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力投资摸索本土化政策利好发展提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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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月
影响力投资，如一颗埋在中国大地的种子，终于迎来了破土而出的好时机。
今年11月末，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创新重点领域投融资机制鼓励社会投资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划定了生态环保、农业水利工程、市政基础设施、交通设施、能源设施、信息基础设施以及养老等七类社会事业为政府鼓励民间资本进入的领域，并鼓励在医疗、旅游、教育培训等公共服务领域积极推行PPP模式。
上述领域几乎覆盖了社会影响力投资的主要目标投资领域。不同于只追求财务回报的传统投资，社会影响力投资在以一定的财务回报为目的时，也以投资所产生的社会影响为目的。即投资者除了获得收益，也一定程度上参与了慈善事业，对特定社会问题的缓解提供了自己的贡献。其关注的重点领域是教育、健康、环境、养老、公共安全和反贫困等，将优先支持为这些领域公共服务体系提供解决方案的社会创新型企业。
新投资机会
作为一种新兴且正在融入主流投资界的新类别，社会影响力投资由洛克菲勒基金会首先提出。而在中国的发展则刚刚开始。“影响力投资，是引导社会资本进入社会事业领域的一种机制。”深圳市创新企业社会责任促进中心主任梁宇东认为。
在过去，中国的社会服务领域主要由政府资金投入，影响力投资施展的空间有限。如今，政府进一步放宽社会资本进入民生领域的门槛。“从全球范围来看，中国的社会服务领域的规模非常大，应该超过美国。”梁宇东告诉经济观察报。
梁宇东前不久前往英国和美国考察时发现，许多境外投资机构对中国的影响力投资非常感兴趣。他认为，随着政府逐渐放开管控，再加上财政部近期均发文指导PPP模式，这些利好将鼓励更多境外机构参与中国的影响力投资。经济观察报了解到，KPCB、霸菱亚洲等主流的传统商业风险投资机构也正在积极挖掘影响力投资在中国的机会。
事实上，偌大的中国社会事业领域早已让不少境外的投资机构蠢蠢欲动。借助比较成熟的影响力投资技术，他们较早地参与到中国大陆的市场。LGT公益创投基金2007年由列支敦士登皇室家族出资倡议成立。2010年后，私募基金和创投基金不断成立。2012年，世界资源研究所的中国团队组建了中国影响力基金（China　Impact　Fund），首次把投资目光瞄准中国中小型环境企业和致力于改善金字塔底层人群环境质量的创业公司。
不过由于法律身份以及资金来源的渠道方式等因素，他们在中国内地开展项目的策略规划仍需要调整。目前，中国的影响力投资的参与者仍以非公募基金会为主。
推进影响力投资在中国的发展，当务之急是普及其概念。梁东宇称，在中国，公众基本上难以接受做慈善的同时还获得经济收益。他认为，这种现状一定程度上使影响力投资发展缓慢。“如果我们能够对这种形态的资本作出界定和普及，企业也能名正言顺地、积极地投入影响力投资。”目前，中国政府还未针对影响力投资有明确的解读。
此外，洛克菲勒基金会（the　Rockefeller　Foundation）前高级助理董事Margot　Bran-denburg公开指出，社会影响等级评测制度、社会企业技术援助等底层支持尚未在中国设立，因此影响力投资的普及速度会较慢。
本土探索
在投资的光谱上，一端是传统的商业投资，另一端是慈善捐赠，社会影响力投资则介于二者之间。要找到兼具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商业项目并不容易。据公开资料，LGT公益创投基金从2007年创立之初到去年年底在全球范围内一共投资了36个公益组织和社会企业。而本土的青云创投目前每年考察的项目大约1000余个，最终投资不到1%。
挑选合适的影响力投资项目，比起传统的投资难度更大。多位业内人士告诉经济观察报，项目的难找主要是囿于定义的限制。
以双重乃至三重（经济、社会、环境）底线作为影响力投资的标准在实际操作中的帮助并不大。Mulago　Foundation负责人Kevin　Starr在《斯坦福社会创新评论》上发文指出，事实上只有一条底线：要么是利润，要么是社会影响力。一个解决方案可能是：投资者预先设定一个回报率，然后找寻在这个回报率下能获取最大影响力的社会企业。或者是反过来：预先设定一个影响力值，进而寻找能提供最大回报率的社会企业。
在中国，作为影响力投资的早期探索者，岚山社会基金创始人肖晗有着自己的见解。“传统上对影响力投资的定义很狭窄。”他表示，岚山社会基金把选择标准划分为两个维度，为低收入人群提供产品和服务，以及为他们提高收入。“从这两个去划分，整个影响力投资产业的范围还是比较大。”肖晗说。
在影响力投资领域，岚山社会基金的作法属于务实派。“我们不会太在乎‘主义’，更强调结果，对弱势群体有没有影响，来判断企业是否是投资标的。”在他看来，哪怕企业自身定位并不是社会企业，但结果达到了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的双赢，也是值得投资的。
国内目前较有影响力、以“三重底线”为投资标准的青云创投，事实上从未对外将自己定位为影响力投资者。但它将对清洁能源领域的关注作为投资策略。因此，青云创投被视为中国影响力投资者中不可忽略的一份子。
青云创投之所以引人瞩目，还在于其稳定增长的经济回报。青云创投管理着四支总额为6亿美元的境外美元环境基金和二支共计10亿人民币的境内人民币清洁技术基金。目前已投资了39家企业，成功退出多个项目。
由于所投资的项目具有社会影响力，影响力投资者多数愿意接受低于市场水平的财务回报。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影响力投资的项目难以获得高回报。据Impact　Base的数据显示，其调查的176个影响力基金中有35%的目标内部收益率（IRR）超过20%。“有时候，影响力投资的回报率会比传统风投高。”肖晗表示，政府出台税收等相关政策的支持，降低了项目的成本。岚山社会基金已有一个产业扶贫类的项目成功退出，回报率达到60%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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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晗认为，弱势群体是块很大的市场，需求旺盛。这吸引许多传统投资者开始注意到这块市场。“尽管从传统意义上的社会投资来看，参与主体并没有明显地增加。但是越来越多的投资者被市场规模和优惠政策吸引而来。”
影响力投资的另一特点是，投资主体更亲睐那些能够补齐所在产业短板、促进整个产业发展的项目。肖晗表示，“我们关注的不是单一项目，通过上市来退出，这对产业影响很小。我们希望通过资金的支持，让产业发展得更好。”
公益信托崛起
除了股权和债券，公益信托正在成为中国影响力投资的新兴形式。
经济观察报了解到，华润信托正在积极地尝试推出公益信托。
“未来公益信托将释放出很多的机遇。”深圳市慈善会秘书长房涛告诉经济观察报，“这个月可能会有关于公益信托的瓶颈解决方案出台。”新文件的出台，将鼓励更多金融机构发行公益信托。
囿于税收、检查人设置等多方面制度的不明确，使得公益信托近年发展一直相对迟缓。据《中国信托业发展报告（2013－2014）》统计，截至2013年底，信托公司开展公益信托以及类公益信托项目39个，资金总额129.17亿元，仅相当于全国信托资产的约1‰。
纵观这些产品，已经推出的信托产品多数是半公益信托产品，兼顾客户的财务收益和公益收入。有业内人士指出，国内真正符合《信托法》规定的公益信托不过三四个。在我国《信托法》规定，公益信托的信托财产及其收益，不得用于非公益目的。不过，《2014社会影响力投资在中国》报告指出，从国外经验看设立“半公益信托”，即将公益信托与私益信托相结合，以收益的一定比例捐助某个慈善组织或某项慈善事业，也是市场常见的作法。
个人成立公益信托也初见端倪。今年4月，阿里巴巴两位创始人马云和蔡崇信宣布将成立个人公益信托基金，着力于环境、医疗、教育和文化领域。该基金来源于他们在阿里巴巴集团的期权，总规模为阿里巴巴总股本的2％。
公益信托被业内人士认为是除了股权和债券之外重要的影响力投资工具。《2014社会影响力投资在中国》报告指出，我国还存在多种公益信托产品创新的潜力，比如建立公益信托母信托（Trust　of　Trust）；建立专门为大型基金会提供信托管理服务的公益信托。
<p>不过，梁宇东指出，还有许多金融工具尚未被开发。因此，影响力投资的产品创新也是一大任务。他认为，对公益的解读应该从传统的助学养老扶贫延伸到解决社会问题，这样影响力投资的施展空间也会更大。“用这种思维去研究社会影响力投资的金融工具，也会更大的想象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