萨,我地藏菩萨已知道你是谁,胡成武我借定了。”话声在胡成武耳边响起,他还没看清是谁,就已被人提了起来,夹在身下,动弹不得。胡成武只觉地面在飞速后退,一眨眼的功夫,人已被夹着去了千丈之遥。东海菩萨追之不及,只得扬声问道:“可是刀神前辈?”地藏菩萨笑声飘来:“刀神前辈武功盖世,在下怎敢冒充,我就是我,地藏菩萨。”就这么点功夫,他的人又去了千丈。
    东海菩萨也不去追,站在那,看上去像一尊石像。一顿饭时间过后,一条人影从远方跃了过来,距离东海菩萨尚有三丈,便止住了脚步,眼光扫视了场上一眼,脸露惊骇,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东海菩萨异常平静地道:“为师遇到了对手。”来人是归远帆,他跟随师父多年,知他脾气如何,此刻听他语气平和得如同在叙述一件于己无关的事,便知他内心一定是惊涛骇浪。
    “他是谁?”
    “地藏菩萨。”
    “地藏菩萨?是什么人?”
    “为师怀疑他是刀神,但听他的声音,不太像,他故意把声音说得古里古怪,但据我推测,他的年纪绝不会超过百岁,又怎么能是刀神?远帆,你知不知道江湖中还有谁是使刀的高手。”
    归远帆沉思了一会,道:“峨眉山顶的刀客关山月是个极为了得的使刀好手,除了他之外,徒儿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值得师父放在心上。”东海菩萨冷笑道:“他绝不是关山月,为师虽然没有见过关山月,但为师深信,关山月不可能是为师的对手,而这地藏菩萨,轻功之高,胜过为师,内力之深,更是匪夷所思。”归远帆道:“那会是谁?他把胡成武抓去,难道是为了藏宝图。”
    东海菩萨道:“当然是为了藏宝图。不过,从他的语气中,为师听出他的想法和我们似乎不太一样,他对藏宝图不怎么感兴趣,对胡成武以及因藏宝图而引起的轩然人波却十分关注。这等心思,究竟出于什么目的?难道他……”归远帆道:“师父的意思是?”东海菩萨道:“从一开始,我们对藏宝图一事已有了先入之见,认定胡成武保的就是藏宝图,因此,便一门心思要夺到手。”顿了一顿,双目爆射精光,一挥手,道:“走,我们回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师倒要感谢这位不知来历的地藏菩萨。”
    两人疾掠而去,留下这遍地伤痕累累的大地。
 楼主| 发表于 2009-9-9 20:33:35 | 显示全部楼层

RE: 少林八绝(下部)第十五章(699)好多菩萨(五)

地藏菩萨把胡成武带到了无人之处,将他放下,随手在他身上拍了一掌,便解了他身上的禁制。胡成武试着运了运气,发现真气运转自如,对地藏菩萨不禁有些感激,朝对方一拜,道:“晚辈胡成武,谢过前辈救命之恩。”地藏菩萨道:“胡总镖头,你清楚贵镖局当前的状况吗?”胡成武神色黯然,道:“敝镖局惹火上身,百口莫辩,也只有认栽了。”地藏菩萨怪笑道:“如果我有办法帮你,你如何谢我?”
    胡成武面上一喜,道:“前辈若能帮胡某度过险境,胡某肝脑涂地,愿效犬马之劳。”地藏菩萨摇摇头,道:“你领悟错了,我的意思不是把你安全送到你要去的地方,而是要你说老实话,然后再想办法帮你。”胡成武脸上凄然一笑,道:“原来全都是为了藏宝图,胡某不是一次说过,身上绝无什么藏宝图,这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地藏菩萨冷声道:“胡总镖头,贵镖局现在大祸临头,你还顾着什么狗屁的镖局规矩,你仔细想想,这是不是人家故意在整你。”
    胡成武道:“整我?”地藏菩萨道:“纵然不是针对你,但你却成了人家利用的棋子。”胡成武一脸迷惑,道:“前辈,你说我上了别人的当?”地藏菩萨道:“不错。我问你,托镖之人是谁?长得什么样子?”胡成武想了想,终于如实说道:“他是个蒙着黑纱的高个子男人,武功好像很高的样儿。”地藏菩萨道:“你再仔细想想,他有何特征?”胡成武道:“没什么特征啊,如果有的话,他说着一口流利的京腔。”地藏菩萨道:“你再见到他的话,能否听得出来?”
    胡成武点头道:“应该可以听得出。”地藏菩萨笑道:“好。我再问你,他是如何托镖的?你要是有所隐瞒的话,我只怕帮不上任何忙。”胡成武对他有一种无法用语言说出的信任,道:“胡某走镖多年,见识了不少场面,也是有些看人本领的。前辈与其他人有些不一样,我相信前辈,只要前辈能帮我,我什么都愿说。”顿了顿,道:“半个月前,敝镖局来了一个托镖的人,这人就是那蒙面高个男子,他口气极大,一进门就要见我。我把带到密室,与之交谈,才知他要保十二箱上等的绸缎和一个竹筒。十二箱上等绸缎是明镖,竹筒是暗镖。明镖保价是三千两银子,暗镖的保价却大得超出我的想象之外。他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来捡了一串翡翠珠链给我,说暗镖按时送达的话,另外一串翡翠珠链也将奉送。那两串翡翠珠链晶莹华美,一串就已价值数十万,两串成对,又不知高了多少倍。
    我见了,有些心动,但也深知事关重大,便叫来七个副总镖头,一起商议。大家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结果,那蒙面高个男子忽然冷笑着说:哼,想不到天下第一镖局竟不敢接镖,我看胡总镖头干脆关了门,在家数些银子过日子算了!我一听,顿时生气,七位副总镖头也为之动怒,都说这镖我们保定了。也是我当时正在气头上,便一口答应了他。之后,他与我详谈了半会,规矩却恁多,什么每天只能走多少路程,什么要依照他所给的地图路线走,最后,拿了半片象牙给我,一旦我到了目的地,拿出来与接货之人一对,便可交货。”
    说到这,从包袱中掏出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确实装着半片象牙。那象牙也不知被什么利器斩断,切口处毫无痕迹。地藏菩萨拿起来看了一会,忽然有了想法,将象牙放回原位,道:“竹筒呢?可否让我看看?”胡成武从包袱中拿出一把匕首,捋起裤管,露出结实的小腿。
    “你干什么?”地藏菩萨奇道。胡成武一刀割在小腿上,眉头一皱,却没哼出声来。之后,便见他用匕首从肉中挑出一个用油纸裹着的小竹筒。他惨笑道:“我们才出门两天,也不知是哪个杂碎传出我们所保之物是藏宝图,我为了以防万一,便把竹筒藏在了肉内,这事连七个副总镖头也不知道。”地藏菩萨见了,油然升起一股敬息,更加坚定帮他之心。
    胡成武正要包扎伤口,地藏菩萨道:“让我来。”伸掌在伤口边上揉了两下。胡成武只觉一股清凉的气流自他掌内传入肉内,十分舒服,片刻之后,伤口竟然痊愈,连伤疤也不曾留下。胡成武惊叹不已,暗道:“这位前辈武功出神入化,在他面前,我就像个小孩子似的。这就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吧。”撕开油纸,拿出竹筒,递给地藏菩萨。
    地藏菩萨伸手接过,只见竹筒两寸长短,呈椭圆形,其上有一道密封的口子,想来便是启开之所,想了想,交给胡成武,道:“胡总镖头,你现在就立即赶去目的地,我在你后面跟着。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些什么人物。”胡成武本以为他会弄开来看看,孰料他竟毫不动心,对他越发敬佩。须知那藏宝图有可能就藏着竹筒内,换成别人的话,只怕早已急迫地打开一睹究竟。
    胡成武将竹筒贴身藏好,向地藏菩萨拱了拱手,施展轻功,飞快的跑去。不久,他看清了道路,劲往西北奔去。当他来到“将军峡”时,除了刘三的尸体外,再也没有人。穿过“将军峡”,出了数里,耳边传来地藏菩萨那怪异的声音道:“胡总镖头,待会见到接头之人,小心他施加暗算。”胡成武回头一望,茫茫大地,哪里有他的身影,暗道:“他武功这般高,定能帮我解除一切困难,事后只要我还活着,纵然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于他。”
    疾奔了二十多里,远远望见一座废弃的土堡。到了近前,身形一止,四下扫了扫,飞身越过一道土墙。这土堡也不知建于何年何月,被风雨侵蚀得不像样子,堡内道路纵横交错,宛如迷宫,若非胡成武有地图,早已迷失方位。
    很快,他来到了一座土屋之前,呱呱呱叫了三声。等了一会,没有人出来接应,好不奇怪。正要再叫时,忽听身后有脚步声,转身一瞧,只见是一个脸色青青的汉子。
    “别叫了,你就是胡成武?”汉子问道。胡成武道:“不错。”汉子笑道:“好,你跟我来。”转身领路。胡成武记着地藏菩萨的话,没动,沉声道:“我哪儿也不去,把象牙拿出来,我要交货。”汉子回头道:“象牙不在我身上,你要交货,就跟我来。”也不管胡成武会不会跟来,大步而去。胡成武犹豫了—下,便也跟了上去。
    汉子东转西拐,把胡成武弄得晕头转向,禁不住道:“你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再这样下去,休怪我毁约。”汉子笑道:“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你看,这不是到了吗?”走到一座土屋前,伸手推门,走了进去,回头道:“胡总镖头,里面请。”胡成武想了想,一脚踏入屋中。
    汉子随手将门合上,笑道:“胡总镖头请稍等,我去拿象牙出来。”走入后堂,过了一会,只见他拿着半片象牙走了进来,笑道:“胡总镖头,咱们对一对。”胡成武拿出象牙,凑上去与他一对。就在这时,那汉子而色一沉,一掌劈出,胡成武早有防备,及时闪开,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砰”的一声,屋门被人一脚踢开,只见一个身材高人的老者拦在了门前,哈哈笑道:“胡成武,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随后,一个徐娘半老的妖妇从后堂跃出来,手中提着两把短刀,格格笑道:“胡总镖头,你好本事啊,竟把刘三给杀了。”胡成武不动声色,道:“好啊,这原来是个圈套,亏我千里迢迢押镖而来,哼,都有什么人,全部出来吧,胡某要把你们一个个的杀光。”拿出匕首,在胸前一挥,劲风嘶嘶作响。
    那老者不屑的望着胡成武,道:“胡成武,你有多少斤两,我们清楚得很。刘三老弟刀法精湛,定是你施展诡计,将他杀了。说,是不是这样?”胡成武道:“那厮拦住我的去路,我当然不会放过他。奇怪,你们既然是接头的人,怎会阻拦于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者“呸”了一声,骂道:“你们金刀镖局真是狗屎运气,竟然会恰好碰上孔海山与倪元超的徒弟成婚,不然,昨夜早已闹了个天翻地覆,你胡成武的小命还会留得到现在吗?”胡成武气得几乎当场昏倒,掏出竹筒,厉声道:“这么说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个圈套?这竹筒里什么部没有?”老者冷笑道:“你既然猜出来了,还能活着出去吗?看掌!”一掌印向胡成武,掌风澎湃。
    胡成武见他掌心有个朱砂般的红点,叫道:“朱砂掌!”话声未了,忽听“咚”的一声,老者身上那强大的气势骤然消失,面上带着占怪的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同一时间,那汉子面色大变,往后堂掠去。
    一条人影从门外疾掠而进,伸手一抓,汉子只觉巨大的吸力袭来,人悬空往后飞退。蓦地,三枚黑漆漆的毒针从后堂内疾电射出,无声无息的打在汉子身上,却产生了巨大的推力,撞向来人。
    从门外掠进来的是地藏菩萨,只见他冷哼一声,一脚踢开汉子飞来的尸体,掠入后堂,连过了五道门房,已至尽头,打出毒针的人不知所踪。地藏菩萨陡然拔地而起,身上发山一股骇人的力量,顿时,头顶破开一个人洞,地藏菩萨从洞口飞了出去,冲天而起,直到十丈高下时,才见得东边有一道人影一闪而逝。
    他轻功虽高,但对方已远在天边,又怎能追得上。落回土屋,来到客厅,只见胡成武已把那妖妇制住。那妖妇身上有一处刀伤,显然是胡成武用匕首割的。胡成武将她与那老者放到一块,双目喷火,要不是这两人还有用处,他早已在两人身上捅他个几十刀方才解恨。
 楼主| 发表于 2009-9-9 20:34:07 | 显示全部楼层

RE: 少林八绝第十六章(700)好多菩萨(六)

这天傍晚,“一家客栈”外围满了人。其实,自从发现胡成武不见后,对藏宝图有所企图的人早把金刀镖局的人“监视”了起来。金刀镖局的人刚出了客栈,便被人围住,一眨眼的功夫,金刀镖局四周就涌来了大批的武林中人,他们没动手,只是大声喝问胡成武跑哪里去了。
    金刀镖局中知道胡成武偷偷溜走的只有七个副总镖头,其他镖师都不知道。因此,由于口角,险些发生了火拼。金刀镖局人数虽然不少,但又怎比得上场上的武林人士。七个副总镖头严令大家不要动手,只盼望总镖头早去早回。只要总镖头把暗镖安全送达,这些明镖要不要部无所谓,大不了照赔就是了。
    从天亮到黄昏,大家都坐在客栈外,饿了就叫吃的,渴了就叫喝的,总之是,绝不能放走金刀镖局一个人。倪远超、苏晓薇、孔海山知道自己管不了,见他们出了客栈,更不会插手。
    这时,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胡总镖头回来了”,所有的人部站了起来,仰首张望。很快,胡成武果然来了,他身上背着个包袱,两手空空,远远便大叫道:“众位,千万别动手,请听胡某把话说明白,到时候大家要怎么办,胡某绝不阻拦。”众人也不知他究竟把暗镖送达了没有,朱笑白等人则是暗奇他还有命活着回来,看上去还神采奕奕的样儿。
    一见胡成武来到近前,呼啦啦一声,几十个人围了上去,将他围在中心。金刀镖局的人见了,纷纷拿出兵器,有的说:“跟他们拼了。”有的说:“妈的,简直是欺人太甚,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有的说:“总镖头,他们分明就没把我们金刀镖局放在眼里,别白费口舌了,大不了我们一起战死,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
    胡成武运起内力,大声喝道:“不许动手!”见场上稍微安静了一下,道:“实话告诉大家,我金刀镖局这次栽了大跟头,被人耍了。”孔海山分开人群,走上去问道:“胡总镖头,我相信你的为人,你说吧,贵镖局是怎么被要了?”胡成武向他一抱拳,道:“孔大侠,谢谢你相信我。胡某这次因为一时意气,险些铸成大错,在这里,向各位武林朋友道歉。”
    众人听后,全部愣住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乞求,还是脑袋出了问题?胡成武长叹一声,道:“不瞒大家,敝镖局这次所保的镖货是十三箱绸缎和一个不值一文的竹筒。喏,十三箱绸缎就在场上,大家若不相信,可以打开看看。”有人听了,便要去砸箱子,众镖师团团护住,不让他们砸。胡成武将手一挥,道:“让他们砸。”众镖师虽不明其意,但退了开去,让那些人砸开箱子。
    十三个箱子全被砸得稀巴烂,果然全是绸缎,并没什么藏宝图。胡成武拿出竹筒,道:“这就是那只竹筒,你们看,它还没有被打开,连我也不知道它里而有什么。各位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请孔大侠作证。”望向孔海山,道:“孔大侠,你是正人君子,又是武林中人人皆知的大侠,你敢不敢为我作证?”孔海山笑道:“有何不可?”走到他向前,从他手中拿过竹筒,仔细地看了看,扬声道:“我孔海山在此作证,这个竹筒密不透风,自从被火漆上之后,便没有破坏过得痕迹。”
    孔海山的行事,江湖中都是知晓的,可从来没说过一句谎话。有他做保证的话,大半人都相信了。孔海山待要把竹筒还给胡成武,胡成武道:“孔大侠,你好人做到底,帮我把竹筒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东西。”孔海山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胡成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孔大伙,你如此侠义心肠,老天爷也会保佑你长命百岁的。”
    孔海山笑道:“区区小事,不必介怀。”暗运真气,将那火漆的地方震开,然后,轻轻用力一扳,将竹筒分成两半。众目暌睽之下,两半竹筒里别说藏宝图,就是一文钱也没有。难怪胡成武会说他一文不值。
    有人诧异地问道:“胡总镖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托镖之人莫非在跟你开玩笑不成?”胡成武冷笑道:“那人开的这个玩笑简直是惊天动地。他用一对价值连城的翡翠珠链叫我暗运这个竹筒,试问天下有这样的傻子?有这样的好事吗?我要是早知道竹筒里什么都没有,他便是给敝镖局金山银海,我也绝不会接镖。”顿了顿,道:“我倒要问问大家,是哪个朋友开的玩笑,说我金刀镖局保的是藏宝图。”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起来,这个说是你告诉我的,那个说我是听他说的,片刻间,场上宛如闹市,何曾还像武林中人的样子,比在市集上讨价还价的买卖人还要会争。忽听一人大吼道:“够了!”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众人扭头望去,见是塞外三魔的师父铁扫把,不由静了下来。
    铁扫把道:“张兄,你认为此事有何玄机?”站在他身边的是张大干,只听张大干道:“扫把兄,你觉得呢?”铁扫把道:“张兄,你不觉得托镖的人很奇怪吗?”张大干道:“是啊,他要不是个大傻瓜,就是个攻于心计的奸险之徒。”铁扫把道:“着啊,之前我老认为胡成武不老实,现在回头一想,我们是不是错了?”张大干笑道:“好在没有发生太不愉快的事,不然,这里必将血流成河。”
    “两位分析得很有道理,小弟也是这么认为的。”那长衫汉子道。他混在人群之中,许多人都不认识他,见他在张大干和铁扫把面前自称“小弟”,纳罕不已。张大干笑道:“孟德老弟,我们应该感谢地藏菩萨。”孟德道:“不错,不错。”有人诧声问道:“前辈,为什么要感谢地藏菩萨?”孟德笑道:“你是在叫我么?呵呵,你有所不知,昨夜要不是地藏菩萨突然出现,我、张兄、扫把兄,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只怕要为了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藏宝图斗个你死我活,现在什么都明白了,岂不是要感谢他吗?”
    那人道:“有些明白,但又有些不明白。”话音刚落,忽听一个怪怪的声音道:“笨蛋,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回家吃奶去。”随着话声,只见一个脸戴面具,身披猩红大氅的人,手中提着四个不知死活的人缓步走来。他走得不是很快,但一转眼的功夫,人已到了近前。
    众人认得他就是昨晚那自称地藏菩萨的家伙,好多人面色紧张,生怕他冷不防向自己出招。人群自动分开,给他让出了一条道。地藏菩萨走到场内,胡成武向他拜了一拜,显得异常恭敬。地藏菩萨把四个人往地上一扔,屈指一弹,便解开其中两个人的穴道,另外两个不用解,因为他们是死人。
    “来来来,人家看看,有没有人认识他们?”地藏菩萨就像一个做买卖的吆喝着。有人失声道:“哎呀,我认识她,她是……是……”说不下去。孔海山回头望去,见是马柏志,问道:“马兄,她是谁?”马柏志道:“她……她就是我说过的那个女人。”有人不明所以,道:“吞吞吐吐的,什么女人,干脆些。”马柏志脸一红,大声道:“怎么啦?她是我哥哥年轻时候的相好,怎么啦?”那人道:“怎么啦?她是你哥哥年轻时候的相好,怎么啦?”这人学得有模有样,逗得好些人都笑了起来。
    马柏志哼了一声,道:“这女人水性杨花,是个不要脸的老妖妇。”忽见一个人住场内奔去,口中厉声道:“贱人,你害得我好苦,我杀了你。”一扬手,掌心朱红,往那妖妇脑袋劈落。地藏菩萨伸手一拦,将他震开,道:“杀她不得。”那人正是太原松三桥,只见他指着妖妇骂道:“贱人,枉我对你真心真意,你却与人跑了。”那妖妇望着他,目光很是害怕。
    地藏菩萨眼珠忽然一转,怪笑道:“三位,既然都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呢?”三声长啸过后,场内多了三个人,穿着打扮与地藏菩萨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大氅的颜色分别是蓝色、黄色、黑色。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海菩萨、北海菩萨以及东海菩萨。
    东海菩萨双手微微一拱,道:“兄台武功高强,佩服,佩服。”南海菩萨和北海菩萨却是哼了一声,对地藏菩萨很不友善。地藏菩萨见所有的人都出来了,对胡成武道:“胡总镖头,现在人已到齐,你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把。”胡成武“嗯”了一声,把那神秘的蒙面高个男子如何托镖、自己如何接镖、沿途上听到传闻、今早偷偷离开客栈、刘三阻拦以及被地藏菩萨救出和到土堡的经过部说了。
    这时,天黑下来,点起了火把。地藏菩萨对那妖妇道:“这是你活命的机会,把你所知的一切都说出来,让大家也好明白。”那妖妇定了定神,道:“是。各位,都是我昧了良心,与人要害胡总镖头,要害大家。胡总镖头说的那个蒙面高个男子,他是我们的头儿,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我一点也不知道,他要我和老罗给他办事,老罗就是我身边这个人,不办的话就要杀了我们。他说,他要让全武林的人为了藏宝图大打出手,他让我们在土堡中等着,只要过了今天,他的阴谋就可成功,那时我们就能离开土堡,万一事情不顺利的话,一旦见到胡成武来交货,便要将他斩杀。孰料,就在昨天夜里,那高个男子不知被谁打伤,回来后就一直躲在密室里养伤。地藏菩萨前辈一到,他自知不是对手,杀了他的亲信,就是这个脸色青青的汉子,然后乘地藏菩萨前辈不备,从地道逃走,不知去向。我说的这些句句是实,我确实不知高个男子是谁,你们再问的话,哪怕是把我杀了,我也不知。”
    松三桥听后,指着老罗,怒问妖妇:“贱人,我问你,他是不是你的姘头?”妖妇颤声道:“是……是的。”松三桥道:“你是不是把我说给你听的朱砂掌心法告诉了他?”没等妖妇开口,老罗沉声道:“不要问了,马柏豪是我杀的!我学了朱砂掌,将他击杀,一来是为灭口,二是为了嫁祸于你。”马柏志飞窜出来,怒骂道:“你这个狗东西,你好狠毒,我哥哥果然是听到了他不该听的事而惨遭毒手。”老罗哈哈一笑,道:“那天我们正在客房里谈论藏宝图的事,你哥哥也不知怎么就在窗外偷听,被我们发现后,以免他泄露出去,我便用朱砂掌将他杀了。姓马的,老子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敢作敢当,你要报仇,现在就把我杀了,大不了三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马柏志怒吼一声,一掌拍出,将老罗震得口吐鲜血,接着一举打在老罗的胸口,老罗一声惨叫,倒地而亡。若论武功,两个马柏志也不是老罗的对手,只因老罗武功已被地藏菩萨废掉,而他自己早已有了死的打算,所以一丝反抗也没有。马柏志杀红了眼,待要把妖妇也一同击毙于掌下,地藏菩萨伸手一拉,将他拉开,笑道:“慢来,慢来,我答应过她,不伤她性命,你小子要让我地藏菩萨失言不成?”马柏志听了,这才恢复理智。那松三桥见老罗毙命,复杂的望了一眼妖妇,长叹一声,转身而去。
    如此一来,马柏志报了仇,众人也清楚了藏宝图一事的幕后真相,可惜的是那蒙面高个男子没有被擒下,也就不知道他的来历,他依然是一个令人难解的谜。究竟他是不是主脑?他背后还有人吗?他利用子虚乌有的藏宝图妄图使武林人士互相撕杀,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一切的一切,只怕要等将来找到他之后才可知晓。
    地藏菩萨眼见此事处理完毕,怪笑一声,道:“孔大侠,我能不能喝一坛好酒?”孔海山笑道:“在前辈面前,晚辈怎敢称大侠。前辈要喝酒,晚辈自当去拿。”亲自去拿了一坛酒,走上去递给地藏菩萨,忽然低声道:“你可是楚老弟?”地藏菩萨道:“孔大侠,你认为我是谁我便是谁。”提起酒坛子,拍开封泥,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干。众人见他酒量奇大,不禁吃惊。
    地藏菩萨伸手一指妖妇,道:“各位,我地藏菩萨曾答应过她,不伤她性命,请各位给我一个面子,不要与她为难。”只听北海菩萨沙哑的声音道:“我北海菩萨为什么要听你的?”地藏菩萨冷笑道:“为什么?”转身面向对方,一股犀利的剑气自他身上传出,同一时间,北海菩萨身上发出了一股骇人的力量,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北海菩萨身形一晃,退了一步。
    南海菩萨看到此处,眼内暴射寒光,一掌隔空推向地藏菩萨,口中道:“尊驾试试我南海菩萨这一掌如何?”地藏菩萨仰天一笑,亦是一掌推出,“轰”的一声过后,南海菩萨身形一晃,也是退了一步。地藏菩萨转身面向东海菩萨,道:“你也要来吗?”东海菩萨笑道:“兄台的绝世武功,我已领教过了,不必麻烦。”地藏菩萨怪笑一声,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对孔海山道:“孔大侠,劳烦你把他们埋了,下次见面,与你浮一大白。各位,我地藏菩萨去也。”话音一落,消失于原地,转瞬去得远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9-9 20:34:50 | 显示全部楼层

RE: 少林八绝(下部)701牧场大战(1)

映日牧场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楚梦箫,坐在映日牧场里许外的一家酒馆里喝酒。望着那杆高高的,象征着权势、贪婪、冷酷的旗帜,楚梦箫目中射出了冷冷的精芒,眼前不由浮现出了两天前的事来。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白云飘飘,天空湛蓝,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传来了马头琴的响声,沧桑的歌喉传达着对这片土地的热爱。楚梦箫提着包袱,正从大草原上走过。他在边关等了三天,不见要等的人来到,心中有些担心,便出了塞外。
    当他置身于无垠的蒙古大草原上时,心头涌起了无限的豪情。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着与他不一样的民族,可他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因为在他所认识的人当中,有一个女子,身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蒙古族气魄,他早已熟悉不过了。
    是啊,几年的崖底生活,他又怎么能够忘得掉呢?再说,崖底下的那些日子,他不是孤孤单单,他身边有真诚的朋友,既有女朋友,又有男朋友,既有年轻的朋友,又有早已过了百岁的老朋友。最后,他还有了一“个”自称无所不知,料事如神的“鸟”朋友。想起这些,他心中就感到温暖。若没有他们的陪伴,他恐怕渡不过那段时日。
    深沉,苍凉的马头琴声传到他耳中的时候,他似乎已经能描绘出拉琴人的相貌。他觉得这个人一定是位经历过许多事,身上有着广博知识的长者,听到沧桑的歌声后,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久,他看到了一骑从远方走来。让他非常失望的是,他的猜想错了。拉琴的人不是什么长者,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蒙占人,他沧桑的声音与自己的年纪很不相符合。蒙古人来近了。两人对望了一眼,蒙古人似乎一点也不惊奇,继续拉着他的马头琴,唱着他的歌。
    “兄……朋友。”
    楚梦箫本来想叫他兄台,但又怕他听不懂,所以叫了一声“朋友”,希望他能听懂。马头琴声戛然而止,蒙古人坐在马上,望着他笑道:“你叫我吗?”一口汉话,竟是十分流利。
    楚梦箫微微一奇,暗道:“若不是他穿着蒙古服装,光听声音,谁都会认为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汉人。”口中道:“对,是我叫你。朋友,请问尊姓大名?”蒙古人笑道:“我叫额尔德木图,你是从南边来的吧。”楚梦箫道:“是的,木图兄,你的汉话说得真好。”额尔德木图笑道:“我从小便流浪四方,见到过不少汉人,也与他们住在一起过,所以,我能说一口不错的汉话。你是想问路吗?”
    楚梦箫点点头,道:“木图兄猜得真准,我确实想问路。”额尔德木图道:“你问吧,只要是我们蒙古人的地方,没有我不知道的。”楚梦箫道:“我想问瓦剌都城怎么走,离此还有多少天的路程?”额尔德木图面色一变,道:“你要去瓦刺?”楚梦箫察言观色,不知他为何吃惊,忙问道:“有什么问题吗?”额尔德木图道:“瓦刺发生了内乱,死了好多人,你到瓦刺去,当心被抓去当做奸细砍了。”
    楚梦箫失声道:“内乱?是怎么回事?”额尔德木图道:“具体情形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那边正在打仗,如果你硬要去的话,我就告诉你怎么走。不过,路程很远,骑马的话,都要走差不多一个月。”把瓦刺都城的所在告诉楚梦箫,又给他讲解了怎么走,详详细细,十分到位。
    楚梦箫笑道:“木图兄,你不怕我是奸细吗?”额尔德木图哈哈一笑,道:“我在这土地上生活了这么多年,见过许许多多的人,难道还看不出什么人是坏人,什么人是好人吗?别看我只比你大几岁,但我经历的事只怕比你多出十几倍。”楚梦箫道:“可惜此地没有酒店,不然的话,我一定要请你喝酒。”额尔德木图道:“你要喝酒的话,前方就有。”
    楚梦箫喜道:“那好,木图兄若不弃,我们就一同前去喝他一两杯。“额尔德木图摇摇头,道:“我从来不喝强盗的酒。”楚梦箫一怔,道:“木图兄,你怎么骂起我来了?”额尔德木图道:“我不是骂你,我是骂开酒店的人。”楚梦箫道:“开酒店的是强盗?”额尔德木图道:“他们不是强盗的活,也就不会发财,也就不会有那么一座巨大的马场。”楚梦箫道:“木图兄,能否说明白些?”
    额尔德木图道:“你想知道的话,过去看看就明白了。好啦,我要走了,你保重。”拉起马头琴,唱起古老而又沧桑的蒙古歌,又开始了他的征程。楚梦箫望着他远去,心想:“这位蒙古朋友当真是个奇人,他虽然不懂武功,年纪也不大,但见识广,心中藏着丰富的阅历,一生都在游荡。”
    直到额尔德木图的身影连同坐骑一起消失在大草原的边际,他才向额尔德木图来时的方向走去。他是第一次到蒙古大草原,想领略这塞北的风光,因此,一路上并不曾施展轻功。不过,以他的脚力,便是走上几天几夜,也不会觉得累。
    当他翻过一座山头,便远远望见了星星点点的蒙古包,那是蒙古牧民们的家。他们走到哪,就会在哪安家,蒙古包早已成了他们一生中最热爱的什物。令人奇怪的是,他没有看到一个牧马人,每一个蒙古包都异常安静,仿佛都是空的。
    “奇怪,听周风说,他们蒙古人最喜欢热闹,凡是有他们蒙古人在的地方,就会有歌声和舞蹈,就会有来往奔驰的骏马,这里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楚梦箫嘴上嘀咕着,朝蒙古包走去。
    蓦地,只听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十几个劲装大汉骑着高头大马,奔驰在大草原上。不一会儿,他们已经来到了蒙古包外,挨家挨户的叫嚷着,也不知道在鬼叫些什么。楚梦箫瞧得稀奇,便立住了脚步。
    当一个劲装人汉骑着马儿来到离他最近的蒙古包外时,蒙古包内传出孩子的哭叫声,那劲装汉子怒骂道:“王八蛋,磨蹭蹭蹭的,是什么意思?不卖的话,赶紧把钱给大爷退回来,不要耽搁大爷们办事。”
    一个中年蒙古牧民牵着一匹小黑马,眼中含着泪水,走出了蒙古包。突地,一个孩子从蒙古包中跑出,紧紧地抱着小黑马不放,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撕心裂肺的道:“我的马,我的马,阿爸,我们不卖了,求求你,我们不卖了。”一个中年蒙古妇人从蒙古包中追出,要把孩子抱走,那孩子却拼命的抱着小黑马,死活也不肯放。
    中年蒙古牧民叹了一声,颤声道:“阿木尔,不是阿爸狠心,实在是家里……哎,你以为阿爸想卖掉它吗?它是我们最后唯一的一匹了,从今以后,我们家就成了没有马的牧民。”那孩子哭得死去活来,大叫道:“我不卖,就不卖,它是我养大的,你们没有权力卖掉它。”
    那对中年蒙古夫妇怔了一怔,互相望了一眼。中年蒙古妇人哽咽着道:“好,不卖就不卖,我们把钱退了便是,别哭了,阿爸阿妈答应你,以后你的小黑马不会再被卖了。”话罢,从腰带从摸出几两银子,要交给劲装大汉。
    那劲装大汉面色一沉,马鞭指着对方,道:“想不卖就不卖吗?这算什么规矩。不行,不卖的话,就算你们违约,要赔偿。”中年蒙古妇人急得眼泪在眼眶边打转,道:“你行行好,我们家中确实什么都没有了,要是能赔偿的话,我们就用不着卖它了。”劲装大汉怒道:“好啊,你把大爷当做了菩萨?哼,从今天到现在,一共是八个时辰,一个时辰一百五十文,八个时辰一千二百文,我跟你打个折,也就一两银子而已。你赔我一两银子,我就走。”
    中年蒙古夫妇听了,目瞪口呆。劲装大汉笑道:“怎么?没有?没有的话,那可对不起,这匹马大爷可要牵走了。”跳下马来,便要去牵马。那孩子张嘴往他左手臂咬去,劲装大汉想不到他会这般大胆,顿时被咬下一块肉来,显见孩子对他恨到了极点。
    劲装大汉“啊”的一声痛叫,右手马鞭朝孩子头上恶狠狠地打去,骂道:“小杂种,你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眼看马鞭就要落在孩子头上,忽见劲装大汉“哎哟”一声,一双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砰砰砰”,给孩子磕了三个响头,吓得那对中年蒙古夫妇全身颤抖,只道遇上了什么古怪。
    那孩子满腔怒火哪里管得了许多,朝跪地的劲装大汉没头没脸的打去。劲装大汉浑身动弹不得,只有任他怒打,脸上早被他抓得血痕累累,痛苦不堪。
 楼主| 发表于 2009-9-9 20:35:27 | 显示全部楼层

RE: 少林八绝(下部)第十八章(702)牧场大战(2)

劲装大汉被打,其他大汉业已发觉,顿时向这里涌了上来,口中骂道:“不知死活的小娃娃,你竟敢打我们映日牧场的人,我看你全家是不想活了。”中年蒙古夫妇又是害怕又是惊奇,自己的孩子有多少斤两,他们还不知道吗?怎么会把一个粗壮汉子打得“跪地求饶”?
    蒙古族自来有信仰萨满教的习俗,两夫妇只道是神灵庇佑,不由虔诚地跪了下来,俯下身子,向上天祈祷,乞求上天把这些野蛮的汉子一一打趴下,逐出这片干净的草原。
    忽听“哎呀”“哎呀”“哎呀”……,十几个涌来的汉子全都倒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这下,两夫妇当真以为是神灵降临,口中低低的吟唱着什么。其他蒙古包的牧民们见了,也都跪下伏身,嘴里低吟。顿时,场上一派肃穆。
    十几个大汉的突然倒地,当然不是神灵降临,有楚梦箫在,又焉能让这些霸道的人欺负良善之辈?只见他走了上去,将打得累了的孩子拉起,道:“这匹小黑马是你的吗?”孩子奇怪的望着他,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小黑马是我的,你也要买吗?我说了,我不卖。”
    那挨打的汉子这会能动丁,爬起来骂道:“你娘的,大……”话没说完,“呼“的一声,飞了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楚梦箫看也不看他一眼,对孩子道:“你不卖吗?那你家里怎么办?”孩子听了,这才意识到什么,他年纪虽然不大,但这些天来,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父母偷偷地在说家里的事,如果不把小黑马卖掉的话,家里的食物就只够吃三天了。
    泪水从孩子的眼中滚滚流出,他带着哭声道:“叔叔,我愿卖给你,但我希望你能多给我一些钱,我阿爸说过,小黑马是难得的骏马,等它长大了,拿到市集上去卖,最少也要值五十两。”楚梦箫帮他抹掉泪水,道:“叔叔当然会给你许多钱,你的这匹小黑马,叔叔买了。”缓缓站起身来。
    这时,那些汉子部爬起来聚到了一起,惊惧地望着楚梦箫。他们虽然武功平平,但这里除了楚梦箫之外,再也没有外人,已经猜到是楚梦箫搞的鬼。
    一个汉子问道:“你……你是什么人?”楚梦箫面色一沉,道:“我是什么人?我是你老祖宗。”那汉子待要动怒,可一想,还是不要惹他为好,想了想,抱拳道:“我等是映日牧场的人,请问尊驾贵姓,来自何方?”楚梦箫不理他,摸出一锭银子,扔给那挨打的汉子,道:“这是十两银子,足够赔偿违约金。滚吧,再敢来这里生事,我一定打断你的狗腿。”
    众汉子见他没有留下姓名的意思,不敢再问,纷纷上马,奔驰而去,眼看去远了,那汉子的声音传来道:“臭小子,你等着,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映日牧场在这一带的名声,待会叫你好看!”楚梦箫微微一笑,浑不在意。拿出两锭银子,足有五十两之多,放在孩子的手上。
    “阿木尔!”
    孩子的父母站起身来,孩子的父亲板着脸训道。
    阿尔木十分懂事,将两锭银子还给楚梦箫,道:“叔叔,你给的银子太多了,小黑马长大了才值五十两,现在它不值这么多。”楚梦箫笑道:“我的这五十两可不容易赚,我买下你的小黑马后,你要帮我将它养大。它饿了,你要牵它去吃草,它渴了,你要牵它去饮水。你做不做得到?”
    阿尔木犹豫了一下,道:“要是它……它死了呢?”楚梦箫道:“它要是死了,不管是怎么死的,我都不要你赔。”阿尔木道:“叔叔,那你不是亏了吗?”楚梦萧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脑袋,对那对夫妇道:“两位,你们的孩子非常懂事。不用担心,有我在的话,便不会让你们受苦。”
    其他蒙古包的牧民都涌了上来,见他出手阔绰,像个富家子弟,七嘴八舌的问他是从哪里来的。楚梦箫扫了一眼,发现这些牧民中也有不少汉人,不由奇道:“你们也是从南方来的?”那些汉人部说“是的”。楚梦箫问道:“你们怎么跑到草原上来生活了?”一个五十来岁的汉人道:“没办法,家乡活不下去,只有跑到北方来。小兄弟,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要到哪里去?”
    楚梦箫笑了一笑,舔舔嘴巴,道:“你们谁有喝的?给我一点好吗?”众牧民听了,都回家去拿吃的与喝的。阿尔木在父母的授意下,跑进自家的蒙古包中,拿了一袋马奶,递给楚梦箫道:“叔叔,你喝。”楚梦箫坐下来喝了一口,感觉甘凉,有些喝不惯,但见阿尔木睁大眼睛望着自己,不好叫他失望,于是,便硬着头皮喝了几大口。
    一个牧民拿着吃的与喝的走了上来,道:“特木尔大叔,你们家只有这么一袋马奶了,让这位朋友喝我家的吧。”特木尔,也就是阿尔木的阿爸,笑了笑,道:“没关系,只要客人高兴,又有什么?”这时,那五十多岁的汉人拿了一壶酒过来,笑道:“小兄弟,我知道你一定喝不惯草原上的东西,我这里有壶酒,你拿去喝吧。”楚梦箫见了大喜,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一个碗,他接过来,倒了一碗酒,一口喝干,道:“好酒。我还没有试过在草原上喝酒,原来味道这么美。”问那五十多岁的汉人的姓名,却是入乡随俗,起了个蒙古名字,叫做阿古拉。
    楚梦箫听众牧民都叫他阿古拉人叔,于是,自己也这么叫他。阿古拉说,他来草原已经十几年了,无儿无女,大家见他有见识,因此,便推举他为这一片蒙古包的首领。说是首领,其实也不像,平时也就解决邻里之间的摩擦小事。
    楚梦箫心中记着刚才的事,随口问道:“阿古拉大叔,方才那些人是什么人?他们在这一带很有势力吗?个个嚣张跋扈,好像天王老子似的。”阿古拉叹了一声,道:“我从很远的地方跑到这里来,为的就是躲避灾难,谁想到,草原上也不安宁。打仗的时候,也不知道哪天会丢了小命,不打仗的时候,又要受那些有权有势的欺榨。小兄弟,我看得出你是个有人本事的人,那些狗腿子定是你把他们吓跑的把。”
    楚梦箫奇道:“你怎么知道?”阿古拉道:“我虽然不懂武功,但小时候在家乡,常听老人们说武林中有许多高来高去的侠客,他们专门扶危济困,打抱不平。你一来到,那些狗腿子就受到了惩罚,所以,我猜你就是那种侠客。”楚梦箫笑道:“你老人家虽然不懂武功,但见识比许多人都强,那些会武功的见了我,都认为我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哩。”
    阿古拉道:“小兄弟,你不是问那些狗腿子是什么人吗?我告诉你,那些狗腿于是映日牧场的打手。映日牧场的场土名叫钱淮都,我们都暗地里叫他钱老狼,听说他武功非常高,手底下有几百号子人。他来这里已经五年了,那一年,他带着几十个人初来此地,一脸的和气。可是,第二年,他便变子个样,与苏赫老爷相勾结,欺压我们这些牧民,谁反抗的话,他们就抓谁去拷打。”
    楚梦箫道:“苏赫老爷是谁?”阿古拉道:“他是蒙古的贵族,家里养着一百多个豺狼一般的恶奴,专门欺负牧民。十几年前,我刚来的时候,他便已恶名在外。有一年,太师也先从这里经过,听了他干的坏事,人发雷霆,把他抓来鞭打一顿,还差点砍了他的头。后来,仗打起来了,他带着一家老小逃到了其他部落。仗一打完,又跑回来,继续做他的老爷。哎,我们本来以为太师也先吃了败仗,但绝不会让我们牧民受苦,谁想到,他和岱总汗脱脱不花竟打了起来,死了好多人。”
    楚梦箫吃了一惊,道:“什么?也先和脱脱不花打起来了?”阿古拉道:“可不是,这事都过去几年了。岱总汗脱脱不花打不过太师也先,逃到了他的老丈人,郭尔罗斯部的首领沙不丹家中躲避。这个老丈人真是下得起手,一刀杀了岱总汗,献给太师也先。”楚梦箫更是吃惊,暗道:“想不到也先会如此心狠手辣,连可汗都敢害,他虽然大权在握,但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啊。”问道:“这沙不丹为什么要杀脱脱不花?他是怕也先吗?”
    阿古拉道:“也不全是,他的女儿嫁给岱总汗后,受过岱总汗的虐待,之后,又给岱总汗休了。他大概也是想给女儿报仇吧。”楚梦箫问道:“后来呢?”阿古拉道:“后来,也先太师就成了天圣可汗,叫全蒙古的所有部落都要效忠于他。去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竟和阿刺知院打了起来,现在,那边还在交战,也不知谁把谁宰了。”
    楚梦箫听到这,这才明白周风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她大哥出了事,她当然不会不管,现在只怕正领兵和阿剌知院打得激烈呢。奇怪,阿刺知院和也先怎么无缘无故的打起来了?难道也是为了权势?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惊叫道:“快看,那匹神马又出现了。”众牧民奔了出去,指指点点,口中赞叹不已。楚梦箫抬头望去,面色一惊。只见远方的山头上,站着一匹从来没有看见过的马。那马全身漆黑,马首却是红的。
    “咽,这一觉睡得真舒服,什么事啊,吵吵闹闹的。”小鸟突然从他怀中露出了小脑袋。楚梦箫指着那马道:“你不是无所不知吗,你说说看,这是什么马?”小鸟看了那马一眼,小眼睛一愣,怪叫道:“绝了,绝了,想不到世上真会有这种马。”楚梦箫笑道:“你别跟我装腔作势,说,它是什么马?”小鸟道:“这马只存在于传说中,无人可以驾驭,你要是能驾驭它的话,我再告诉你。”
    楚梦箫“哧”了一声,笑道:“我会驾驭不了它?”话音刚落,忽见一道白影向那马飞奔而去,定睛一看,不由吃了一惊。那道白影竟是一只全身雪白的老虎,虎背上还坐着一个白衣老头。
    眼看白虎就要奔到那马左近,那马低嘶一声,四蹄飞起,一跃就是二十余丈。虎背上的老头叫道:“小白,快追。”白虎大吼一声,腾身跃起,竟也是二十余丈。那马回头打了个响鼻,猛地飞了起来,把白虎远远抛在身后。白虎不甘的吼了一声,电也似的追了上去。转眼之间,全部消失在山头。
    想到这里,楚梦箫的思绪回到了现实。后来,他听牧民们说,那匹神马在半个月之内出现过三次,只要有人靠近,它就会远去。谁也不知道它来自什么地方,想干些什么。
    那天,映日牧场的人没有返回来找他算账,次日也是一样,好像把这事给忘了。既然映日牧场的人不来,他便找上门去。一打听,知道映日牧场外有一家酒店,是映日牧场开的。于是,他辞别了阿古拉大叔和特木尔大哥,今日一大早,第一个上门来喝酒。当然,那五十两银子留在了特木尔大哥家。
    他只瞧了一眼,便看出酒店内上自掌柜,下至酒保、跑堂,无不身怀武功。他哼哼冷笑了两声,又开始喝起酒来。他酒量奇大,一连喝了五坛,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直把其他客人和酒保看得睁大眼珠。
    “哎哟”一声,他突然捂着肚子,叫起疼来。众人一怔,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他一掌拍在桌上,气恼地道:“这店里的酒不干净,我的肚子都喝疼了。哎哟,好家伙,你们在酒里掺了什么东西?老鼠药?砒霜?鹤顶红?不行,你们得赔偿我,不赔偿的话,我告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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