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政府和强市场的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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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前10年，韩国衍生品市场在迅速发展的同时，也经历了长达10年之久的征税博弈，博弈的核心是如何处理好政府同市场的关系。直到韩国国会审议通过衍生品税收案，“强政府”和“强市场”的博弈才终于落下帷幕。
                        姜海燕
2016年1月1日起，韩国将正式开始对衍生品征收转让所得税。
在此前10年，韩国衍生品市场在迅速发展的同时，也经历了长达10年之久的征税博弈，博弈的核心是如何处理好政府同市场的关系。直到韩国国会审议通过衍生品税收案，“强政府”和“强市场”的博弈才终于落下帷幕。
在此，在鼓励市场发展的同时，如何权衡“强政府”和“强市场”，也是值得我国思考的问题。
韩国法案中规定，根据总统令指定的衍生品等品种征收20%的转让税，并且根据培育资本市场等需要可在税率的50%范围内下调。从2016年1月起，对KOSPI200期货和期权，以及在境外衍生品市场上交易的场内衍生品的套利交易征收10%的转让税。衍生品的转让所得额不允许过去几年的损失额累积计算，每年申报一次。
在刚开始推出金融衍生品市场时，韩国政府出于培育新产业的目的，不对其课征个人所得税和证券交易税。但随着KOSPI200期货、期权为代表的衍生品市场交易规模迅速扩大，对个人投资者征收所得税和交易税的呼声日趋强烈。
衍生品市场征税的议案一出，业界就形成了主张强行监管的“强政府派”和主张市场自由的“强市场派”。
在衍生品课税问题上，“强政府派”主张征收衍生品税。一是认为不征税有损税收公平原则。股票等现货市场已实行0.3%的交易税，而衍生品市场至今仍未征收任何税种，有损税收公平原则。二是抑制投机交易。对衍生品交易征税提高交易成本，既可以减少投机性交易行为，也可以降低投机性投资者的数量，从而降低市场的投机性和波动性。三是增加财政收入。四是市场冲击有限。阶段性的课税和弹性税率可以减轻对衍生品市场的冲击。
而“强市场派”则认为，征税不利于市场发展。一是抑制投机效果不明显。通过征收转让税的方式抑制金融市场投机资本流动的预期效果并不明显，征税将增加投资者交易成本，近几年陷入低谷的衍生品市场将会再次受到冲击，衍生品市场对现货市场的避险性并不能充分体现，从而交易可能会流失到不征税的场外衍生品市场。二是征税来扩大财政收入的效果并不明显。三是影响期货价格形成，价格发现作用不明显。作为一个投资工具，金融领域有它自身的生命力，若通过税收来扶持，只能使期货市场发展过热，各地一哄而上，不能形成全国性、权威性的期货价格，期货价格的预期作用就不能发挥。四是影响流动性，导致市场规模萎缩。自2012年起机构投资者和外国人的参与规模严重缩小，如果再征收交易税，不仅衍生品市场会产生危机，也很可能影响到现货市场和股票市场。征税后交易金额将减少10%以上，降低市场的流动性。
如果通过征税，能够为衍生品市场发展提供一种平等竞争、公开公正运行的市场环境，其实质就是政府的权力起到了保护“强市场”主体的积极作用。但韩国税收案是“强政府”的权力作为一种扩充政府财政收入来进行支配性的使用，从实质上说就是“强政府”对“强市场”的干扰和破坏。
一是对衍生品征税无法完全体现税收公平原则。如与衍生品挂钩的证券（ELS、ELW、ELB、ETN等），因与现货市场有紧密的关联性，现货与期货结合的新品种的征税问题仍未得到解决。二是不宜强调财政收入。目前韩国衍生品市场处于萧条阶段，此时征税不仅会更加降低衍生品交易量，而且很难达到预期的财政收入。三是以所得税抑制投机交易不理想。在未对交易动机加以区分的前提下，所得税对投机者和套期保值者的税收影响是一样的，无法只对投机的交易群体加以约束。
市场经济的内在矛盾在于——市场要有效地运行，不能没有政府；但政府力量的过度扩张干预，可能导致市场功能的扭曲。因此，如何在发挥政府积极作用的同时，有效避免政府对市场的破坏，是每一个市场经济国家面临的难题。目前，衍生品市场处于迅速发展时期，权衡“强政府”和“强市场”对市场健康发展有重要意义。
首先，政府与市场之间并非此消彼长的对立关系，而是共生关系。“强政府”不是强在代替市场配置资源上，而是强在维护公平的市场秩序、提供公共服务、促进效率效能上。“强市场”的形成会倒逼“强政府”作出相应变革，否则无法适应强市场发展的需要。这种循环使变革后的“强政府”又会在一个新的层面上实现与“强市场”之间的有机结合与平衡。
其次，税收不是抑制投机和增加财税收入的万能钥匙。从市场的良性循环来看，政府不应把税收作为抑制投机和增加财税收入的万能钥匙，而应分析研究征税如何影响交易双方，及其对金融衍生品的影响。比如税制具有先定性，投资者会在投资前进行相关的投资决策分析。所得税对金融衍生产品的影响贯穿于整个动态的交易过程中，包括在何种价位买进、何时买进以及在哪个市场上操作等实际问题。
再次，投机者不是一味被限制的对象。投机者与套期保值者在市场中是相辅相成的，如果没有投机者转移价格风险，套期保值者就难以得到风险资金、增加交易量、实现避险目的，市场也会缺乏流动性，所以投机者不应是一味被限制的对象，可以适度约束，但不能彻底消除投机行为。
<p>（作者系北京金融衍生品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