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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iangyituo

[转载] 搜神记(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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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5 15:50: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第三章 鲸吞万里
翌日拓拔野在古浪屿木屋旁又搭建了一座简陋的小木房原是打算自己搬出来住让辛九姑陪著纤纤住在大木屋里。岂料纤纤死活不同意分开住了几日她竟夜夜睡不著无奈之下只好让辛九姑搬到那小木屋里自己则依旧与纤纤同住。

    辛九姑暗暗摇头纤纤虽然年幼但再过两年便是豆蔻少女难道他们还要这般住著麽?这圣女的清誉岂不糟之糕矣?她久为西王母侍女对这礼仪看得极重那日请求同来此处便是担忧这对少年混住日後坏了纤纤圣女的声名。但纤纤原就任性在此事上更是拒不妥协拓拔野拿她没辙辛九姑自然更不能说什麽了。

    纤纤对辛九姑也颇为喜欢自小无母有这麽一个亦母亦友的人相伴也合她心意。於是辛九姑平日就为她梳洗打扮还作了几套洁净的长衣礼装教授诸多礼节。纤纤不喜欢繁文缛节却佩服辛九姑的妙手被她一点拨装扮更加清丽脱俗便如小仙女一般。而拓拔野每每赞不绝口令她芳心窃喜。故而对辛九姑那其他繁琐礼仪虽不喜欢也不一味抗拒了。

    如此过了月半海上浩浩荡荡驶来了五艘大船巨旗招展赫然写著“汤谷”二字。拓拔野惊诧下骑鹤乘空查看只见船上密密麻麻果真尽是汤谷群雄正朝他挥手欢呼。原来蚩尤担心拓拔野三人决计遣人相伴。自拓拔野走後便率领群雄伐木制舟。他自小在海岛长大精於此道木族、金族群雄中也有颇多能工巧匠稍加传授便融会贯通。不到十日群雄便造制出第一艘能下水的船来。此後度越快十几日间便造出了五艘能载百人的大船。

    蚩尤暂别赤铜石等人精选五百精兵满载诸多食物、用品朝古浪屿进。此行一来为拓拔野输送生活必备品、构建房屋二来为他们带去些人马以保安全三来试航一番将来可以组建更为强大的海军。

    群雄长年未尝离开汤谷是以虽然俱不识水性仍十分兴奋欣然随蚩尤前往。海上近二十日风平浪静仅有一次小风浪。群雄在蚩尤教授下司职水手各就各位倒也似模似样。将到古浪屿群雄更是心情欢畅禁不住狂呼乱叫起来。

    拓拔野大喜驱鹤翩翩落到船上与群雄欢聚。

    群雄登岸之後生怕惊扰“圣女”便在海边安营扎寨。船上物品源源不断的运到岛上。纤纤瞧见蚩尤也极为欢喜。当夜群雄在海边大肆欢庆这素来清净寂寞的古浪屿登时变得热闹起来。

    第二日起群雄中的众能匠便开始伐木盖楼在原先的木屋附近搭建了众多房屋楼台坚固美观比之拓拔野搭建的木棚不知强了多少倍。仅半月工夫便建起了星罗棋布的岛上小城。小城布局颇具巧思纤纤居住的木屋被层层包拢如众星拱月既安全隐蔽又丝毫不遮挡从木屋内向外眺望的视野。在木屋西侧又建起一座稍大的木楼辛九姑及十余女子便居於其中作为圣女的侍女团。而拓拔野则依旧与纤纤同住於木屋之中。

    此後蚩尤又在古浪屿附近海面航行训练群雄驾船航海的本领。如此过了近月待到一切井然有序蚩尤方才带了一百人驾一艘大船离去。岛上留下四百训练有素的汤谷军护卫城主与圣女。盘谷、卜算子也都留在古浪屿上住在木屋附近的楼台中。

    群雄便在岛上安居下来平日或出海渔猎或随拓拔野、盘谷训练。拓拔野性情开朗随和身为城主却全无架子与众人打成一片。说是训练倒大多是嬉闹聚乐。所幸盘谷等将约束较严四百汤谷军才不致变成散兵游勇。

    人多热闹但纤纤倒更怀念与拓拔野、蚩尤三人相处的日子。那时虽然寂寞些但倒时常可以与拓拔野、蚩尤玩耍。如今蚩尤在千里之外拓拔野又常被群雄拉走见面的机会减少了许多。辛九姑等人则终日教授诸种礼仪有些颇为有趣倒也罢了但有些实是枯燥无味惹得她不胜其烦。

    蚩尤常常每隔两三月便引领群雄驾船来古浪屿探望。每次蚩尤来时三人都有了些变化这种变化非但没有平添隔膜减损彼此的友谊反而更增添了相互间的新鲜感。每逢这时三人便在木屋里联床夜话谈论这段各自的诸多新鲜趣闻通宵达旦。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是一年过去了。拓拔野、纤纤已习惯了与群雄共同的海岛生活虽然科汗淮等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但这已经不象当日那般令他们焦急忧虑了。虽然想起之时仍会担忧难过但很快便被其他人与其他事打断。

    拓拔野依旧修行长生诀与潮汐流进展虽不如初时那般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但也颇为神。况且与四族群雄朝夕相处也从他们处学了许多五花八门的功夫。每次蚩尤来时两人便在沙滩上拆招互有胜负。但魔法相较仍是蚩尤略胜一筹。

    这日拓拔野与纤纤从海边礁岩下捉了十几只大螃蟹兴致勃勃的往沙滩上走远远的瞧见十几个汉子在沙滩上面红耳赤争得不可开交。纤纤叫道:“喂你们在吵什麽哪?”那十几人回头瞧见纤纤、拓拔野登时住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圣女、城主我们在讨论五族中究竟那族的魔法、武功要强一些。”纤纤一听来了兴致笑道:“哦那你们认为哪一族最强呢?”

    一个马脸大汉大声道:“自然是火族最强。”拓拔野一眼认出他乃是火族的夏猛心直口快善使火焰刀极为骁勇。旁边几个汉子叫道:“胡说甚麽火族的魔法遇到水魔法那就是哪边凉快哪边去啦。”土族的沙真山抢道:“嘿嘿我们土族魔法那可是水族克星由此说来自然是土族魔法最为强大。”木族的几个汉子又叫道:“木克土木克土土族魔法再厉害又怎比得上青木魔法?”拓拔野熟习青木魔法知道其威力正要开口称是忽听另外几个白衣的金族汉子摇头笑道:“此言差矣。我们砍伐树木盖房屋使得是什麽?是斧头罢?金克木金族的魔法那才是天下第一。”夏猛哈哈大笑道:“要是这麽说那还是我们火族第一。再坚硬的钢铁放在火里有烧不化的吗?”群雄轰然登时又喋喋不休的吵将起来。

    纤纤听得格格直笑道:“你们争罢争出个第一我请他吃螃蟹。”拉著拓拔野蹦蹦跳跳往木屋走。拓拔野却是被他们说的颇为困惑心下茫然难道五行相克竟果真没有最强的魔法吗?来不及多想已被纤纤拽到数步开外摇摇头笑著走开。远远的还听见身後传来气急败坏的争吵声。

    当夜拓拔野躺在床上时脑中不知为何竟是群雄关於五行魔法的争论声翻来覆去怎麽也睡不著。忽然想起当日神农送给自己的那本《五行谱》说不定那里边便有解答。当下蹑手蹑脚的下床从柜中包裹里找出那本《五行谱》。一不小心“当”的一声一个玛瑙香炉从包裹中滑出掉在地上。纤纤轻叹了一口气咕哝几声翻身继续睡著。

    拓拔野见没将她吵醒轻吁一口气拾起那玛瑙香炉突然想起是那白衣女子所留胸口登时如被大锤重重一击险些透不过气来。自玉屏山一别已近两年。期间变化殊多他早已不再是当日那个匿身院中需由她来庇佑的少年了。这些日子挂心的事情太多竟绝少想起她来此刻她那绝世容姿刹那跃入脑海未尝模糊反而更为清晰一时间意乱情迷不由痴了。忽然又想起雨师妾那音容笑貌、浓情蜜意一幕幕闪过又是甜蜜又是感伤一颗心砰砰乱跳。

    过了良久拓拔野摇摇头将她们从脑海中驱走将香炉收好取了《五行谱》掩门出去。

    月色如水夜风微凉。拓拔野走到海边沙滩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打开三昧火折子翻看《五行谱》。书中分为七卷卷是总论其後五卷各自介绍五行末卷乃是结语。文字颇多深奥艰涩之处拓拔野逐字逐句的看那总论上面写道:

    “……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分五行。所谓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乃宇宙之根本分化繁衍遂成大千世界。而天地大法便在於五行之道。五行之道有相生相克之说。相克即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相生即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拓拔野心想这原是大荒人尽皆知之事难道这五行谱费劲心力讲述的便是这些麽?微有失望之意跳过几行往下看道:“……人言五属魔法必定据此相生相克。此大谬也。”突然语气陡变峰回路转。拓拔野一惊续看道:“君不见烈火涸水洪水决堤乎?此则火亦可克水水亦可克土。拘泥五行相克之论刻舟求剑耳。五行根本之道非相克非相生而在於相化也。”

    拓拔野大奇。当日在蜃楼城始他便从众多游侠处听说五行相克相生的大法铭刻於心岂料这金科玉律今日竟被评为谬误。而这五行相化又是什麽?好奇心登时大盛兴致勃勃的往下读阅。

    ※※※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5 15:51:22 | 显示全部楼层
“以薪火之力可以沸锅水。然以薪火之力安能沸江湖邪?非火不可克水势不足矣。水火相克在於彼此之势势不敌则力不逮。力不逮时安奈何?惟有变化矣。以强势之火敌若势之水则火克水。以等势之水火相敌火恐不逮。倘能化火为等势之土则可以克水。以若势之火敌强势之水火必被克。但倘能化火为等势之水则可以求生。”

    拓拔野又惊又喜忖道:“是了!水与火相克并没有必定的结果在於两者的‘势’谁强谁弱。如果火处於强势自然可以战胜水。如果处於等势化火为土就可以战胜水。即使处於若势化火为水也可以处於不败境地!”这道理其实极为简单但是众人受大荒五行相克论所囿无人逆向思考作出这惊世骇俗的推断来。但是火又如何转化为水或土呢?既然万物皆有五行属性难道这五行属性也是可以改变的麽?拓拔野脑中又忽然一片混乱接著往下看去。

    “……万物均有五属灵性因强弱而分五行。木属之物并非全无金水火土四性相较弱耳。而其五行属性无时不在变化之中此则何以沧海为桑田也。五行相化便是以意念力控制某物或自身之五行属性调整变化顺应时势也。言易行难若无极强之念力、五行修行之体验自然无法作到。上古至今能五行变化者不过九人而已。”

    看到此处拓拔野方知这五行相化竟是凌驾於五行魔法之上的艰深魔法。要想随心所欲改变五行属性不但需有震古烁今的念力还要对五行魔法都有所掌握。拓拔野失笑喃喃道:“倘若真有这麽一个人他早已无敌天下又何必修炼这五行相化的魔法?”但是想到竟有九人能如此随心所欲的变化直如神仙仍不禁悠然神往。不知神农自己是否便是其中一个呢?

    拓拔野继续往下看“欲五行相化必先修五行之意。五行之金木水火土其根本为‘恒’、‘生’、‘变’、‘亡’、‘容’也。即永恒、生长、变化、毁灭、包容五道耳。五行为万物之基亦为万物之律。”拓拔野暗暗点头这世间万物哪一个不是生长、变化、包容、毁灭而魂灵永恒?想来这也是五行魔法的各自精髓根本。他飞快的回想“长生诀”与青木封印魔法果然尽皆符合“生长”之道。而科汗淮的“潮汐流”虽非魔法却也是尊崇“变化”。

    拓拔野此时对这《五行谱》已极为笃信突然想起当日神农说起此书时的告戒“太过深奥稍有不慎便有走火入魔之虞”心中一震。迟疑了片刻忖道:“只是看看总不打紧吧?”继续往下翻阅。

    第二卷开始便是讲述五行魔法的各自精要处。神农果然是不世奇人学贯五行对五行魔法的概述极为精简扼要一语破的。虽然文字颇多艰奥难解之处但是拓拔野也能猜出个大概。仅此管中窥豹已令他心跳如撞惊喜若狂。第三卷的青木魔法中果然讲到“长生诀”虽未将其原文一字不差的列出但精义丝毫无误且更为鞭辟入里拓拔野许多尚未明白之处登时冰消雪融。拓拔野越看越是惊异越看越是狂喜大荒五族的至圣秘籍竟然都被囊括於这一卷羊皮书中。虽然书中并未涉及五族魔法的具体修炼之术及口诀炼意不炼术但根本已得何患枝节。隐隐间拓拔野又有些窥窃他人宝物的愧意。

    不知不觉间晓风晨露寒意袭人。海潮涨起东方渐露鱼肚白。拓拔野竟在海边看了一夜。他心中兴奋丝毫不觉倦意倒想在沙滩上仰天狂呼抒解狂喜心情。

    此後拓拔野每日手不释卷仔细揣摩。不过十余日已能倒背如流。他只是研习五属魔法的意念修炼之道并不急於参详“五行相化”之术。对於其中青木魔法的意念修炼更是反复参透。顿觉天地突宽宛如迈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奇妙世界。长生诀与潮汐流中所有疑难之处逐渐迎刃而解修行又有一日千里之势。

    拓拔野原想将这《五行谱》与群雄共享但想到神农的告戒以常人修行悟力窥此宝书急於求成只怕极易走火入魔反而不妙。於是暂未公开只是每日细读某族魔法炼意之道有所感悟便寻来该族豪雄旁敲侧击加以点拨。群雄只道是拓拔野自己领悟都大为骇然惊为天人对他除了爱戴之外更日益增添敬畏之意。

    蚩尤到来之时拓拔野也是旁敲侧击的将青木魔法中的精要处与其讨论蚩尤也道是他凭空悟出大为钦佩。两人的魔法由是都快精进进步之大有时连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斗转星移瞬息又是两年时光。

    四月某日古浪屿柳絮纷飞落英缤纷。岛上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明日便是汤谷城圣女纤纤的成年仪式也是正式挂冠圣女的盛大日子。这可是卜算子卜了十卦才算出来的良辰吉日。清晨开始众人便在辛九姑等人指挥下忙著四下布置。盘谷率领百余人在岛东的平地上建造最後三栋木楼因为今夜蚩尤将带著几乎所有人马赶到古浪屿为纤纤贺庆。自从一年前蚩尤以苗刀砍伐扶桑树建造至为坚固的巨船以来他从未离开汤谷一步。半个月前三艘可容纳千人的巨船正式下水汤谷群雄将乘坐这巨船前来参加圣女盛典。

    古浪屿西南面的礁石群上一个英姿勃的魁梧少年盘膝而坐眯著大眼向海上眺望颈上一颗泪珠坠在阳光下闪烁七彩的光泽。突然远远的传来一个少女清脆的叫声:“拓拔大哥他来了麽?”那少年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娇俏动人的紫衣少女笑靥如花的朝她奔来雪白的赤足在浪花里跳跃如鹿。

    这少年便是拓拔野那少女自然便是纤纤。拓拔野摇头笑道:“没来。你偷偷的溜出来不怕九姑责骂吗?明天便是圣女了还这麽胡闹。”纤纤格格笑道:“她正忙得昏天黑地呢哪还记得看住我呀。”纤足一点身形曼妙的跃了起来在空中优美的一个翻腾衣裳开舞露出雪白秀美的大腿。拓拔野连忙转过头装做没有看见。

    突然听见“哎哟”一生转头望去只见纤纤身在半空也不知怎麽扭到了脚踝突然径直摔了下来。拓拔野大惊连忙闪电般跃起稳稳的将她拦腰抱住落在沙滩上。低头望去她正笑吟吟的盯著他软玉温香莹白丰盈的胸脯起伏不已。拓拔野脸上一热正要教训她却被她柔软的双臂揽住脖颈凑到耳边吐气如兰的低声说道:“傻瓜我是故意的。”

    拓拔野又气又恼喝道:“胡闹!”手臂反转熟悉已极的将她翻了个身顺手就往她臀上拍去。这一招圆熟流畅也不知演练过多久纤纤每每捣乱之时便被他这般拍上一记再好好责罚。但他这一掌拍到半空却无论如何也拍不下去。她的臀部曲线优美再也不是几年前那个干干瘦瘦的小女孩了。纤纤扭头格格笑道:“你怎麽不打啦?我都快忘了被你巴掌打的滋味啦。”双腿还不住的甩荡到似是十分期待一般。

    拓拔野一直将她瞧做妹妹却也禁不住心中一荡双手一转将她稳稳的立在地上笑骂道:“大姑娘家也不害臊。”纤纤叹气道:“真的不打麽?下次你可没这麽好的机会啦。”

    拓拔野笑道:“胡说八道。你可是圣女啦以後说话可不能这般没分寸。让人听见了笑话。”纤纤挽住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笑吟吟道:“对旁人哪我当然不会这麽说话。别人要想打我屁股我就先给他个大耳刮子。”拓拔野轻轻挣脱一下见她揽得甚紧只好作罢道:“对我也别这般胡言乱语。我自然不会往心里去要是让九姑听见了非得让我搬出木屋不可。”

    岛上近四年两人竟始终同住一屋。这两年纤纤育极快尤其这一年间迅由一个黄毛丫头出落成水灵丰盈的天仙。虽然辛九姑私下说过多次纤纤却始终不肯和拓拔野分屋而睡。年纪稍大刁蛮习性稍减但惟有此事仍如当日般决不妥协谁要言论立即翻脸。因而辛九姑也无可奈何只有终日絮叨。好在岛上群雄一来对这等事并无腐见而来对拓拔野极具信任决计不会想歪了去。只有柳浪来过几次曾有含沙射影的议论过被辛九姑眼睛一瞪也不敢再说。

    纤纤撅嘴道:“九姑其他都好就是这点最为烦人。”她突然笑靥如花的道:“咱们不说她啦。拓拔大哥明日你会送我什麽礼物?”拓拔野暗呼糟糕咳嗽一声道:“礼物?”纤纤见他装傻神色登时跺脚大娇嗔道:“好啊!你竟然连礼物也忘了!蚩尤大哥早就说要送我冰蚕丝衣你要送我一个比这更好的!”

    拓拔野最怕瞧见她哭闹见她眼眶一红鼻头一皱似乎又有千万泪水哗哗涌出连忙道:“好好好。你说什麽我便送你什麽。”纤纤抱住他的手臂笑道:“这还差不多。”突然望见万里碧波之上有水柱冲天而起激射到百丈高空才四散落下竟是一只百余丈长的巨大龙鲸。纤纤拍手笑道:“大鲸鱼!是了我要大鲸鱼的鲸珠做我圣女冠的珠子!”

    拓拔野皱眉道:“好好一条鲸鱼杀它作甚?”纤纤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跳著道:“好啊你说话耍赖!说好我要什麽便给什麽的!”眼光瞥见拓拔野颈上的泪珠坠哼了一声眼珠一转道:“也好。倘若你没本事取鲸珠那便将这个泪珠子给我。”突然伸手便要去抢。拓拔野身形一转早已到她身後叹气道:“怕了你啦。”伸手从她上摘下玛瑙簪念诀解印为雪羽鹤。

    纤纤拖住他的手也要一同骑上鹤背拓拔野正色道:“龙鲸凶猛的很你还是乖乖的呆著罢不然我就什麽也不送你了。”纤纤颇不情愿的嘟嘴道:“那好罢。”

    拓拔野抚摩雪羽鹤的脖颈雪羽鹤欢鸣声中翩然展翼低低的划过汹涌波涛的海面朝著百里之外的巨大龙鲸飞去。纤纤俏生生的站在沙滩海浪之中海风吹拂满头秀随著衣裳飘飘鼓舞挥手欢呼。

    远远的西南海面上出现了几艘巨大的战船猎猎巨帆上绣著“汤谷”二字。船上传来此起彼伏的隆隆鼓声号角长吹。纤纤喜动颜色又跳又叫。蚩尤的船队终於来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5 15:52:56 | 显示全部楼层
红日当空碧波万里。从空中俯瞰那汪洋上跳耀的漫漫金光眩目神迷。西南的鼓声与号角声夹杂在呼啸的风声中振奋人心。拓拔野望著那雄伟战舰猎猎巨帆大声长笑道:“蚩尤看看我们谁先拿到鲸珠!”声音雄浑浩荡清晰的传到众人耳中。

    古浪屿上群雄一楞得知汤谷群雄已到欢声长呼纷纷放下手头之事朝沙滩上奔去。

    远远的听见巨船上传来雷鸣般的欢腾声蚩尤那久违的笑声蓦然响起:“拓拔那你可吃亏啦。你只有一只鹤我却有十只太阳乌。”话音未落只见十只红色巨鸟如红霞般四射迸散自船上腾空飞翔嗷嗷乱叫朝著那龙鲸疾飞而去。

    拓拔野拍拍雪羽鹤的脖颈笑道:“鹤兄人家瞧不起你你可得争气别丢了你我的脸面哪。”雪羽鹤仰颈长鸣巨翼招展闪电般飞去。

    岛上群雄已经奔到沙滩上前呼後拥的伫足眺望你一言我一语的道:“你们说是圣法师先得到呢还是咱们城主先得到?”夏猛叫道:“我瞧多半是城主!”沙真山专门与他抬杠虽然心中也看好拓拔野却故意摇头道:“那可未必。圣法师是羽青帝转世厉害得紧。”木族群雄纷纷附和。群雄好赌争不过片刻已在沙滩上下注赌博。盘口开为一比六竟是大多看好拓拔野。卜算子见猎心喜连忙悄悄的卜上一卦眉花眼笑的挤进人群中将宝尽皆压在蚩尤上。岂料“十卦必一”卜算子这一注压下登时将下注蚩尤的群雄吓坏纷纷移注拓拔野。盘口登时变成一比八。

    辛九姑走到纤纤身边见她笑若春花眼神闪闪说不出的期待欢喜淡淡道:“圣女你希望谁先拿到鲸珠呢?”纤纤脱口道:“自然是拓拔大哥!”转头瞧见九姑奇怪的目光脸上一红笑道:“蚩尤大哥已经准备礼物了这个鲸珠就留给拓拔吧。”

    远目极眺只见那十只太阳乌如红霞般急流舞眼看距离龙鲸只有数里之距了雪羽鹤却还在远处展翅飞翔纤纤心中大急顿足不已合手於口前纵声长呼道:“拓拔大哥快些呀!”

    拓拔野大笑道:“莫急瞧我怎麽赶上去。”突然俯身紧贴鹤背双臂舒展合在雪羽鹤两翼上猛然随著鹤翼上下拍舞沛然真气滔滔输出鹤翼拍击力登时大增陡然间加十倍闪电般划过蓝空。

    拓拔野、蚩尤一南一西向著龙鲸急夹击而去那龙鲸乃是极为凶猛的巨型灵兽张口怒鸣突然转身朝著拓拔野飞游来。拓拔野笑道:“蚩尤它也向著我你是没戏啦。”蚩尤叫道:“那可未必!”突然喝叫一声十只太阳乌迅排成一字长阵蚩尤猛然跃起足尖急点在十日鸟背上踏足疾奔到了最前一只太阳乌时猛地一顿足箭一般窜了出去刹那间竟冲到了龙鲸尾鳍上空。

    拓拔野叫道:“好!”喝彩声中却见那龙鲸怒吼摆尾尾鳍重重击打在海面上掀起冲天巨浪蚩尤被那浪涛击中高高抛起。蚩尤笑道:“好畜生!”那龙鲸尾鳍摆舞突然向上翻卷拍出犹如黑色巨浪挟带千钧之力朝身在半空的蚩尤击去。

    岛上船上群雄纷纷惊呼这龙鲸体长百丈巨尾便有二三十长蚩尤身在半空避无可避若被它击中立时粉身碎骨。却听蚩尤喝道:“好咱们便来比试比试!”猛然挺胸展臂仰天长呼刹那间全身青光护体幻碧螺旋不休。青木真气瞬息爆放。

    “呼”的一声蚩尤双掌拍出两道绿色真气陀螺般旋转射出与那巨墙般压来的龙鲸尾鳍撞个正著。气浪激爆海涛冲天。那龙鲸悲鸣一声巨尾重重甩落在海中又激起滔天大浪。蚩尤借著气浪反冲之力翻身腾越落在龙鲸背上朝鲸头疾奔去。

    拓拔野喝彩一声猛然高高跃起踏波逐浪在波涛上急点足飞奔往龙鲸巨口冲去。那龙鲸怒吼一声蓦然张开巨口宛如凭空裂开一个纵横四十丈的黑洞尖牙交错红舌跳动万顷海流登时飞倒卷形成巨大旋涡倒倾入龙鲸巨口之中。拓拔野笑道:“不入鲸口焉得鲸珠?你倒是体恤我。”索性随波逐流乘著那激旋的海流往龙鲸巨口中冲去。刹那间便被海浪吞没消失在那巨大的黑洞中。

    群雄惊呼纤纤更是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蚩尤叫道:“我来也!”腾空而起高高越过龙鲸头顶突然翻卷倒掠没入滔滔巨浪随著海鱼虾米一道卷入鲸口之中。

    眼前一片漆黑水流急涌任意东西。拓拔野猛地往下一沈直冲到底脚下柔软当是龙鲸舌头无疑。当下气沈丹田双腿如钢铁浇铸牢牢立在龙鲸舌面上任海流激荡再也不移动分毫。闭气屏息凝神聚意施展“火目魔法”双眼外鼓起赤红的真气定睛望去茫茫红色中依稀瞧见身旁不断有鱼虾海兽川流不息流入龙鲸黑漆漆的喉中。偶有章鱼撞到他的身上八只触角齐时将他紧紧缠住但是过不片刻便一一脱滑被急流冲入龙鲸腹中。

    忽然臂上一紧被人紧紧抓住听到蚩尤笑道:“拓拔别来无恙?”回头一看虽然朦胧间瞧不真切却依稀辨出正是蚩尤。他比之一年前高大许多已近九尺比自己高出半个头来。斜眉入鬓目光如电英气逼人唇上留了两撇小胡子倒有些当日科汗淮的模样。拓拔野大喜反身将他抱住两人久别重逢极是欣喜。

    拓拔野吐气笑道:“再过一会儿我这口气就憋到头啦。比比谁先拿到鲸珠吧。”两人击掌微笑猛地一个扎子拔地而起随波逐浪冲入龙鲸咽喉之中。

    一路冲涌撞在柔软的腔壁上反弹疾转继续朝下冲去。突然前方水流遄急竟是一个落差极大的“瀑布”想来已经到了龙鲸食道的尽头。前方宽敞竟有空气。两人猛地吸了一口气虽然腥臭咸湿却聊胜於无。两人童心突起哈哈大笑声中猛然向前滑出呼叫著落在巨大的鲸胃中。

    鲸胃宛如一个巨大的湖泊四壁褶皱不断的挤压蠕动。数不清的海兽鱼虾在海水与胃液中搅动腥臭难闻之气极为刺鼻。蚩尤皱眉道:“他***紫菜鱼皮这个洗澡池也太不干净。”拓拔野哈哈大笑抬头四顾道:“鲸珠应当在肝脏处。咱们还是从这里出去罢。”他右手指向前上方鲸胃的入口处。

    蚩尤道:“早知如此就不下来啦。”他突然眨眼道:“拓拔咱们的比赛还没结束哪。”蓦然直直的拔身跃起刹那间翻身跃上龙鲸食道大笑著消失无影。拓拔野笑道:“让你一程又有何妨?”提气纵越跃入食道一边想著肝脏的位置一边飞奔。

    蚩尤青光眼洞察秋毫一无障碍早已奔得不知踪影。拓拔野正寻思著如何抄捷径赶上突然眼前人影一闪。拔野笑道:“追上你了你往哪走?”猛地电窜跃出一下将那人影扑倒。拓拔野张开双臂将那人紧紧箍住正要说话突觉不对。怀中之人柔软滑腻异香袭人丝丝长弄得自己脖颈上痒。双臂箍处丰盈柔软竟是一个体态曼妙的裸体女子。

    拓拔野大惊之下连忙松手那女子倏然从怀中滑走一道冰凉的感觉从自己胸膛上摩娑而过。拓拔野火目凝神“啊”的一声惊呼只见那女子横亘在数尺之外长倾垂斜斜住凝脂酥胸低垂眉。双颊酡红大眼扑闪悄悄的从梢下望著他如碧叶卷莲、烟波垂柳。竟是一个楚楚可怜的绝世丽人。拓拔野眼光往下一扫又是“啊”的一声惊呼。只见长遮处那纤纤蛮腰到了丰臀处竟逐渐变为银白色的鱼尾。这娇羞动人的女子竟是一条人鱼。

    那鱼美人听见他的惊呼脸上更红咬了咬嘴唇慌乱的将鱼尾朝身後藏去。

    拓拔野道:“你是谁?”那鱼美人咬唇摇头不语。拓拔野奇道:“你不会讲话麽?”那鱼美人仍是摇头不语。过了半晌才低头怯怯的问道:“你是谁?”那声音犹如弱柳扶风、晨露曳草说不出的好听说不出的让人心疼。拓拔野心中咯!一响仿佛冰块在春风中融化莫名的对这美人鱼生出怜惜之意微笑道:“在下拓拔野住在附近的古浪屿上。”那美人鱼低声道:“那麽你不是黑齿国的人了?”拓拔野一楞露出满口白牙粲然笑道:“你瞧我象是黑齿国的麽?”那美人鱼迅的扫了一眼他的牙齿舒了一口气颇为害羞的一笑娇靥飞红。

    那笑容绚丽逼人拓拔野目夺神移心旌摇荡勉力收束心神道:“姑娘是被这龙鲸吞进来的麽?”那美人鱼轻轻摇头柔声道:“我是住在这里的。这龙鲸是我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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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大奇这纤弱的人鱼竟是住在凶猛的龙鲸体内当真是匪夷所思。他笑道:“如此说来我可是不之客啦。”美人鱼低声道:“你不是坏人自然是欢迎的。”声如蚊吟几不可闻。拓拔野砰砰心跳咳嗽了一声道:“你这房子里只有你一人居住麽?”将这凶猛巨大的龙鲸说成“房子”他不禁有些好笑。

    那鱼美人刚要回答忽听黑暗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小子这里不欢迎外来客人你快走罢。”拓拔野循声望去依稀看见又有几条人鱼滑行而来为一人似是一个拄著拐杖的白老妪。那鱼美人偷偷瞟了一眼拓拔野咬唇道:“姥姥他他不象是坏人。”

    那人鱼姥姥斥道:“人心险恶你知道什麽!快回去。”那鱼美人低低应了一声却不动弹。老妪身後几尾人鱼竟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虽比不上那鱼美人楚楚动人却也各有娇媚之处。她们似是从未见过拓拔野这般伟岸英俊的年轻男子躲在姥姥身後好奇的瞪著他秋波频传。

    拓拔野从未听说寄居於鱼腹之中的人鱼又见那姥姥对外人极为忌防颇觉蹊跷好奇心大盛。当下行礼道:“前辈在下不过是寓居古浪屿的游侠。今日想取这鲸珠作为送与朋友的贺礼并无恶意。”那姥姥冷冷道:“倘若你取走鲸珠这龙鲸便要死了。我们又住到哪里去?你这不是恶意是什麽?”

    拓拔野一楞笑道:“这鲸珠我也不是非要不可。既然龙鲸是你们的寄身处晚辈怎敢造次?”姥姥冷笑道:“你嘴里倒似是涂过藻蜜。要骗骗这些小丫头那也罢了嘿嘿要骗我就嫩了些。”她似是认定拓拔野乃是一个浮滑骗子任他说什麽就是不信。

    拓拔野突然想起蚩尤已奔去割取鲸珠失声道:“糟糕!”鱼美人颇为紧张的盯著他道:“怎麽了?”拓拔野道:“我一个朋友已经去取鲸珠啦。我需得去阻止。”

    鱼美人道:“我带你去。”拓拔野不及多想抢身将她抱起足飞奔。那人鱼姥姥喝道:“小子想耍诈麽?”拐杖横扫狂风卷舞将拓拔野阻住。

    拓拔野道:“前辈得罪了。”右手一拍劲气如带随著掌势盘旋将姥姥拐杖朝外一分一甩。那姥姥丝毫未料到这年纪轻轻的小子竟有这等强劲的真气大惊之下气息翻涌身不由己得朝左边横飞出去即将撞到龙鲸食道腔壁时突然稳稳的站住并未如料想中那般狼狈跌倒。微微一楞知晓乃是拓拔野手下留情扭头望处他早已抱著鱼美人不知踪影。

    美人在怀气如兰馨。那冰凉滑腻的鱼尾软软的搭在臂弯带来一种异样的感觉。拓拔野低头望去那美人鱼正偷偷的看著他触见他的目光登时娇靥飞红转开头去羞不可抑。拓拔野心中一荡忖道:“生平所见过的女子她可是最害羞的了。”微微一笑道:“还是笔直往前麽?”鱼美人“恩”了一声脸上又是莫名的一红。

    突然前方疾风凛冽迎面扑来。拓拔野心中一凛凝神聚气正要严阵相待忽觉那股念力颇为熟稔脱口道:“蚩尤?”前方那人道:“是我。这里甚是奇怪好象住了不少……”话音未落瞧见拓拔野怀中美人鱼“咦”了一声笑道:“好小子我不过是撞到一个人鱼你倒干脆抱到怀里啦?”

    鱼美人听见有人早已又惊又羞便要从拓拔野怀中挣脱。拓拔野将她轻轻旋转放在地上拉住她柔软的小手笑道:“你莫害怕这是我的好友。”鱼美人在鲸鱼腹中生活许久能在黑暗中视物鼓起勇气打量那九尺高的男子强壮剽悍满身狂野傲然之气虽然较之拓拔野亲切倜傥大为不同但是却也是正气浑然让人放心。当下羞怯的点一点头。

    拓拔野笑道:“他叫蚩尤。可是你叫什麽名字呢?我还不知道哪。”那鱼美人低声道:“我是鲛人国的七公主叫做真珠。”蚩尤奇道:“鲛人国?是东海上的七十二岛鲛人国麽?”鱼美人真珠吃惊道:“公子知道鲛人国麽?”蚩尤道:“从前听家父说过。鲛人国盛产珍珠体内的鲛珠更是天下至宝。”

    真珠低下头突然眼圈一红泫然欲涕低声道:“便是这鲛珠害得我家破国亡。”拓拔野与蚩尤对望一眼正要说话忽听有人喝道:“真珠这等事岂能对外人胡说八道!”正是那人鱼姥姥带著众人鱼赶到。真珠吓了一跳急忙将手从拓拔野手中抽出站到一边。

    拓拔野已然猜到几分道:“难道有人窥测鲛珠动兴刀戈你们这才避到这龙鲸腹中麽?”人鱼姥姥怒道:“小子你知道得这般清楚还说不是黑齿国的探子麽?”

    蚩尤见她乖张蛮横心中有气冷冷道:“前辈我们从大荒流浪至此也是亡国之臣。你信不信随你。拓拔咱们走罢。”大步便要往外走。

    人鱼姥姥冷笑道:“哪里能由你说来便来说去便去?交出鲸珠自断舌头、双手。剜出眼珠子我便让你们活著离开。”蚩尤大怒哈哈狂笑道:“给你些颜色便开染坊。老太太尊敬你一把年纪你便倚老卖老口出狂言麽?”眼神突变凌厉无匹射向人鱼姥姥周身突然绿光爆长变幻迷离。众人鱼都不由一惊朝後退了一步。真珠虽然有些抖却移身挡在姥姥面前。

    拓拔野见蚩尤狂性一触即真气如箭弦上笑道:“姥姥别见怪他便是这般强牛脾气吃软不吃硬。我们决计不是黑齿国的探子……”那人鱼姥姥感到蚩尤凌厉霸气的真气已经暗暗心惊气势稍馁。但听了这话仍是嘴硬道:“你们能游入鲸鱼肚内纵然不是黑齿国的探子也必是大荒水妖。水妖与我仇深似海我便是拼了老命也不能让你们活著出去。”

    拓拔野心中一动哈哈大笑。姥姥怒道:“小子你笑什麽?”拓拔野道:“原来咱们是同仇敌忾那便好极。姥姥我们都是大荒蜃楼城的臣民被水妖用奸计攻破城池这才被迫流亡东海。”蜃楼城极为著名四年前城破一事更是天下皆知。人鱼姥姥惊疑不定的瞧著他们冷笑道:“凭空之辞有什麽证明?”蚩尤傲然道:“蜃楼城乔城主之子蚩尤一言九鼎何需证明!”他气势森然字字如斩钉截铁令人不由得不信。

    姥姥沈默半晌厉声道:“好!我便姑且信你们一回。倘若你们是水妖探子将今日之事透露半点风声我便是化做厉鬼也决不放过你们!”将身一侧道:“将鲸珠留下你们走罢。”

    蚩尤右手一抛一颗直径盈尺的透明圆球落到拓拔野手中。拓拔野歉然道:“得罪了。”将鲸珠递交给人鱼姥姥。她伸手夺过道:“真珠你们都随我进去。”不再看拓拔野转身便走。真珠回头望了一眼拓拔野目中满是不舍之意脸上又是一红道:“拓拔公子後会有期。”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拓拔野心中一荡连头也忘了点。那几个鱼美人也纷纷回眸掩嘴而笑凑到真珠耳边说了几句话真珠登时连耳根也红了疾步前行。

    拓拔野突然大声道:“前辈不知你还想在这鲸鱼腹中蜗居到什麽时候呢?”那人鱼姥姥微微一停又继续前行。拓拔野哈哈笑道:“国破家亡苟且偷生。难道这便是鲛人国的国训麽?”人鱼姥姥大怒道:“住口!小子你是坐著说话不嫌腰疼。我们只剩二十几个老弱妇孺怎麽与黑齿贼和水妖相斗?”

    蚩尤冷冷道:“当日我们离开蜃楼城时也不过是三个孩童。眼下却已有六千义军。莫说是二十多个老弱妇孺便是只剩你一个只要诚心复国又有什麽成不了的事?”拓拔野道:“不错。得道者多助。普天下被水妖所害的何止千万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我们四年来一直在寻找蜃楼城的弟兄只要时机一到便要揭竿而起。姥姥既然同仇敌忾为何不同心协力呢?”

    他话语至诚说得人鱼姥姥木立当场肩头微微颤动。

    突然有人尖声道:“姥姥姥姥不好啦!黑齿贼和水妖追来啦!”众人大惊。人鱼姥姥喝道:“你们带著真珠藏起来!”闪电般朝龙鲸巨口滑去。拓拔野与蚩尤对望一眼心中同时都升起一个念头微笑击掌朝外奔去。

    巨口开处亮光照耀眩目的阳光在龙鲸尖牙上闪烁七彩光芒。众人奔到龙鲸喙沿向外眺望。万里碧波天蓝如海不计其数的虎鲨跃海腾空破浪前行。每只虎鲨背上都骑了二三十人呼啸狂呼朝这奔来。蚩尤青光眼瞧得分明人人精瘦满口黑牙手中长弓利矛当是黑齿国人无疑。

    更远处十余艘水妖大船将汤谷三艘巨舰团团围住箭矢如雨激射而去。隐隐听见汤谷与古浪屿上群雄怒骂如潮显是已经与水妖交上了手。

    拓拔野、蚩尤胸中万丈豪情都在这刹那喷薄并肩而立仰天狂啸声如怒海飓风方圆五百里内众人都被震得变色大惊。汤谷群雄辨得两人声音知道他们无恙心中大宽又惊又喜长声欢呼。

    拓拔野、蚩尤的六千汤谷军与水妖的第一战就这远离大荒的漫漫东海上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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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四章 鲛美人
朝阳谷丁蟹坐在指挥船的高台上海风劲舞背後水字大旗猎猎招展。他一身劲装背负十戈刀瘦长的脸上满是冷傲剽悍的神色。朝阳谷素以水军闻达天下丁蟹的十戈水师更是水族六大精锐水师之一。虽不过十二艘船舰六千水师却是以一挡百称雄东海。即便是东海龙神的水师在海上遭遇十戈军也不得不稍稍辟易。故有“宁遇鲨群莫逢十戈”之说。

    此次丁蟹远征东海一则为了辅助黑齿国缉拿鲛人国公主获取鲛珠;二则游弋东海肃清蜃楼城余孽。自去年以来水族水师连破东海七国代以傀儡君王操纵四万里海域百夷朝拜声威大振隐然有傲视五族的帝王之态。倘若能将鲛人国公主抓获取得鲛珠则鲛人余党不得不俯称臣。如此一来东海的最後一个小国也尽在掌握。

    月前探子侦听到鲛人藏身於龙鲸之中丁蟹便率领十戈军与黑齿国虎鲨水师遍海搜寻龙鲸下落。岂料今日方甫现龙鲸行踪却遭遇这三艘巨大船舰战旗上的“汤谷”二字令他大为震惊难道是汤谷罪囚已然逃脱出来做了这东海的海盗麽?当下竟顾不得围杀龙鲸下令舰队将汤谷巨船团团围住。相互骂阵中得以确定这巨船上众人赫然便是汤谷众囚。登时箭如飞雨石如流星朝汤谷船上围攻而去。

    十戈军身经百战训练有素进攻层次分明有条不紊虽然船身远小於汤谷巨舰但攻击力却远胜於彼。汤谷军虽然在蚩尤的训练下已能攻防有序但原非谙熟水性之人又未经过实战考验遭遇这虎狼之师登时手足无措乱做一团。顷刻间便溃不成军各自为战。

    丁蟹正心中得意忽然听见从远处传来两声高亢雄浑的长啸声震得耳中隆隆作响直破云霄而去。汤谷船上众人原已溃乱慌忙斗志低落听得这吼声却是欢声雷动精神大振。丁蟹心中骇异不知是谁竟有如此雄浑的真气?当下抓起千里镜极目远眺。

    只见那龙鲸巨口中两个魁伟少年并肩而立英姿勃神威凛凛。丁蟹心中又惊又奇脑海里迅的将大荒所有少年英杰的名字身份转了个遍却不能与这两个少年对上号来。况且单以这啸声来看这两少年真气之强远在所有大荒青年俊彦之上。正惊诧间只见那两少年互相击掌猛然高高跃起踏浪逐波疾奔而来。一个俊逸倜傥的少年朝黑齿国鲨群冲去另一个狂野剽悍的少年则横眉怒目朝这里闪电般奔来。

    丁蟹放下千里镜冷冷道:“翼海龙别让他过了警戒线。”四个肩胛长了巨翼翅膀的似鸟似人的怪物躬身领命徐徐退下。到了船舷突然振翼高飞怪叫著朝蚩尤飞去。

    金光粼粼海波摇曳咸湿温暖的海风刮在脸上又痒又麻。蚩尤踏浪疾奔心中波涛汹涌家仇国恨刹那间如洪水决堤令他几乎窒息。他大吼声中提气纵跃碧木真气瞬间绽放绿光迷离凛冽的杀气将脚下碧浪劈得朝两旁翻涌。

    前方两只虎鲨夹击跃来众黑齿人叱呵叫骂声中利箭长矛如漫天暴雨密集射来。蚩尤避也不避双掌直推绿光蓬然气浪飞舞登时将箭矛击得冲天飞起。足尖飞点闪电般从虎鲨间隙间冲过双掌两翼挥舞随意挥洒刹那间便将虎鲨上的众黑齿人打得四下抛落坠入浪花之中。

    蚩尤一路披靡毫不恋战径直奔向水妖战舰。

    忽然天空传来桀桀怪叫仰头望去四个人鸟怪物拍翼俯冲而来。大荒中这种人鸟怪物颇多大半却是当年五族罪囚被施以封印成了这等怪物。但这四个却是不折不扣的海上翼海龙族人巨翼有力手足俱全更天生勇悍。瞧他们金甲银铠火目獠牙手中分别握了斧戈矛棍蚩尤突然想到当年父亲所说的大荒掌故明白这四个翼海龙人乃是朝阳谷丁蟹的家奴。想来这水妖舰队竟是威镇大荒的十戈水师。

    强敌在前蚩尤反而激起冲天斗志振臂狂呼突然反手从背上拔出苗刀。呛然一声青光暴射一道绿气从刀背闪入蚩尤右臂之中刹那间碧木真气飞旋激转人刀合一苗刀恍然成了他手臂的延伸部分。

    四个翼海龙人怪叫声中盘旋飞舞斧戈矛棍夹带狂风之势蓦地以雷霆万钧之力齐齐攻下。蚩尤不退反进大喝一声苗刀反撩而上青光劲舞。“砰”的一声巨响那四个翼海龙人怪叫著朝上翻起斧戈矛棍脱手飞出。

    蚩尤哈哈大笑道:“妖魔小丑也敢与我争锋!”突然踏浪高高跃起左手闪电般掐住一个翼海龙人的脖颈“喀嚓”一声竟将之生生折断。蚩尤热血沸腾狂性大英挺的面目上突然满是狰狞神色。眼光如电朝余下那三个翼海龙人扫去。他们饶是勇悍无匹却也吓得魂飞魄散惊惶扑翅怪叫著朝上空逃去。

    这四个翼海龙人原是兄弟凶悍之极经过丁蟹调教更是成了一等一的杀人利器。这十余年来死在他们手中的大荒游侠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岂料今日竟被蚩尤一招打得大败仅以左手便折杀其一。远处船上丁蟹大骇手中的千里镜险些掉了下去。这少年究竟是谁竟然勇悍如此?

    他转头望去只见另外那个少年也如狼入羊群谈笑间兔起鹊落仅用双掌便将黑齿国虎鲨水师打得七零八落。心中蓦地升起一股寒意想不到这东海之上竟是藏龙卧虎。但他素来冷傲凶顽这怯意稍纵即逝起身道:“传令加紧进攻敌船一柱香内将叛贼拿下。”众将轰然应诺。

    丁蟹冷冷的望著急奔来的蚩尤嘴角牵起一丝冷冷的笑容喃喃道:“小子我倒要瞧瞧你有何手段。”缓缓行到船头道:“转舵全航行。”众桨如飞战船箭一般朝蚩尤驶去。另外十一艘战船则将汤谷大船团团围住进攻更剧。

    汤谷船上群雄见拓拔野、蚩尤所向披靡斗志大盛原先慌乱之态立时烟消云散。柳浪站在指挥台上挥旗示意。左右两舰缓缓朝两翼退开主舰则徐徐後退。

    十戈军见瞧他们溃乱慌忙不堪一击早起了轻敌不屑之心此时见敌舰後撤只道是敌军溃逃登时穷追猛赶一路追将进来。汤谷军形成品字形不断後移十戈军虽然依旧包围追击但有七八艘战船如利箭般切入汤谷军三艘船的空隙。

    柳浪见时机已到猛然挥舞令旗。登时战鼓咚咚号角长吹。群雄呐喊声中三艘汤谷巨舰突然朝里收缩将六七艘水妖战舰夹在其中不断收缩挤压。十戈军轻敌冒进想要撤出已然不及汤谷巨舰又远较他们高大登时被困在其中夹得动弹不得。一艘船被巨舰挤得翻倒众水妖纷纷掉入海浪之中。

    赤铜石喝道:“好好招待客人可别怠慢了!”汤谷群雄哈哈大笑叫骂声中箭如飞蝗石如雨下居高临下朝水妖战舰猛攻不已。火族群雄纷纷将火球、烈焰弹抛将下去。水妖众舰避无可避登时燃起熊熊大火。船上一片鬼哭神号之声许多水妖纷纷跳水。

    围在外侧的水妖战舰虽然心急如焚不断射箭、投巨石但势单力孤以下攻上杀伤有限。如此激斗半晌被围困中隙的六七艘水妖战舰被纷纷击沈。汤谷巨舰虽有损坏却并无大碍。

    柳浪复又传令调行三艘巨舰缓缓变阵互为犄角朝著余下的五艘水妖战舰撞击而去。双方追逐激战汤谷军船身高大士气高涨稳占上风。但十戈军虽然伤亡惨重却极为悍勇依旧顽斗不休。一时间也不能决出胜负。

    蚩尤距离丁蟹主舰只有数十丈之遥横刀踏浪厉声道:“蜃楼城蚩尤今日要为众兄弟姐妹报仇!”声音高亢激越清清楚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众水妖闻声大惊丁蟹心中也是蓦然震骇这勇悍绝伦的少年竟是当年蜃楼城的少城主麽?那麽想来那另外的少年必是再三辱及十四郎的神帝使者拓拔野了?丁蟹惊骇立逝突然心中狂喜水伯缉拿这二人久矣想不到竟在这东海上撞见。倘若能将他们擒下那便是奇功一件!当下仰天大笑道:“小贼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了!”突然背上十戈刀呛然出鞘桀然纵横远远望去犹如一只青黑螃蟹张牙舞爪一般。

    蚩尤大喝道:“水妖丁蟹今日蚩尤拿你下酒!”倏然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漫天箭矢中他如海豚般破浪而入冲入汹涌的碧波之中朝著敌船飞游去。

    ※※※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5 15:54:34 | 显示全部楼层
碧浪激荡暗流汹涌。丁蟹站在船头冷冷的瞧著海面背後十戈刀自动张舞。

    突然“蓬”的一声船身甲板陡然裂开一个三丈长的口子木屑飞射海水从那裂口中激涌喷薄。青光旋舞一道人影从水花中冲天跃出厉声喝道:“虾兵蟹将快来受死!”

    凛冽的杀气如狂风般卷袭船身剧烈摇荡众水妖纷纷变色向後跃开。

    丁蟹面色突变青紫低叱一声十戈刀自动翻转到双手中四下激射陡然间暴长十倍如十只蟹钳一般挥舞交错朝蚩尤倏然斩去。十戈刀乃是东海琉璃铁制成的封印内封北海十兽也是水族神兵之一十戈齐威力惊人。丁蟹自恃甚高对战之时极少十戈齐舞即便是当年与东海神蛟对决之时也不过用了六戈而已。而今日一出手便是十刀可见对蚩尤的忌惮极深。

    刀光折叠交错纵横飞舞。“嗤嗤”破空之声不绝於耳刀气及处断木横飞。蚩尤怒喝声中苗刀大开大合如霹雳般斩落。面对十戈刀霸道凌厉之威力他竟然丝毫不避让退缩反以更为凶霸暴烈的气势迎头痛击。

    “!当”巨响轰然如雷。丁蟹只觉虎口如被雷电击中震得双臂麻痹十戈刀险些脱手。那雄霸已极的冲击力撞得体内气血翻涌禁不住向後退了两步。丁蟹心中大骇这少年破船而出从空中落下真气已如强弩之末竟然犹可瞬息鼓勇将自己击退!以这交手的力量来看他的真气竟远远在自己预估之上。

    丁蟹喝道:“给我拿下!”众水妖见这少年竟一刀将丁将军击退都是大为惊骇但军令如山虽然心中惊惧仍不得不鼓起勇气四面八方围攻上来各种兵器如狂风暴雨般朝蚩尤击去。

    丁蟹乘隙调息忖道:“这小贼真气极强倘若与他硬拼只怕未必是他对手。”他天性冷傲剽悍素不服输虽被蚩尤一刀击退却反而激起好胜悍烈之心无论如何也要寻法将蚩尤打败。正寻思间忽听蚩尤一声大吼巨响声中众水妖呼号怪叫纷纷向外跌去诸多兵器冲天飞起。

    蚩尤又只一刀便将众妖击退。

    蚩尤扛刀肩上冷冷的望著丁蟹道:“你就这麽一点本事麽?”丁蟹极为自傲听他言语中满是鄙夷蔑视之意登时大怒冷冷道:“小贼今日不取你头颅丁某誓不为人。”踏步上前真气鼓舞十戈刀在手中旋转不息。

    忽听有人笑道:“蚩尤需要帮手麽?”两人扭头望去一个俊逸洒落的少年正踏海翩翩而来正是拓拔野。蚩尤哈哈笑道:“杀只螃蟹还需要两个人麽?你倒比我还快。”拓拔野衣袂飘飞轻飘飘的落到船头拍拍双手笑道:“那些黑牙齿的实在太过差劲。我还没舒展筋骨他们就全西里哗啦掉海里了。”他扫了丁蟹两眼摇头笑道:“果然是只小螃蟹想来也没有什麽膏黄。我不跟你争啦去剁了那些臭鱼烂虾做鱼油罢。”竟瞧也不再瞧丁蟹一眼纵身向远处激战中的十戈水师奔去。

    丁蟹听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险些气炸了肺怒极反笑仰狂笑道:“狂妄小贼接招罢!”十戈刀脱手飞出如十条海蛇在空中盘旋飞舞刀锋破空气势滔滔威力比之先前一招又大了数倍。丁蟹十指曲伸弹舞十戈刀在空中随其节奏劈砍斫刺正是“以气御剑”之术。

    蚩尤苗刀挥舞“叮叮当当”将十戈刀不断击飞但那十戈刀去而复返始终在他周遭霍霍飞舞。刀势越来越快越来越凌厉犹如层层铁桶将蚩尤笼罩其中迫得他不得而出。稍有空隙十戈刀立时如水银泄地破入攻击。以一刀击十刀纵然天生神勇待到百余招後也必定险象环生。果然过了五六十回合後蚩尤似已有忙乱之态。众水妖呼喝叱骂挺舞长矛四面围冲而上乘隙攻击。

    蚩尤哈哈大笑喝道:“木叶索!”左手掌心突然喷出一道三尺长的碧光浓碧浅绿幻舞不息周围两丈余内的柚木甲板突然“格拉拉”的一阵脆响刹那间分崩离析片片木板朝他掌心飞去。奔得最近的十余水妖一脚踏空惨呼著掉落下去。

    百余片木块在他掌心处陀螺旋转突然聚合拧成一道直径近尺的巨绳。蚩尤左臂一振手腕抖转那条巨绳登时如巨蟒般盘旋腾空蓦然将十戈刀紧紧缠住。漫天刀光刹那顿住。蚩尤大喝一声闪电般冲出当头一刀朝丁蟹斩下。

    电光石火间蚩尤竟已冲出十戈刀之困反以苗刀向丁蟹出致命一击。丁蟹原先的诸多算盘、绵绵後招全部落空。大骇之下身形朝後疾退凝神聚气十戈刀“蓬”的挣断巨绳呼啸著朝蚩尤後背斫来。蚩尤毫不顾及苗刀气势如虹依旧电斩而下。

    丁蟹原是想以十戈刀的攻击迫得蚩尤回防岂料他剽勇至斯一无反顾心胆俱裂之下浑身真气倾注於涌泉奋起全力朝後飞窜。蚩尤大喝声中苗刀划过一道圆弧刀气凌烈竟将丁蟹右臂齐肩斩断!

    鲜血喷射丁蟹痛吼一声捂住肩膀翻身跳入漫漫汪洋。蚩尤刀光回转气浪激卷将那十戈刀抡得高高飞起掉入浪花之中。

    众水妖魂飞魄散没命价的奔逃纷纷弃船跳海。蚩尤胸怀大畅昂横刀哈哈大笑。

    远处拓拔野在水妖船上谈笑披靡。汤谷群雄激奋欢腾纷纷从巨船上跃入敌船追杀穷寇。落水水妖潜入海底原想将汤谷巨船凿破在水中与汤谷军决一胜负。岂料这三艘汤谷巨舰乃是以扶桑木所制坚硬逾钢不能损伤分毫无奈之下只能大呼倒霉逃之夭夭。

    犹有三艘水妖船负隅顽抗但听见汤谷群雄欢呼蚩尤斩杀丁蟹斗志立颓或是弃船而逃或是转舵败走。

    这一战不过半个时辰便告结束竟是乌合之众的汤谷军大获全胜。水族六大精锐水师之一的十戈军被击沈八艘战舰俘获两艘仅有两艘得以保全。伤亡之惨重为数十年来仅有。两军交锋这结果实是太过匪夷所思。但是十戈军骄狂轻敌而汤谷巨舰坚不可摧柳浪指挥得当蚩尤、拓拔野又勇不可挡这结果也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岛上群雄欢呼雀跃纤纤更是又叫又跳。过不多时三艘巨舰彩旗招展拖著两艘俘虏来的水妖战船缓缓靠岸。那只巨大的龙鲸竟也尾随汤谷军慢慢的游到岸边。巨口开处几尾美丽的人鱼与一个人鱼老妪并肩而立更衬得年轻貌美娇豔夺人。拓拔野与蚩尤也已站到那人鱼群中相互微笑低语。

    群雄瞧见鲸口中的人鱼都是大为惊诧议论纷纷。纤纤虽然也颇为疑惑但只道是蚩尤带来的并未多想笑著奔入海浪里踮高了脚朝著拓拔野与蚩尤挥手致意。岂料拓拔野竟丝毫没有瞧见径顾与一个最为娇怯清丽的人鱼站在一处不知说了什麽那人鱼立时低下头去连耳根也涨得通红回眸悄悄的看他嘴角眉梢尽是绵绵情意。旁人没有注意到纤纤却是瞧得分明登时心中如遭重锤泛起一股酸涩的滋味跺足咬牙恨恨道:“臭拓拔你当是钓鱼吗?这麽有趣?”当下大声叫道:“拓拔野!我的鲸珠呢?”

    这一声气运丹田叫得甚是响亮。众人都望了过来俱是一震心想:“竟有这般美貌的姑娘!”蚩尤扭头望去只见碧浪白沙一个紫衣少女叉腰而立俏脸罩霜眉目含嗔说不出的娇俏动人。蚩尤脑中顿时轰隆一声一片空白耳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过了良久才听见纷乱嘈杂的声音、呼啸的海风以及自己怦怦怦怦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声。

    只听拓拔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纤纤妹子这龙鲸可是她们的寄居处我再改送其他东西给你罢。”蚩尤心中大震这少女竟是纤纤麽?一年不见她竟已从黄毛丫头出落成这般曼妙动人的女子!正又惊又喜却听纤纤怒道:“答应好的事岂能耍赖?我不管我就要这鲸珠!”

    人鱼姥姥突然开口道:“拓拔少侠你们对我们有救命之恩这区区鲸珠又有何足惜?”蚩尤、拓拔野大破水妖、黑齿军无形中乃是救了她们感激敬佩之下说话语气大为客气。拓拔野笑道:“姥姥不必客气。小女孩儿哄一哄便忘了。”当下拍拍蚩尤道:“走带你去见见这丫头。”蚩尤心跳加剧随著拓拔野纵跃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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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见一个英挺剽悍的少年与拓拔野一道奔来从那眉目间猜到当是蚩尤久别重逢原当高兴才是但眼见拓拔野适才与那人鱼那般亲热早已气得提不起任何兴致来。瞧得他们奔到眼前突然飞起一脚往拓拔野小腿上踢去。拓拔野对她了如指掌见她肩膀微沈立时挥手一抄将她的小腿捞个正著轻轻一拖拉了过来。倘若是平时纤纤必定乘势偎入他的怀中但今日怒气勃素手疾挥又是一掌朝拓拔野脸上打去。拓拔野笑道:“胡闹这麽多人瞧著哪。”右手将她皓腕握住。

    纤纤与他相隔不到两尺冷冷的瞪著他道:“你也知道这麽多人瞧著怎麽一点也不知羞?”眼眶一红突然落下一颗泪来。拓拔野云里雾中不知她所说之意见她突然掉泪登时心软松开双手笑道:“好啦好啦今晚我不睡觉给你逮条比这还大的龙鲸去。”纤纤听他温言抚慰更觉委屈索性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含糊道:“才不稀罕呢。”

    蚩尤站在一旁颇觉尴尬瞧著纤纤雨打梨花一般自己心中都要碎了。这剽勇暴烈的少年在纤纤面前竟判若两人仿佛成了温良驯服的绵羊一般。心中暗暗回忆一年前的纤纤怎麽也无法将那刁蛮狡狯的小女孩与眼前这俏丽少女联系起来。眼见拓拔野、纤纤两人极为熟稔、亲热突然有些後悔这一年未回古浪屿。

    拓拔野笑道:“好啦好啦再哭眼睛便要变成桃子啦。”纤纤破涕为笑。拓拔野瞥了一眼蚩尤笑道:“蚩尤刚来你便这般号啕大哭是要赶他走麽?”纤纤甩开拓拔野的手转头莞尔道:“蚩尤大哥好久不见啦。”

    眼角犹有一滴泪珠晶莹剔透如春花朝露於晨风绽放。蚩尤目眩神迷呆了一呆笑道:“是好久不见了。”心跳如撞生怕让他们听见了连忙朝後退了一步。纤纤格格而笑心情好转朝拓拔野扮了个鬼脸道:“还是蚩尤大哥好。”蚩尤登时面红耳热心跳更剧。

    巨船靠岸群雄欢呼相互拥抱招呼数年未见许多好友都极是兴奋。岛上客房已全部建好辛九姑等人纷纷引领群雄朝岛中走去。众人鱼在陆地上行走不便便依旧待在海湾沙滩上。

    拓拔野为诸将引见人鱼姥姥与真珠轮著纤纤时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冷冷的斜睨著真珠道:“原来是个公主难怪这鱼尾也要比别人的漂亮些。可惜终究是条鱼。”话中带刺众人自然听得分明。人鱼姥姥等惊愕恼怒但顾及拓拔野与蚩尤便隐忍不。真珠适才瞧见她与拓拔野诸种神态只道二人是热恋情侣心中正莫名的暗暗酸痛被她这般嘲讽脸色顿转苍白想要说话却什麽也说不出来。

    柳浪见状早已猜到大概连忙打个哈哈道:“真珠公主柳某常闻‘大荒三百六十花不及东海鲛美人’。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真珠脸上泛起红晕低声道:“柳将军见笑了。”柳浪登时浑身骨头大酥色心又起瞧见人鱼姥姥冷冷的目光咳嗽一声笑道:“这位姥姥可是鲛人国国母麽?既然咱们同仇敌忾日後自当好好亲近亲近。”人鱼姥姥眼光老辣他心中不堪的想法哪能逃得过去?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便不再搭理他。

    拓拔野等人再三邀请众人鱼到岛上歇息她们都以行动不便为由相拒。无奈之下只得任由她们在海湾休憩先行告退。路上拓拔野见纤纤依然微微撅著嘴老大不情愿笑道:“好啦都快是圣女了还这般耍小孩脾气麽?”纤纤哼道:“言而无信薄情寡义。今日我算是把你看透了。臭拓拔你可记著欠我一个礼物呢!”

    她说一句拓拔野便点一个头微笑称是。

    纤纤突然停步拉住蚩尤的手笑靥如花道:“蚩尤大哥你给我带的礼物呢?”素手柔软滑腻幽香盈袖蚩尤失魂落魄的愣道:“礼物?是了礼物!”

    他突然竟有些结巴起来道:“我给你带了两箱东西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纤纤大喜眉花眼笑冲著拓拔野一抬头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後又揽住蚩尤的手臂笑吟吟道:“自然喜欢啦!快告诉我有哪些东西?”

    这百余丈的路蚩尤便如在云端行走一般飘飘忽忽欢喜得连说了些什麽也记不清了。拓拔野在一旁看得又是惊讶又是好笑没想到狂野剽悍的蚩尤在纤纤面前竟然成了舌头打结、只会一味傻笑的呆子。突然心中一动摇头微笑心中淌过一片暖流。

    数十丈外真珠望著拓拔野三人的背影眼光始终不能从他身上移开。春风煦暖阳光灿烂岛上的落英纷纷扬扬的随风飘落粉色、白色的花瓣缤纷的落在她的上、肩上又随风卷舞落到碧绿的海波上曳漾。她望著三人绕过巨石没入树林之中不禁有些痴了。

    人鱼姥姥无声无息的游到她的身边叹气道:“傻孩子。你是鱼他是人哪这是上天注定的不要多想了。”真珠慌乱的转身红脸道:“姥姥你在说什麽呢。”

    人鱼姥姥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心中对这鲛美人的未来突然充满了莫名的忧虑。

    当夜群雄便在海滩上设宴大肆狂欢。篝火熊熊觥筹交错欢笑喧腾之声远远的传到海上。

    拓拔野、蚩尤、纤纤以及众将与众人鱼围坐在海边人鱼姥姥絮絮而谈。原来蜃楼城被攻破之後水族便据此为水军基地操演水师游弋东海。每寻衅与海上小国宣战大破之而後改立国王以为傀儡。黑齿国、巨人国、毛民国则依附水妖大肆欺压周邻。水伯天吴以为金族西王母贺寿为由向鲛人国强索国宝无邪鲛珠。鲛人国主不肯从命水妖便派遣十戈军与黑齿国一道侵凌鲛人国七十二岛大肆屠戮。国主战死。不得已之下人鱼姥姥将无邪鲛珠藏入七公主真珠腹中带著诸公主匿身龙鲸巨腹逃离。

    人鱼姥姥每说一句成猴子便要愤愤的骂道:“他***!”愤慨的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一番话下来坛中美酒大半到了他的腹中。群雄识破他的诡计一时间人人都义愤填膺做怒不可遏之状纷纷抢著以喝酒表示对水妖的无限愤慨。

    纤纤颇为好奇道:“无邪鲛珠?那是什麽东西?”真珠看了一眼姥姥低下头双手捧於口前樱唇微启一道异香扑鼻而来。群雄本已喝得酩酊大醉闻著这香气立时清醒过来。只觉那芬芳之气醇厚浓郁直冲脑顶。众目睽睽之下真珠红著脸轻轻的吐出一颗一寸大小浑圆透明的珠子。

    那珠子宛如水晶淡淡的绿色但中心竟有一尾小小的人鱼在自由自在的遨游微小的气泡叠串冒起。从不同的角度望去那珠子、水泡、小人鱼都变幻各种绚丽的光泽。

    众人瞧得目瞪口呆成猴子张大了嘴半晌才道:“他***天下竟有我没见过的宝物。”纤纤喜道:“这里面的小人鱼又是谁?当真有趣。”真珠低声道:“那人鱼便是我。”众人大奇定睛凝望那小人鱼果然与真珠分毫不差。

    人鱼姥姥道:“无邪鲛珠除了可以辟邪、驱毒、调息真气之外还有一个最为奇异的功能便是辨析真我在任何困惑面前永不迷失。”她见群雄满脸茫然又道:“鲛珠中的小人乃是自己魂灵所聚。任何人只需将这鲛珠吞入肚中片刻再吐出来时便可以瞧见另外一个自己藏身於这鲛珠之中。这便是你最为倘诚的灵魂。倘若你有任何迷惑、难以抉择的问题只需问他他便会依照你内心给你最坦率而不加修饰的回答。”

    赤铜石点头道:“世间太多诱惑之事有时人连自己内心真正需要什麽都无法察觉。嘿嘿年岁越大便越是迷失自我。”他语中颇有沈重慨叹之意似乎在暗指自己。纤纤格格笑道:“赤老爷子既是如此你不如把这鲛珠吞下去再吐将出来瞧瞧你最需要的是什麽?”赤铜石哈哈笑道:“我怕我知道之後会更加失落。”

    拓拔野微笑道:“如此说来真珠我可以问这鲛珠一个问题麽?”言中颇有调侃之意真珠大羞连忙将鲛珠又咽了回去情急之下连脖颈也羞成了桃红色。众人哈哈大笑只有纤纤面色大变悄悄伸手在背後狠狠的拧了一把拓拔野的手臂。

    拓拔野吃痛微笑忍住忖道:“这小丫头怎地还是这般小孩心态非得众人眼光围著她转。倘若不是中心便要吵闹。”他与纤纤朝夕相处直如兄妹仍是将她当成没有长大的孩子一般。对於纤纤时时的真情流露与眼下的吃醋都并未深入寻思只当作孩童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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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已渐渐从最初的对纤纤惊豔震撼中复苏过来坐在她的身边那幽香丝丝脉脉缭绕鼻息心跳砰然不敢转头看她。听人鱼姥姥说了半晌後心中一动皱眉道:“大荒五帝素来对大荒之外的国邦毫无兴趣认为是化外之邦夷蛮之地。水妖为何会大动干戈吞并东海各国呢?”

    众人都是一凛。成猴子道:“这有什麽希奇?东海素来是瑰宝集中之地单单龙宫便不知道有多少希奇宝贝。他***要是老子是黑帝早就乖乖龙的冬的抢个精光。还要东偷西窃这般辛苦作甚?”群雄哄然笑骂不已。

    拓拔野脑中转得飞快突然道:“神帝死後由谁即位?”众人一楞赤铜石道:“神帝并非常设之位只有五族长老会上公推出来的五族中威望最高的人才能担任。亦或是在五帝会盟时击败五帝。但即便如此也得声望隆重令天下人心悦诚服才成。”拓拔野道:“下一届五族长老会何时召开。”赤铜石原就是族中长老对此谙熟屈指算道:“五族长老会每十年一次但可由神帝随时召开。下一次当在後年六月。”

    拓拔野点头微笑道:“是了。烛老妖果然想做神帝。”众人都大惊一片哗然。拓拔野道:“当日在荒原上逃亡时科大侠曾经说过烛老妖侵灭蜃楼城乃是为了沽名钓誉做五族出头人谋求他日篡取神帝之位。果然不假。但今日看来这不过是他的第一步棋而已。”

    群雄纷纷问其详。拓拔野道:“既然这神帝之位只能在五族长老会上公推他自然想想尽方法在此前出头露脸成为五族共同利益的代表。他灭了蜃楼城那是替五族出了口闷气。接著乘机据此地大举攻灭东海各国逼迫百夷朝拜哈哈那又是什麽目的?”他故意卖了关子目光炯炯的盯著蚩尤。

    蚩尤拍腿道:“是了!抬高自己的威望凌驾五帝之上!”柳浪点头缓缓道:“当今大荒黑帝闭关不出青帝失踪白帝执著神仙道黄帝庸弱无能赤帝也在闭关修炼。烛龙魔法武功原本就称雄天下倘若此时百夷朝拜声望日隆两年後的五族长老会非推他做神帝不可。”拓拔野嘿嘿笑道:“这就叫雇人抬轿。”

    赤铜石嘿然道:“城主说的极是。常言说‘内圣外王’烛老妖倒是反其道行之‘外王内圣’嘿嘿厉害。”人鱼姥姥怒道:“为了你们大荒神帝之位便要血洗东海麽?”拓拔野道:“姥姥息怒。我们既然已经摸清他的如意算盘那还能让他得逞麽?这麽多无辜性命决计不能白白牺牲。”人鱼姥姥一顿拐杖道:“好!小子凭你这句话从今往後鲛人国所有军民便听你调遣!”纤纤翻了个白眼喃喃道:“一共便十几人调遣起来倒是方便的很。”

    拓拔野装做没有听见笑道:“妙极!”起身大声道:“诸位兄弟从今日起咱们汤谷军便与水妖针尖对麦芒处处对著干决计不能让水妖的算盘打得叮当乱响!”群雄本就是诸多恶习的草莽对这与人捣乱之事最是欢喜当下狂笑著轰然应诺。

    蚩尤听得胸怀大畅大笑道:“妙极妙极。烛老妖从今往後可没好日子过啦。他***紫菜鱼皮今日把水妖的十戈军打了个落花流水瞧他们日後还敢不敢在东海横行无忌。”柳浪道:“这个……只怕不出七日他们便要卷土重来。”赤铜石点头道:“水妖既已知道圣法师与城主还在人世而且与我们汤谷重囚合流必定要全力征讨。何况我们今日一战已是大大羞辱了他们的脸颜扰乱了烛老妖部署的全盘计划岂有忍气吞声的道理。只怕是要大张旗鼓倾力而出。”

    柳浪道:“从这里返回蜃楼城最快也需半月倘若是人鸟报信则三日可到。蜃楼城至少有两支水妖水师若是立即出最快十八日後便可到达。”蚩尤见群雄面面相觑都有忧虑之色喝道:“来的正好敢来八百我就杀他一千!”拓拔野笑道:“正是。我们以逸待劳又是正义之师此战必胜。再说咱们还有十八日部署准备哪。到时非杀得水妖片甲不留全变水鬼!”群雄哈哈大笑纷纷叫道:“喝酒喝酒。”

    拓拔野笑道:“大夥儿别喝的太多明日可是咱们纤纤圣女的典礼总不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为她庆典吧?”群雄轰然称是。蚩尤的心突然咯!一沈蓦地想到大荒所有圣女必须是处子之身终身不得嫁娶。今日未见到纤纤之前并未多想此节只是想到既是独立之城则必须有圣女而汤谷中的女子不是凶霸的泼妇便是妖娆的荡女惟有纤纤才能胜任这圣洁之位。但见面之後心神俱震重未开启的少年情愫陡然如春藤缭绕不能自已。倘若纤纤果真登上圣女之位岂不是岂不是……他猛然甩了一下头心如刀绞不敢再想下去。无意间瞧见辛九姑那又是忧伤又是迷茫的眼光正怔怔的望著纤纤。

    辛九姑原是金族圣女西王母的侍女对於圣女二字的含义谁也没有她来得清晰。与纤纤朝夕相处四年早已将她视如自己女儿一般。圣女乃是极为尊贵无上的职位倘若纤纤能成为真正的圣女那她比谁都要感到荣耀。但身为圣女必须清心寡欲断绝情根辛九姑原本就恨尽天下薄幸男子以为男人无不如此因此不觉得终身不嫁有何不妥之处。但她深悉纤纤之心知她对拓拔野早已情根深种还是孩童之际便魂牵梦萦生死以系了。是以直到今日她还未对纤纤说出身为圣女的关节处。瞧著纤纤整晚目光都萦系於拓拔野身上随著他的喜怒哀乐而一颦一笑她的心中更为忧虑极是矛盾。

    但她却没有瞧见在这跳跃的篝火与柔和的月色中还有一个少女的眼光也从始到终没有离开拓拔野片刻。

    篝火燃尽海风微凉。群雄高歌著四下散去纷纷回房休息。众人鱼也悄然朝海湾中的龙鲸游去。明月清辉在海面上粼粼荡漾。望著姐妹们在冰凉的海水优美的摇曳真珠轻轻的摸著尾上那银光闪烁的鱼鳞心中的忧伤淡淡如这月色。她的鱼尾曲线柔美素来为姐妹所豔羡在诸多鲛人国少年人鱼的心中更是不可触及的美梦。然而她今日却对这美丽的鱼尾充满了莫名的厌憎。尤其当她听到纤纤在拓拔野面前冷冷的说到“终究还是条鱼”时眼泪几乎便要夺眶而出。那一刹那她多麽想拥有一双纤美的腿哪怕是平凡的腿也好呵。

    回眸望去海滩上早已空无一人。远处岛上灯火辉煌隐隐还能听见笑声与歌声。她突然觉得自己离那个世界是这般的遥远。轻轻的摇摆潜入水中让咸涩的海水冲去刹那之间涌出的泪水。真珠朝著龙鲸款款游去。

    拓拔野扶著蚩尤跌跌撞撞的朝他的客房走去笑道:“他***瞧你这般威风盖世原来酒量也不过如此。”蚩尤适才想著纤纤之事心中郁闷与人接连碰杯终於喝得烂醉。恍惚间听到拓拔野声音咕哝几声也不知在说些什麽。过了片刻竟鼾声大起。拓拔野将他背到屋中往床上一抛喃喃道:“本来还想和你小子聊个通宵现在却要听你呼噜麽?”他摇头微笑忽然听到有人“当当”的敲著窗子出门一看却是纤纤。

    纤纤眼珠转动眼眶内满是泪水悲悲戚戚的望著拓拔野突然“哇”的一声哭将起来。拓拔野连忙捂住她的嘴四顾左右苦笑道:“小姐深更半夜哭哭啼啼倘若被人瞧见还道是我欺负你呢。”纤纤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揽住哽咽道:“你们全在欺负我!”拓拔野拍拍她的背笑道:“真是胡说八道。这岛上哪一个人吃了豹子胆敢欺负纤纤圣女哪。”听见“圣女”二字纤纤竟似突然悲从心来号啕大哭。拓拔野连忙用肩膀挡住她的嘴不断的轻拍她的背部抚慰。温言笑道:“又怎麽啦?还是怪我没给你鲸珠麽?”纤纤抬起头眼泪汪汪的道:“我不做圣女!”

    拓拔野吓了一跳笑道:“这倒奇了从前你不是欢天喜地的叫嚷著要做圣女麽?怎地又突然改变主意了?”纤纤怒道:“那是叫你们给骗了!从前你可没告诉我说圣女不许……不许嫁人!”说到最後四字双颊禁不住泛起红晕。拓拔野不熟五族之规对此节也从未听说也是蓦然吃了一惊。脑中飞转适才纤纤随著九姑一道走难道是九姑告诉她的麽?口中却仍是笑道:“敢情纤纤想嫁人了麽?”纤纤“扑哧”一声破涕为笑道:“你才想嫁人呢!”

    拓拔野笑道:“那便是了。既然眼下不想嫁人就勉为其难先委屈委屈作几天圣女。哪天纤纤想嫁人了再拍拍屁股嫁鸡随鸡做纺婆织女。你看如何?”纤纤喜道:“这样可以吗?”突然秀眉微蹙道:“可是刚才听九姑说做了圣女便得清心寡欲不能再喜欢任何男人啦。”拓拔野哈哈笑道:“那是大荒圣女的规矩。咱们汤谷军本就是造反的自由之师哪能遵循那些繁文缛节。汤谷圣女想嫁人便嫁人自由的紧。”

    纤纤登时眉花眼笑跳将起来揽住拓拔野的脖子道:“还是拓拔大哥好!”那丰满柔软的胸脯紧紧的压著拓拔野的胸膛巧笑倩兮幽香入鼻。拓拔野心中突然腾起奇异的感受立时将它按捺下去掰开她的双手将她放在地上笑道:“好啦现下可以回房睡觉了吧?”

    纤纤突然想到某事花容一变娇嗔满面道:“还有一件事。”拓拔野道:“什麽?”纤纤恨恨的瞪著他冷冷道:“还装蒜。随我回房去。”一拧身朝著那小木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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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五章 此情可待
月光如烟交织在淡淡的夜雾中。树影横斜花香扑鼻。小树林中声声杜鹃伴著潺潺流水宛如梦幻。纤纤那婀娜的身姿在夜色中瞧来仿佛是花树的精灵轻摇曼舞。拓拔野微微一笑突然有些明白何以蚩尤会被这个小丫头震得张口结舌直如呆子。

    这条路自海滩经过树林抵达小木屋。四年间他们已不知走过多少次。常常是拓拔野在海边修炼潮汐流纤纤伏在他的膝上睡著了他小心翼翼的将她一路抱回去。也记不清有多少次他半夜猎杀海兽归来瞧见纤纤伏在路口的那块树桩上等他等得睡著了。刹那间许多温馨甜蜜的回忆涌将上来蓦然有时空错乱之感仿佛四年的时光突然凝聚为这一条短短的路、这个夜雾凄迷的晚上。为什麽忽然会有这样的感觉呢?难道是纤纤明日便要成为圣女了麽?拓拔野有些恍惚摇摇头微微一笑继续随行。

    “吱嘎”一声纤纤打开木门回冷冰冰的道:“快进来。”拓拔野望了望辛九姑等人的木楼低声微笑道:“明日便是你的大典可不能再这般混住啦。要是让九姑瞧见又要絮絮叨叨了。”纤纤啐道:“你不是自由之师麽?我是自由圣女想怎样便怎样旁人可管不著。”拓拔野怕她气恼之下大哭大叫反倒惊动了群雄只好苦笑道:“是是。谨遵圣女之命。”素手一晃香气袭人。早被揪住衣领拖入了木屋之中。

    屋内空空荡荡只有两张木床孤孤单单的沐於月光之中。纤纤的众多东西已被搬到不远处的圣女御苑明日起便要在那里起居休息。拓拔野环顾四围雪白的月光照了一壁冷清萧索他的心中突地有些失落。自明日起他便要一个人在这木屋之中了。转头望见纤纤冷冷的瞪著他泪光盈然当下笑道:“圣女大人有何吩咐哪?”

    纤纤咬牙道:“你倒真会装蒜为什麽不给我鲸珠?还不是瞧见那条人鱼有几分姿色想讨好她麽?”拓拔野叹道:“都快成圣女了总得讲点道理罢……”纤纤怒道:“我说的不对麽?瞧你看著她眼珠都快掉下来了。跟她说话时笑得嘴都合不上啦恨不能钻到她的耳朵里和她说话罢?”拓拔野这日激斗甚久又喝了许多酒本已有些困乏被她这般絮絮叨叨的一说忍不住困意上涌打了个呵欠。

    纤纤见状更怒气得眼圈都红了哽咽道:“你和她说话便那般有趣和我说话便要瞌睡麽?”拓拔野最怕见她哭登时醒了一半笑道:“傻瓜倘若你是想要鲸珠我明日不现在便给你擒条龙鲸还不成麽?”纤纤顿足道:“你当我真稀罕鲸珠麽?我我……”她突然眼珠一转道:“好倘若你真想将功折过你便将那无邪鲛珠取来送我!”

    拓拔野皱眉道:“越来越胡闹啦那是人家的国宝犹如权杖一般怎能索走。”他见纤纤嘴巴一扁便要哭将起来连忙上前将她搂住温言抚慰。纤纤每每要哭闹之时只要被他揽在怀中则必定止住。这招屡试不爽今日也是立竿见影。

    纤纤被他揽在怀中闻著那熟悉的气息感觉到那坚实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心情登时平静下来。伏在他的胸膛上听见他的心跳感觉与他如此之近欢喜之余又不免有些害羞。耳中听到拓拔野的柔声抚慰但声音越来越是含糊过不多时只剩下咕哝声。再过片刻抱紧自己的双手渐渐的松了下来接著竟响起轻微而香甜的鼾声。

    纤纤微微有些著恼但想到他抱著自己睡著突然又有些甜蜜害羞心道:“这个大傻蛋竟象马一样站著也能睡著。”当下轻轻的挣脱出来将他架住朝著木床吃力的移去。纤纤小心翼翼的将拓拔野放在床上吁了一口气抹抹沁出的香汗。拓拔野躺在月光中嘴角微笑满脸无邪犹如一个孩子一般熟睡著。纤纤心中泛起柔情忍不住“扑哧”一笑轻声道:“一骂你就睡著倒巧得很。”展开薄被轻轻的为他盖上。

    拓拔野不知在梦中梦见了什麽突然眉毛舒展嘴角笑意更深。纤纤坐在床沿痴痴的看著他沈睡的脸庞那俊逸挺秀的脸容、无邪温暖的微笑让她一阵阵的心疼。明夜此时她就将在圣女御苑中独对西窗弯月以後还能这般与他同处一室整夜厮守麽?虽然她在九姑面前胡搅蛮缠非得继续和拓拔野同住下去但内心深处也洞彻明白两人都已非孩子又非亲属决计无法再这般混住了。

    想到此处心如针扎忍不住低声道:“拓拔大哥拓拔大哥。”声音温柔缠绵竟比窗外那杜鹃还要凄切几分。拓拔野浑然不觉酣睡如旧。纤纤柔肠百转轻声道:“拓拔大哥倘若不是你要我做什麽圣女我决计不做。我只想象从前那般终日在你身边陪著你。做了圣女可就不能这般随意啦。”

    她望见拓拔野脖子上的那颗泪珠坠那是多年前雨师妾临别的泪水所化。难得他竟终日悬挂颈前。她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酸痛醋意想将那泪珠坠扯将下来丢出窗去。但触及那冰冷的泪珠坠时突然住手毕竟那只是一颗珠子而已。低声道:“在你心里究竟是谁更为重要呢?你是将我当成了妹子还是喜欢的人呢?”眼泪突然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她擦去眼泪微笑道:“我可真傻了你醒的时候不敢问你睡著的时候却这般自言自语。难不成想让你在梦中听见麽?今晚九姑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她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要是我喜欢你将来一定会伤心难过生不如死。她可真会胡说八道当我是小孩般吓唬麽?我告诉她一点也不喜欢你。”她叹了口气幽幽道:“拓拔大哥我当然是骗她的。其实在我心里唯一喜欢的人便是你。四年前看见你的那一刻起我便喜欢上你了。你可知道麽?”

    这些话憋在她的心中许多年始终无人倾诉。在这两人共处的最後一夜柔情汹涌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难过竟如洪水决堤一般不能遏止。纤纤轻轻的在他身边躺下侧著身对著他熟睡的侧脸痴痴的凝望右手抱在他的胸前柔声道:“这些年爹爹始终没有回来其实我心中早已知道他多半是死了。”说到此处泪水忍不住顺著脸颊淌了下来哽咽道:“若不是你始终陪著我我多半也要伤心的死啦。每次我提起爹爹你怕我难过总要紧紧的抱著我。在你温暖的怀里我就将什麽难过的事都忘了。”

    她突然扑哧一笑柔道:“大傻瓜其实有时我是故意提起爹爹的伤心的样子也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因为我想让你紧紧的抱著我。可是这半年来你抱著我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是被你看穿了吗?”

    她叹了口气低声道:“从前你生我气的时候便要打我的屁股高兴的时候便要拧我的脸怕我难过的时候便要抱著我。可是现在不管我怎麽惹你生气你也不打我啦。和我说话的时候也要隔著几尺的距离。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让我到你的床上来。前些日子夜里又是打雷又是下雨你也不让我到你的床上躲上一会儿。你的心就这般狠麽?那次我可真生了你的气赌气要永远不理你呢。可是没过一天又忍不住和你说话了。”

    她把头枕在拓拔野的肩上叹气道:“明日起我便再也不能和你一道睡啦。到时你想要我来也是不成了。拓拔大哥你会想我麽?从今往後每夜我想你的时候该怎麽办呢?”想到此处她突然觉得说不出的害怕那即将到来的虚幻的黑暗的孤独更使得她感到眼下身旁的拓拔野是这般的真实这般的让她疼心痛肺、柔肠寸断。

    纤纤托著腮凑在拓拔野的脸旁怔怔凝视。那浓密而弯卷的睫毛、那挺直的鼻梁还有那优美上翘的嘴唇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涯。在今夜之前他是属於她的。但是在今夜之後呢?那羞羞怯怯的人鱼妖精会不会乘隙占据他的心呢?以後会不会出现其他各种妖精呢?酸酸痒痒的感觉从咽喉向腹内滑去那种莫名的揪心的疼痛又突然爆撕心裂肺疼痛得几欲窒息。

    纤纤突然低下头闭起眼亲了拓拔野的嘴唇一口。柔软的嘴唇、温暖的鼻息她如遭电击一般心砰砰剧跳脸腾的红了脖根处也热辣辣的。迅的抬起头来不敢睁开眼睛。那股强烈的疼痛也陡然消失。但是体内突然隐隐作痛一股温暖而麻痒的火焰从下而上遍及全身。这种感觉也曾经有过每次在拓拔野怀中时便常有这种麻痒难言的疼痛象是一种莫名的渴求然而她却束手无策。有时仅仅瞧见拓拔或是被他瞧见也会突然被这疼痛击倒。

    今夜这种感觉犹为强烈仿佛千万只蚂蚁一点一点的咬噬上来直进入她的心里。纤纤红著脸低声道:“拓拔大哥拓拔大哥。”吐气如兰钻入拓拔野的耳中。他似乎被那气息弄得有些痒皱皱眉头探手抠了抠耳朵。

    纤纤的心中突然起了一个奇异而大胆的念头那念头方起那股麻痒疼痛的火焰宛如浇上热油陡然窜起如熊熊烈火般烧遍全身。她嘤咛一声仿佛要将那奇怪的感觉驱逐出去却适得其反感到那团烈火顺著咽喉烧了上来。脸颊滚烫周身火热。紧紧贴著拓拔野胸膛的身体宛如突受电击颤抖不已。

    纤纤意乱情迷思绪一片混乱体内的那团火越烧越旺。迷茫中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身边的这个男子是她倾心爱慕的心上人而今夜是他们能这般厮守的唯一一夜。她突然哭了起来低声道:“拓拔大哥我要将一切都给你。”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5 15:56:24 | 显示全部楼层
拓拔野朦朦胧胧之间听见耳边温柔的呢喃与哭泣声香甜温热的气息不断的钻入自己的耳朵又麻又痒。梦中想到定然又是纤纤前来捣乱咕哝一声道:“纤纤别闹。”那奇怪的声音顿时静止就连耳边那气息也仿佛突然消失。拓拔野翻了个身又沈沈睡去。

    梦中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他与蚩尤、纤纤三人在海滩上嬉闹。暖暖的阳光和煦的春风呼吸中尽是海水与鲜花的味道。白色的沙滩细腻柔软踩在脚下说不出的舒服。仰望蓝天白云聆听涛声鸟鸣这种感觉如此宁静祥和如此幸福。

    突然之间天边乌云滚滚天色陡然变暗蚩尤站在礁石上望著远方浪水一阵阵的朝他击打。他竭力的呼喊蚩尤回来但蚩尤似乎并没有听见突然回头望了他一眼笑了笑跳入汹涌的波涛之中。而纤纤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望著他笑。突然景物切换置身於一片繁花如织的草地上。

    环身四顾阳光眩目刺眼依稀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在远处微笑著看她突然她的脸变成了雨师妾。他满心欢喜的朝她奔去跑得近了探手抓去只抓到一缕青烟。雨师妾的笑容在空中越来越恍惚渐渐的消失不见了。他心中又是焦急又是难过转头间瞥见真珠还有一些瞧不见脸容的女子在对岸的草地中坐著温柔的望著他微笑。正要泅河而去突然听见背後的喊叫声:“拓拔大哥!拓拔大哥!”

    回头望去却是纤纤朝她狂奔而来。突然间她跌倒了他心中疼惜一边叫著她的名字一边朝她跑去。纤纤爬了起来满脸泪痕又笑又哭的叫道:“拓拔大哥!拓拔大哥!”他跑上前去紧紧的将她抱住。忽然觉得怀内滑腻柔软低头一望纤纤竟是一丝不挂。大骇之下连忙将她朝外一推。但是纤纤却如蛇一般缠了上来将他紧紧的缠住在他脸上哭著亲吻呻吟似的呢喃道:“拓拔大哥!拓拔大哥!”

    叫声温柔哀切缠绵入骨。那股少女的幽甜清香丝丝脉脉钻入鼻息心肺之中。潮湿的、柔软的嘴唇在自己脸颊、嘴唇与脖颈之间游走当那两瓣花瓣终於紧紧的贴在自己的唇上丁香暗渡香津流转他终於忍不住出一声喘息。

    柔软滑腻的双臂将自己紧紧抱住那两堆浑圆香软的肉球杂爱自己胸膛上挤压、辗转每一次肌肤相触都要带来如此战栗的激动。滚烫的肢体在自己怀中扭舞仿佛一重重巨浪接连不断的卷来要将自己彻底吞噬。

    体内的欲火如火山般引爆几乎烧得自己意识模糊。但心中一个声音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声的喊道:“她是纤纤!是你的妹子!”眼前突然晃过了科汗淮的脸容既而又晃过了蚩尤的脸两人不知在说些什麽但是却可以感觉到那一重愤怒。

    怀中那香滑温软的胴体紧紧的贴著自己温柔的哭泣与呻吟声在自己的耳边回荡一声比一声勾人魂魄不能自已。这感觉如此真实又如此无法抗拒。

    “拓拔大哥!拓拔大哥!”

    拓拔野突然“啊”的一声大叫猛地挥手重重的摔了自己一耳光坐了起来。脑中浑浑噩噩。脸上热辣辣的疼痛高高隆起。突然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拓拔大哥疼吗?”

    拓拔野闻声大骇困意全消猛地睁开眼睛。月光如水纤纤赤裸一身的坐在床上脸上泪痕点点眼光中满是关切之色撞到他的眼光突然露出娇羞之色低下头去。那雪白娇美的身体毫无遮拦的呈露在月光中呈露在他的面前。

    拓拔野惊骇之下什麽话也说不出来脑中飞的回想。但只记得将纤纤抱入怀中此後之事再无任何印象。难道竟是他喝醉了迷糊中竟作出这般禽兽不如的事情来麽?低头望去所幸自己衣裳虽然凌乱但是似乎还未突破最後关卡一颗心略微松弛一些。

    但那罪恶感与愧疚之心却有增无减又重重的挥手摔了自己几巴掌。纤纤大惊连忙上前将他手掌拉住柔声道:“拓拔大哥这是…这是我自己情愿的。”突然羞不可抑低下头去。拓拔野目光触及处秀凌乱樱唇微破那纤细莹白的脖颈上吻痕遍布心中羞惭无以复加转头道:“纤纤对不住。我只当你是我的好妹子不料今日竟作出这等禽兽之事。我…我…”再也说不出话来。

    纤纤脸色突变苍白全身微震颤声道:“拓拔大哥你说什麽?”拓拔野胡乱的抓起枕边的衣裳抛给纤纤摇头道:“好妹子大哥对不住你。明日便是你的大典礼所幸千错万错还没有犯下最後的错误。”心中羞惭责悔难过已极。

    纤纤心如万针齐扎疼不可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拓拔大哥你不用自责。是我乘你睡熟时自愿…自愿如此的。”苍白的脸上泛起奇异的潮红热辣辣的羞意与隐隐的恐惧交织在一起一颗心宛如在黑暗的深渊中半悬著。

    拓拔野颇为讶异刹那间明白了少女情意全身大震。猛地回头瞧见她赤裸的身体又立即别过头去。思潮汹涌如惊涛骇浪。回忆诸多事情突然一一明白。半晌才温言道:“好妹子我知道你明日便要做这圣女心中舍不得我。我心里又何尝舍得你?”纤纤的心砰砰直跳甜蜜害羞瞬间涌上心头。却听拓拔野道:“只是我对你的喜欢决不是那男女之爱。我只将你当作最为疼爱的妹妹一般呵护关爱。此心天地可鉴。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倘若将来你有了喜欢的人不愿做这圣女之位哥哥定然为你做主。今夜之事我需负全责。所幸大错还未铸成希望你不要因此记恨……”

    他背著身瞧不见纤纤的脸色他每说一句纤纤的脸色便要苍白一分。听到後来已经全无血色怔然坐著全身簌簌抖。拓拔野的话似乎越来越远似乎从空茫无边的黑暗中传来他的背影也越来越飘忽远得不可触及。她的心就这般一点一点的沈入万丈深渊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话语只有呼啸的风声。黑暗中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不断的重复:他一点也不喜欢你只当你是妹子呢。那声音越来越强烈逐渐变成讥嘲的轰然大笑仿佛全岛群雄都在讥嘲她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那空洞茫然、黑暗寒冷的感觉突然变成尖锐的痛楚犹如万箭钻心疼得她突然呻吟一声弯下腰去。拓拔野听见声响吃了一惊转头看见她惨白的脸上黄豆般的汗珠滚滚落下全身不断颤抖心中大惊连忙上前将她扶住不住的问道:“怎麽了?”

    那疼痛撕心裂肺突然一股彻骨的悲伤如山洪爆视线模糊泪珠一颗一颗的掉落下来。拓拔野手足无措不断的追问:“怎麽了?”她摇著头泪水汹涌费劲力气才颤抖的说道:“我好难过。”

    拓拔野瞧著她浑身抖泪水不断的淌落牙齿格格乱撞心中焦急难过突然间竟一筹莫展只能紧紧将她抱住。她浑身冰凉但额头竟是滚烫。拓拔野手忙脚乱的帮她套好衣裳道:“我去叫草本汤来。”草本汤乃是土族名医。纤纤不断的摇头颤声道:“拓拔大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只当我是妹妹从来没有一点其他的喜欢麽?”

    那目光哀怜恳切拓拔野心如刀绞怜惜之心大盛忍不住便要答应。但是突然心中一凛自己确实只将她视为妹妹倘若出於怜惜而哄骗将来岂不是更要伤她的心麽?当下硬起心肠咬牙道:“是。你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妹子。”

    纤纤的最後一丝希望也荡然无存仿佛悬崖边上的人揪落了最後一根稻草蓦然现自己倾力所注的竟丝毫承受不住自己的托付。那凄裂的难过苦痛仿佛雷电般劈落。纤纤喘息摇头泪水倾注想说话却不出声过了半晌才颤声道:“九姑说的一点也不错生不如死生不如死。你为何不一剑杀了我也胜於让我受这无穷无尽的痛苦。”

    拓拔野心如刀割难过之下泪水险些夺眶而出。想要紧紧的抱住纤纤却被她费尽力气推开。

    纤纤缩到床角头凌乱曲膝抱身不住的颤抖。那悲切、苦痛、凄凉、愤恨的眼光盯著他颤声道:“你好!你好!”突然拔出上的雪鹤簪用尽周身力气狠狠的扎入了自己心窝。鲜血四溢如红花般在月光中开落。

    拓拔野大惊失色狂呼声中抢身上前已然不及那簪已经没入胸中。惊骇难过之下手足无措抱住纤纤大声呼喊泪水顷刻间模糊了视线。纤纤望著他目光涣散迷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声如游丝的道:“拓拔大哥这下你终究能记住我了罢?”一口气接不上来脖颈微摇脸容含笑就此香消玉殒。

    拓拔野脑中一片迷乱轰隆做响张大了嘴不出声喉咙如被什麽堵住了一般。悲苦悔恨如巨石压顶喘不过气来。刹那间往事历历涌上心头纤纤的音容笑貌在眼前、耳边激荡。低头望去泪眼朦胧中她那清丽的容颜上泪痕满布嘴角那丝微笑又是凄凉又是嘲讽。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仰天大吼出痛切的哭声。

    窗外灯火摇曳人声鼎沸脚步声此起彼伏门吱呀一声开了许多人涌了进来。灯火迷蒙拓拔野抱著纤纤头昏目眩什麽人也瞧不见只是不住口的喃喃道:

    “纤纤死了是我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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