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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iangyituo

[转载] 搜神记(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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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5 16:15:07 | 显示全部楼层
“蓬”然闷响那七重紫光竟被他一刀斩破登时迷离涣散。蚩尤只觉当胸被那赤火真气猛击一记几乎喘不过气来。苗刀青色刀锋突然变成红紫色滚烫无比“嗤”

    地一声蚩尤双手手掌登时被灼伤紫气腾绕那灼烧炙痛直入心肺。

    电光石火间蚩尤大吼一声咬紧牙关双手猛地握紧刀柄碧木真气随意而走冲过掌心十指没入刀柄。口中默念“春叶诀”烧伤皮肉登时痊愈。

    猛地一个空中踏步双臂回抡积聚四面八方旋转汇来的碧木灵气又是一声大喝挥刀电斩而下一道绿色光波从青铜刀锋上离心甩出闪电般射向那红衣人眉心。

    红衣人“咦”了一声沈声道:“好小子!”紫火神兵在掌中陡然变形红光耀目倏然变成六尺长宽的方形光体巨盾。

    那绿色光波“轰”地撞在光盾上立时应声没入那光盾微微摇荡立时又恢复原状。力势千钧的苗刀光波竟被轻而易举吸纳相融。

    蚩尤卷引狂风挥刀猛攻而至。那光盾的灼热之气迫得他险些睁不开眼一片红光之中他全力怒斩。

    红衣人依旧御风挺立半空不闪不避右腕一抖紫火神兵化为一道火链眩舞缭绕。“噗噗噗”闷响声中将苗刀紧紧缠住朝右翼一分一扯。

    蚩尤刀法承继“神木刀诀”将其霸道刚猛挥到极致。但那苗刀乃是至灵神器蚩尤虽是天生木灵但终究修为不足尚不能真正将苗刀的所有玄妙灵力激出来反而有时会为刀所御。他一刀挥出时常太过刚猛不遗回旋余力灵活不足是以与一流高手相战之时往往被人以柔克刚将苗刀缠卷;遇木神、冰夷如是遇这红衣人亦如是。

    蚩尤这一刀登时砍偏数道光波从刀锋上甩出直冲草地、水潭。巨响声中水花冲天激溅那草地被青光劈开巨大的裂口土石飞扬。

    火链上闪过一道刺眼至极的紫红光芒没入苗刀。苗刀上登时红光爆涨一道幽暗的红焰闪电般沿著刀锋朝蚩尤的手腕冲去。

    蚩尤只觉一道炽热锋锐的真气瞬息间从刀身破入手腕仿佛火焰利刃劈入自己经脉饶是他勇猛剽悍也猛地出了一身冷汗。倘若被红衣人的紫火神兵直破丹田自己非死即伤。大惊之下鼓起浑身真气沿著那道经脉汹涌冲出。

    两道真气狭路相逢登时在他胳膊处冲撞爆炸。胳膊突然鼓起皮肤“嗤”地裂开一道血箭冲天射起。那道红光倏然退却碧光从伤口处吞吐逸射。

    那道火链也被苗刀上陡然爆涨的绿光震得松散开来如赤练蛇般伸缩环绕闪电般从苗刀上撤回。

    两人都微微一晃。蚩尤抱著苗刀翻身跃上石壁的罅隙将涌到喉头的一口腥甜鲜血吞了下去。胳膊上的伤口倏然愈合但皮肤却仍在鼓动跳跃。

    这一次真气相交表面上瞧来似是蚩尤占了上风将敌人紫火神兵震退但那红衣人丝毫未损蚩尤经脉却被震伤一时间手臂酸软剧痛就连苗刀都有些拿捏不住。

    蚩尤仰天长啸真气随之流转修复经脉。其时蓝空中白云悠悠远山如碧髻螺旋七彩阳光透过那石壁裂缝眩目迷离。他心想纤纤风行术不亚于他想来此刻当已在数十里之外心中稍定。

    斜眼睨去那红衣人空洞的双目似乎正在凝视他手中紫火神兵摇曳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蚩尤此刻已经明白此人深不可测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要想将他击败然后再去追寻纤纤只怕是没有可能了。

    他桀骛好强昨日不敌木神句芒与那黄河水仙冰夷心中郁闷之余尚有些恼怒不服。但经过这一夜思量早已调整浮躁心态。今日不敌这神秘红衣人已少了那狂妄尊大的郁怒之意只是化为更强烈勇猛的斗志;眼下当务之急乃是全力阻截这红衣人让纤纤逃至安全之地;缠斗一阵后自己再伺机脱身放飞青蚨虫追寻纤纤。心中计较已定哈哈大笑道:“他***紫菜鱼皮好痛快!妖孽再和蚩尤爷爷战上三百回合!”

    那红衣人摇头笑道:“小子你当真是难缠得紧。”双手在身前划过一个大圆弧徐徐合掌转磨之后握拳分开。双臂尽伸手掌缓缓张开“噗”地一声双手掌心都跳出一团紫火神兵。火焰竟比先前更为猛烈。

    蚩尤凝神聚意抖擞精神但左臂经脉已被震伤难以将真气经此调聚当下索性将所有真气迅汇集右臂单手握刀。念力如织感受到那炽热雄浑的真气从红衣人掌心进入紫火神兵随著那火焰螺旋四下扩散开来在空中缓缓旋转。忖道:“他出紫火神兵的那一刹那体内真气不能立时后继正是我全力进攻的最好时机。”当下全身肌肉紧绷犹如在弦之箭一触即。

    红衣人突然右手一抖那团紫火神兵闪电般射出破风呜呜作响在阳光中变成一道紫红色的巨大光箭迳射蚩尤。蚩尤大喝声中冲天飞起那道紫火神兵所化的光箭“轰”地一声穿透数十丈厚的石壁尘上滚滚弥扬。

    蚩尤踏步前冲真气齐聚苗刀。一道红光从刀身上闪过继而绿光眩目响起一阵咿呀怪叫声。“扑扑”风响十只巨大的红色怪鸟从青铜刀身里振翼怒飞四下冲开。

    一时红风卷舞赤影蔽日。

    苗刀当空狂劈几道碧绿光波从刀锋上甩出呼啸破空接二连三地朝红衣人斩去;与此同时那十只太阳乌咿呀怪叫倏然电冲而下猛击红衣人。

    红光漫舞那余下的一道紫火神兵化作光火刀纵横劈斩。突然狂风卷袭空中闪起一道又一道的火焰;那碧色光波被火焰撞著立时化为一缕青烟。十日鸟素来好食火球但不知为何竟对这火焰颇为忌惮鸣叫声中纷纷振翅避开。

    刹那间两人已在空中激战了数十回合。那红衣人御风挺立半空动也不动只是双臂挥舞光火刀如长虹贯日、赤蛟腾空刀光及处火焰狂舞劲风凛冽。

    蚩尤御风术远不及他只能在空中翻腾踏步时而跃回石壁凸处折转回还。苗刀霸气十足二十刀后威力更是惊人风声呼啸青光电舞不断有竹子拔地而起飞卷半空;十日鸟狂风暴雨般地朝红衣人攻去但被他毫不费力一一化解。

    两人的刀法都是纯阳刚猛大开大合。所不同处那红衣人刚中带柔每每于力道极为霸猛烈处突然折转衍生无穷变化。而蚩尤则是开山裂地无一不穷周身之力但那刚猛无匹的刀气光波被那光火刀或是红光一阻往往难以破入。

    蚩尤又战了数十回合只觉周围烈焰炎风层层叠叠压得自己越喘不过气来自己腾挪跳跃的空间也被那无形的赤火真气圈拢得越来越小那光火刀似乎越来越威猛每一刀都比先前一刀更为锐利猛烈。

    远远望去蚩尤在一片隐隐红光中御风苦战青光虽然气势极甚却极少能突破那天罗地网般的淡淡红光。而那紫火神兵变幻自如刀法绚丽多变团团火焰幻生幻灭。

    寒潭碧草、竹林花木的丝丝绿气越来越少终于渐渐止息。竹林青草轻摇缓摆蚩尤的苗刀光芒也逐渐转小。十日鸟被红光隔绝于外极难攻入振翅扑翔怒鸣不已。

    蚩尤左臂经脉尚未痊愈真气无法全身回圈周遭碧木灵气又被截断更见吃力。

    又十余招他已经由攻转守全力格挡光火刀刀气以及那忽然凭空生出怒射而来的漫天火焰。饶是他意志坚卓也已经有难以招架之感。咬牙心道:“多撑得一刻纤纤就可以多安全一分。”振奋精神竭力激斗。

    突然身后“呜呜”怪响他耳廓一动眼角扫处那道光火箭夹带风雷之势从那石壁破洞中猛冲而出劲射而来转瞬间已经朝他后心射到。

    大骇之下不及多想蚩尤猛然调转真气霍然拧身挥刀光芒四射剧震若裂。苗刀“轰”地一声与那光火箭相交他被那气浪所推身不由己地朝后疾退突然左肩一疼一道血箭激射而起已被光火刀轻而易举地劈中。

    蚩尤仰天狂吼苗刀十字纵横光芒爆舞奋力将六道火焰、两道刀光击退。肩上皮开肉绽处宛若烈火灼烧疼不可抑;扭头一瞥果真有一小团青色火焰在伤口跳跃不已裂伤越来越大。

    那红衣人道:“小子还要战吗?”

    蚩尤哈哈狂笑道:“这点微末伎俩便想吓唬蚩尤吗?”默念“春叶诀”血流虽止但那灼烧疼痛感却无丝毫减轻。他顾不得太多苗刀纵横交错霹雳雷鸣将那惊天动地的“神木刀诀”淋漓尽致地挥舞开来。

    红衣人腹中叹息道:“小子为了那妖女你这是何苦?”突然气势大甚真气犹如怒海狂涛一浪高过一浪劈头盖脸地打将过来。光火刀密如暴雨绵绵不绝无孔不入。那道光火箭则四周游弋变幻莫测与漫天火焰一起回圈攻袭。

    蚩尤心中陡起寒意此人果然深不可测竟还有如许功力未曾挥。但他虽惊不乱精神反而益加抖擞。念力如织极力抵挡。碧木真气迷幻流离。

    红衣人嘿嘿笑道:“小子你的碧木真气越盛对我越是有利。难道羽卓丞竟没有教你吗?”

    蚩尤心中一凛冷汗涔涔暗骂自己:“他***紫菜鱼皮我怎地如此之笨!五行之道木生火我碧木真气越强他的赤火真气受激也就更强。他的真气原本就强过我如此一来我更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当下迅寻思寻找良策。

    蚩尤素爱霸气刚猛的武学与法术五行中至刚至猛的乃是崇尚“生长”的木族真气念力与崇尚“毁灭”的火族真气念力。但五行常律乃是木生火倘若火属真气原本就强于木属真气二者硬拼定然是火属真气越来越强盛。尤其高手相争时这更是殊为重要的差距。

    拓拔野当年将《五行谱》与蚩尤分享之时蚩尤虽大有感悟且烂熟于胸;但他素喜威猛之道受成见所囿笃信相克相生之说对于“相化”之道始终没有了悟。而拓拔野虽未参悟到“五行相化”的境界却已悟出随形相化、因势利导的道理比之蚩尤犹盛了数分。

    蚩尤心中电光石火间也想起那《五行谱》上所说的总诀但他一时之间仍是想不出破解之道。心中困惑越见著急。不住地想道:“难道木火相争木属就注定处于劣势?”

    刹时全身大汗淋漓。

    他心旌微摇念力浮动突然“嗤嗤”两声左腿右臂又各中一刀鲜血喷射。红衣人喝道:“小子还不弃刀投降!”红光乱舞刀气纵横。刹那之间“嗤嗤”之声大作蚩尤全身上下也不知被砍了几道口子鲜血四处喷涌宛如血人一般。但那红衣人似是手下留情一破即止伤口都只有寸许深虽然灼烧得厉害却无性命之虞。

    突然红光一闪那光火箭蓦地变成火链将蚩尤右臂缠住硬生生一绞万缕红光从那火链上没入他的手臂。蚩尤手臂烧灼彻骨经脉也仿佛被烈火焚烧剧痛攻心险些晕去。蚩尤咬牙不语猛地奋起神威大吼一声将火链稍稍震开闪电般拔出苗刀朝后疾退。

    但那火链又迅息变成一个火椎从下而上当胸擂在蚩尤胸口。胸前一窒气血翻涌周身经脉彷佛瞬间紊乱。他朝后高高飞起仰头喷出一口鲜血;血珠在阳光下划过优美的圆弧然后被那狂风卷得纷扬洒落。

    十日鸟悲鸣哀啼齐齐扑翅俯冲纷纷伸喙将他叼住放在一只太阳乌的背上围成一圈朝上空飞去。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5 16:15:38 | 显示全部楼层
红衣人叹了口气双臂一收漫天红光登时消失那两道紫火神兵也倏然回到他的掌心变成两团跳跃的青紫色火焰慢慢隐入掌心消逝不见。

    蚩尤周身火烧燎原经脉内真气乱窜丹田剧痛全身骨胳都要散架一般意识也渐转迷糊只是想到:“那妖孽怎地不杀了我却放我一条生路?”

    天空烈日当头白光耀眼温热的午风从四周刮过十日鸟悲鸣之声越来越淡、越来越远。白云悠悠扬扬地飘了过来他彷佛也被托在云端轻飘飘地四处飞扬。朦朦胧胧中想著纤纤不知她眼下逃到哪里了?想要爬起身来却全身乏力。

    方甫侧转身子体内一道热冽真气从丹田直贯心肺似乎击到那“两心知”登时痛彻骨髓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重新醒来之时已是紧星满天。夜风清拂一颗夜露从草叶上徐徐滑下落在他的脸上。几只萤火虫光芒闪烁从他眼前飞过。他躺在单地上鼻息之间尽是青草绿叶的气息。周身那烈火烧灼的疼痛感已经大大减轻但体内经脉依旧紊乱不堪。

    蚩尤突然想起纤纤猛地坐起身来真气乱流险些将他击得再度昏厥过去。四周林木森森黑影幢幢他是在林中的一片草坡上西侧数丈便是一条宽三丈的山溪自山坡婉蜒而下穿林奔流。

    突然“咿呀”之声大起十只暗红色的巨鸟欢鸣声中大步朝他飞奔而来。十日鸟将他负载到此处后便分开驻守各处警戒守卫。见他醒来都极为欢喜。众太阳乌将他团团围住扑翅欢鸣坚硬的喙尖在他身上轻轻碰触极是亲热。一只太阳乌将两只野兔摔在他的面前又用巨爪踢踢碧眼炯炯地看著他。

    蚩尤虽然仍甚为虚弱但腹内早巳饿极喜道:“妙极多谢鸟兄了!”忽然又嘿嘿一笑道:“可惜拓拔不在此处要不然就有美味的免肉吃了。”当下大材小用以苗刀将野兔开膛破肚在山溪中洗净。到林中折了些枝木由太阳乌喷火烧著烤将起来。

    吃完烤兔肉精神大振。蚩尤又调息养气了一个时辰这才将体内岔乱的真气一一复导归位。虽然经脉多处被震伤但那红衣人似是手下留情未尽全力是以尚能修养调复。只是想要痊愈也需七、八日的认真调理。

    蚩尤将白日之事回想了一遍心中疑惑。那红衣人不知是火族中的何方神圣真气念力竟然如此惊人。瞧他阴阳怪气宛若行尸走肉诡异难测。而纤纤又那般惧怕他当是妖孽无疑。只是他为何又对自己手下留情呢?细细回想起来那人似乎并无恶意否则也不必等到百招开外才将自己击败。最后那一击只需再威猛三分或是连环进击自己必定全身经脉尽断非死即残。

    蚩尤百思不得其解越感困惑。突然又想起拓拔野不知他眼下身在何处情况如何想来他正在四下寻找自己吧!倘若今日有他在两人联手而斗说不定便能将那红衣人打败。

    正思量间怀中冰蚕丝囊突然“噗噗”乱响那青蚨虫似是闻著了什么气味极是兴奋四处乱撞。十日鸟也突然警觉仰颈四顾咿呀鸣叫。

    蚩尤一楞难道是青蚨虫闻著了千里子母香吗?心中大喜立时竖指噤声。那十日鸟甚是慧灵登时住声扭颈相望。蚩尤拍拍众鸟脖颈拔出苗刀悄无声息地将十日鸟封印入刀然后探手入怀掏出冰蚕丝囊。

    丝囊刚解开青蚨虫便“嗡”地一声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振翼朝坡顶上飞去。

    蚩尤抬头望去星空璀璨黑漆漆的山冈如睡龙卧虎。草坡连著森林绵延向上溪水清脆的声音在石后林中叮咚传来一直断续绵连消逝在山顶巨石之后。

    蚩尤心中砰砰乱跳随著青蚨虫御风奔掠朝上疾行。

    青蚨虫沿著山溪朝上飞行蚩尤紧随其后。溪水在星光下闪闪光。进入森林之后树影横斜水声潺潺叶木沙沙作响夏虫与夜鸟鸣叫之声不绝于耳。

    蚩尤青光眼紧紧盯著青蚨虫在树木山溪间穿越奔行。

    突然那青蚨虫霍然停顿在夜风中振翼不前而后猛地俯冲而下直扑溪水蚩尤随之望去心中猛地一跳只见一条紫色纱巾被溪水冲刷浮沈漂流辗转而下被一根枯树枝勾住摇摆沈浮。

    那不是纤纤的纱巾吗?蚩尤心中大震。果然青蚨虫嗡嗡声中猛地扑在纱巾上欢鸣不已。蚩尤将纱巾捞起瞧瞧上方惊疑不定。难道纤纤出了什么事吗?或是已被那红衣人抢先一步寻著?心中寒意大盛将纱巾一拧放入怀中。朝上狂奔而去。

    青蚨虫也嗡嗡地乱舞了一阵振翅前飞。

    将近坡顶时蚩尤突然听见若有若无的歌声;那歌声妖媚而欢悦在寂静的山林中合著汩汩流水更觉动听。但蚩尤的心却突然沈了下去这歌声与纤纤俏皮婉转的歌喉大相迳庭殊无相似之处。

    夜风吹来林木花草的清香之中还有一种奇异的幽香妖媚诡异与那歌声颇为相似。蚩尤眉头一皱这香味好生熟悉好像在那里闻过一般。突然心头一震是了便是昨夜遇见纤纤时她身上的香气!

    刹那间心中狂喜又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当下敛息屏气轻飘飘地跃上了坡顶隐身那块巨石之后。

    坡顶开阔约有数百丈方圆。四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巨树参天摩云。星光从那层层叠叠、交相掩映的枝叶之间渗漏下来斑斑点点地洒落在草地上。林中光线颇暗夜雾氤氲幽深模糊。但在蚩尤的青光眼瞧来却是亮如白昼。

    山溪在林中迤逦曲折水气迷蒙。一株铁木桐上悬挂著紫色的罗纱女装随风飘荡。那妖媚的歌声便是从铁木桐后出的。

    青蚨虫嗡嗡飞去穿过水气夜雾停落在那紫衣上再也不动。

    蚩尤心跳如狂那紫衣定是纤纤的衣服。气味也与昨夜一致只是为何歌声会相去甚远?正思量间忽然眼前一亮宛如当头被千钧一击身子一晃几欲坐倒浑身热血直贯头顶心跳如狂喉咙之中似有烈火焚烧连忙咬牙将头别转开去。

    一个女子长飞扬雪白一身地站在溪流之中。那浮凸有致的胴体映衬著闪烁不定的水光在刚硬挺直的树木丛中、柔和暗淡的星光之下彷佛一个黑夜的精灵。

    蚩尤虽然也曾见过裸体女子但眼前之人却是他月余来朝思暮想、于内心深处牵挂惦念的女子。纤纤在他心中圣洁可爱决计不能亵渎。这一瞥之下热血若沸心中却蓦地起了羞惭自责之意。他的青光眼极是锐利想要将这一幕从脑中抹去却已不能。

    突然心中微微一动那女子好像并非纤纤!霍然回头屏息望去。

    那女子已经穿好衣服黑飘舞衣裙缦系酥胸欺霜胜雪裙角在夜风中起伏不定莹白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

    她正略有所思地凝神望著素指上停留的那只青蚨虫玉颈转动四下探看。

    那女子柳眉斜挑一双杏眼清澈动人尖尖的瓜子脸上满是吟吟笑意。果然不是纤纤眉脸与纤纤倒有三、四分神似身材也相差不远但却比纤纤多了几分妖媚少了几分纯真。眼波流动之间妩媚娇俏夺人魂魄蚩尤心中也禁不住喀登一响。

    见她不是纤纤蚩尤蓦地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大感失望继而疑窦丛生。这女子分明不是纤纤但那妖异幽香绵绵不断身上所著又确是纤纤衣裳。她究竟是谁?纤纤又在哪里呢?蚩尤心中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仿佛那夜雾氤氲在林间不断弥漫。

    紫衣女子眼波流动朝他藏身处瞟来。蚩尤避也不避直直地凝望她想到纤纤不知身在何处心中大痛。突然想到这女子既然穿著纤纤的衣服必定与纤纤有瓜葛或许她知道纤纤下落也未可知当下决意索性将她拿来质询。

    正要现身却见那紫衣女子格格一笑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穿过茂密林木朝山下急飞掠。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5 16:16: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卷 第二章 落日楼头
霏霏细雨止时拓拔野终于赶上了那鲁将军的侦兵部队。雨师妾的妖烧芳香尚萦绕在他鼻息但他却不敢分心思念凝神聚意御风穿行远远地紧随其后生怕惊动了耳目警觉的侦兵。

    火族侦兵连夜行军马不停蹄直到翌日凌晨才在某山谷河边稍作休息。饮马歇息之后又匆匆上路。这次便不再丝毫停歇。

    拓拔野乘著天色黑暗火族探兵迤逦蛇行之时突然追上最末一名探子兵将其击昏然后迅换上他的帽服策马追上前行部队。那龙马对拓拔野珊瑚笛内散逸出的气息颇为惊惧不敢嘶鸣反抗服贴疾行。

    那侦兵的衣帽甚是独特几将整个脸面全部罩住只露出双眼与鼻孔盖为侦察之时防止被人认出。拜之所赐拓拔野穿上这衣帽之后其他侦兵却也辨别不出。有人招呼他便点头含糊回答。一路之上众人匆忙赶路竟没露出丝毫马迹。

    第二日接近晌午时侦兵已经越过火木两族的边界回到火族领土之内。越过那巨大的石碑之后众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令官挥旗示意慢行拓拔野心中却是焦急难耐恨不得立时插翅飞到那凤尾城中。众人缓行一阵在马上吃了乾粮喝了些水这才重新策马疾行。

    到了下午众侦兵终于奔到了官道之上道路平坦奔驰越快。两旁山丘渐少沃野千里村庄星罗棋布人迹越见稠密。

    微风吹来麦浪稻香道旁杨树沙沙作响白絮纷扬。拓拔野久未见著这等平和美丽的田园景象心中紧张牵挂之意稍稍放松。

    突然背后叱喝之声大作蹄声密集。一声怪异至极的号角破空奏响有人喝道:“让开让开!”回头望去却是一队百余人的骑兵急奔来。人人红衣紫帽座下怪兽尽是烈焰麒鳞瞪目嘶吼四蹄如飞。最前一人扛著长旗“火正”二字鲜红跳跃直欲迎风怒舞。

    侦兵连忙朝两旁辟易躲避甚急一个探子勒不住龙马“哎呀”一声大叫被抛下马背压倒了田里的一片稻子。

    那群麒麟骑兵哈哈大笑热浪狂风也似地袭卷而过。瞬息之间拓拔野感受到一股极为凌厉威霸的真气迫面而来。受那真气所激他经脉内的护体真气也突然绽爆。忽然想到眼下的身份立时聚意丹田将真气尽数收敛。

    只见一个红袍男子擦肩飞驰而过“咦”了一声转头朝他瞥来目中精光大盛。

    那威霸的真气赫然便是从他身上散出来想来也是感应到拓拔野身上的真气颇为起疑。拓拔野心下一凛故意装做畏惧猥琐之态那男子微微皱眉又瞥了他一眼回身疾驰。右袍扎在腰间空空荡荡竟是独臂人。

    麒麟骑兵狂飙也似的从夹道中呼啸而过刹那间已经遥遥远去只剩下漫天烟尘滚滚散布。

    待得他们不见踪影众探子兵这才重新聚拢策马疾行。拓拔野旁边的一个探子似乎愤愤不平咕哝道:“辣他***火正兵便这般了不起吗?每次都得给你让行。”

    拓拔野含糊道:“辣他***忒小看咱们了。那个独臂人是谁?”

    那探子讶异地瞪了他一眼道:“辣他***你是乡下来的?火正仙吴回你也认不得吗?”

    拓拔野笑道:“原来是他。”但心里依旧不明白他是谁直骂辣他***。

    正说话间身后蹄声密集又有数百骑风驰电掣地追将上来。回头望去俱是蒙面劲装与他们装扮并无二致想来也是火族侦兵。果不其然双方似是颇为熟稔相互招呼。那为的一名红衣银带汉子呼喝声中纵马奔到鲁将军旁并肩疾行。

    拓拔野凝神倾听片刻陆陆续续听得前因后果。原来这后来的红衣汉子姓千也是火族侦兵将军之一与鲁将军是颇有交情的老友。此次火族圣杯失窃之后族中大乱赤炎城长老会盛怒之下竟将火神祝融囚禁并限期寻回圣杯。自昨日听闻烈侯爷在凤尾城郊寻得空桑转世之后大长老烈碧光晟便火下令十三路侦兵赶至凤尾城候命。除了鲁将军部之外已有数千精锐侦兵四面八方赶赴而去。

    又听鲁将军提到那独臂人吴回拓拔野心下一凛更是凝神聆听。原来那吴回乃是火神祝融之弟也是族内仅次于祝融的神职高官火正仙排名火族七仙之所率火正兵专司神职兵事护卫神器、降伏圣兽等等。那吴回沈默寡言但对部下却颇为骄纵是以那鲁将军与千将军都对他颇为不满。

    到得凤尾城外时太阳已经西斜大半。山谷环合碧树如云。那火红色的城墙掩映在护城河边的密林之中护城河青水如带环绕不绝。吊桥高悬城门紧闭。城楼上彩旗猎猎鼓舞招展。

    凤尾城乃是火族与土族的交界城邦由此往西北数里便是土族领地。相传当年火族圣鸟烈焰凤凰飞经此处掉落两根凤尾变为两株荫蔽数里的巨树是为凤尾树乃大荒绝无仅有。八百年前火族赤帝封这两株凤尾树为圣树这凤尾城也因此成为火族六大圣城之一;是以虽然地形不是非常险要但素来为火族所重。

    此时城外护城河外岸帐蓬遍布井井有条一共十三路侦兵三千余众都已经日夜兼程赶到候命。大荒五族水火两族的侦兵系统最为庞大;火族共有两万侦兵除了驻扎在本土的一万两千名之外还有八千名隐藏在四族境内及时打探一切消息。侦兵独立于军队之外仅听命于赤帝与太长老。

    此次城外竟齐齐聚集三千侦兵足见火族对圣杯与空桑转世一事的谨慎。

    鲁将军与那千将军将部下安置好后策马扬鞭迳自朝中心大帐奔去那里正是十三路侦兵将领的临时集合地。侦兵纪律严明虽然数千人交错安扎却是井然有序寂然无声除了风萧马鸣竟没有丁点声音。

    拓拔野随著众侦兵迅搭起帐蓬而后按序列队休息静候命令。拓拔野与那中心大帐隔得太远虽然凝神倾听但终究没有顺风耳只能断断续续听得只言片语。那十三个将军都颇谨慎不敢多言听了半晌竟还没有适才在路上盗听得多只好作罢!

    当下索性四下眺望观察地形。凤尾城坐落山谷之中四处可以藏避逃逸的地方颇多那城墙不过四丈来高前面又有层层密林自己若要强行越入或是从城中掠出也是轻而易举。但不知城内究竟有多少敌人眼下又不知纤纤下落若迳行闯入打草惊蛇反倒不好。完全之计是先藉机混入城中寻著纤纤之后再偕其闯出重围。

    计议已定收敛心神静观其变。过了片刻:心中又开始挂念纤纤不知她现在城中何处可曾吃了苦头没有?正胡思乱想间只听凤尾城楼上有人吹奏号角长声呼道:“烈侯爷有令请十三将军进城商议!”

    城门徐徐打开吊桥也缓缓地放了下来。

    中心大帐内的十三个将军大步奔出纷纷翻身上马策马列队朝城中行去。拓拔野心中一动此时正是天赐良机!脑中倏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及多想立时翻身上马策马狂奔口中喊道:“鲁将军!”

    鲁将军闻声勒马转头见来人乃是自己部下沈声道:“什么事?”

    拓拔野奔到他身侧低声道:“属下有极为重要的事禀报。”

    鲁将军瞧了一眼那勒马不前、讶然回顾的十二位将军皱眉道:“等我从城中出来再说吧!”

    拓拔野道:“那就来不及了是关于圣杯的消息。”

    鲁将军面色微变犹豫刹那但邀领奇功的念头瞬息间便占了上风当下回头抱拳道:“诸位将军还请暂留鲁某马上赶来。”当下随著拓拔野策马奔入南侧密林之中。

    拓拔野绕过一块巨石确保众人已经决计瞧不见了这才翻身下马故作神秘道:“将军属下现那圣杯原来还在赤炎城内!”

    那鲁将军吃了一惊道:“什么?”

    拓拔野趋身上前似乎要附耳相告。鲁将军弯下身刚探过头去忽觉腰上、头上齐齐一麻登时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拓拔野低笑道:“他***紫菜鱼皮我要是知道了还能告诉你吗?”迅将他身上的衣服剥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戴好帽子蒙起脸整冠束带。然后将那鲁将军横绑在龙马背上重重抽了马臀一鞭龙马吃痛长嘶声中扬蹄狂奔转眼消失在密林深处。

    拓拔野翻身上马不紧不慢地从密林中出来十二人急著进城心中惴惴不疑有他。那千将军道:“老鲁快走吧!”他口中含糊咕哝一声随著那十二人匆匆朝城中奔去。

    方甫奔进城门便见一条宽约三丈的青石板大道笔直朝前直抵一个颇为开阔的中心广场。那广场正中是两株极为巨大的怪树。虽然高不过四丈但那荫盖甚是密集宽阔方圆近百丈都在它荫蔽之下。树干青黑巨大树叶片片修长火红犹如凤凰尾一般随风摇曳在夕阳映衬之下宛如漫天烈火熊熊燃烧。

    广场周围乃是井然有序的街道以及高矮参差的民居、广场东面一座三层的青木塔楼巍峨矗立檐角弯弯破云而去檐下数百盏琉璃灯在风中摇曳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街道两旁都是红衣白刃的火族士兵所有的居民想来都已接著禁令闭门不出就连猫狗也绝少见著。广场西侧路上见著的那百余名火正兵骑在麒鳞上四下张望。

    他们脸色已经颇为不耐但似是对此处某人也颇为畏惧一扫先前张扬嚣张之态没有丝毫言语。拓拔野心中一凛:“那独臂人吴回已经来了吗?”想到那人真气极强是个高深莫测的大敌倘若有他在此要救走纤纤只怕又多了许多困难。心中登时起了谨慎之心。

    众人骑马行到那塔楼前纷纷翻身下马将缰绳交递与上前的士卒整顿衣冠朝塔楼大门走去。

    楼中士兵倒是不多一楼大厅只有八个红衣汉子立在四角身高九尺不苟言笑腰间长刀紫鞘黑柄霸冽之气逼人而来。拓拔野想起适才在路上险些因为暴涨的护体真气被那独臂人吴回看出破绽当下不敢怠慢立时凝神敛气气沈丹田随著众人小步朝楼上走去。

    走在楼梯上拓拔野意念积聚四下感应。刹那间探到楼上当有七人分列四周。

    其中三人真气极为霸烈充盈周围另有一人空空荡荡真气若有若无。

    刚登上二楼便听见一人道:“大家辛苦了请入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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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齐声道:“多谢侯爷!”循序在边上长椅中坐下。

    拓拔野心道:“这便是那个烈侯爷了。”悄悄一瞥只见那人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年轻男子紫衣红带颇为高大坐在椅中亦有六尺余高。红色络腮胡子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看来极为威猛。

    那烈侯爷坐在北侧左边是一个红衣少女坐在阴影之中面色苍白淡绿色的大眼睛如春水波荡相貌极美。但却如风中弱柳娇小嬴弱满脸倦怠已极的神色。

    少女身旁坐了一个身形矮胖的男子满脸堆笑颇为和蔼可亲眼光转扫间偶有精光暴闪。

    西面临窗处坐的正是那独臂人吴回身后站了两个火正兵满脸傲色。吴回周身红衣被阳光照得金光闪闪木无表情冷冷的望著南侧。拓拔野顺著他的眼光朝南望去心中剧震险些便要喊出声来。

    一个紫衣少女软软地坐在长椅上夕辉斜照尘粉漫舞。鬓凌乱俏脸上满是嗔怒怨恨那眼角的一滴泪渍在阳光中泛著眩目的光泽嘴角挂著冷冷嘲讽似的微笑不是纤纤又是谁?

    自那夜她哀痛自尽之后迄今已有月余。这短短的月余时间当真有如隔世。此刻终于又见著她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那嗔怒之态如此鲜活如此真实仿佛从前生气时的样子。刹那间心中狂滔怒卷欢喜、愧疚、难过齐齐涌将上来将自己吞没。

    见她脸容憔悴泪渍犹在也不知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委屈。拓拔野心中大痛忖道:“好妹子无论如何今日我也要将你救出去!”

    烈侯爷道:“桑高藤、孔淮东你们当日不是见过那盗走圣杯的空桑转世吗?瞧清楚了可是她吗?”声音真气充沛煞是好听。

    十二将军中两个汉子应声而起端详了纤纤片刻行礼道:“侯爷就是她决计错不了。”

    纤纤柳眉一竖冷笑道:“我有见过你们吗?瞧你们长得这般丑恶若是见过了想忘也忘不了。”

    那两个火正兵喝道:“妖女放肆!”

    烈侯爷将手一摆温言道:“姑娘我请你到此处并无恶意只是想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若你真是清白更无须害怕。”

    纤纤哼了一声道:“将我封闭经脉困在这里一天一夜恐吓威胁还说没有恶意?当真可笑!别这般惺惺作态哄骗我姑娘见过的世面多啦!”

    烈侯爷哈哈笑道:“你这般古灵精怪我骗得了你吗?”

    纤纤道:“知道就好!瞧你也不是傻瓜我早告诉你啦我两个哥哥一个是龙神太子一个是青帝转世厉害得紧识相的话就快将我放了否则他们追到这里你就有得苦头吃啦!”

    拓拔野听她说到自己心中激动那愧疚爱怜之意随著周身热血直达喉头几乎便想立时出手。

    烈侯爷笑道:“我不威胁吓唬你你也别威胁吓唬我咱们心平气和的将事情说得一清二楚若真不是你所为我马上放了你再给姑娘好好赔礼谢罪。”

    纤纤听他说得客气便“哼”了一声。

    烈侯爷沈吟道:“姑娘你所乘的那只雪羽鹤可是空桑仙子的吗?”

    纤纤道:“是又怎样?”

    烈侯爷笑道:“那可不妙。那夜有人瞧见你骑著雪羽鹤在金刚塔上盘旋。单单人长得相像那或许是巧合但雪羽鹤乃是少见的圣物要寻著一只一模一样的可不是件容易事儿。”

    纤纤叹道:“瞧你长得挺聪明怎地却是个海瓜脑袋?要想信口雌黄栽赃陷害别说是一只雪羽鹤百十只都编得出来。”

    她口齿伶俐语音清脆虽然著恼生气但说起话来依旧说不出的好听。拓拔野听得忍不住微笑这小丫头口尖嘴利的想要在辩驳中讨得她的便宜那是难了。但瞧那烈侯爷似乎毫不生气反倒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真挚心中不由对此人生了些许好感。

    那吴回突然冷冷地说道:“侯爷证据确凿不必听她狡赖了!圣帝三个月后便要出关了眼下当务之急是问出圣杯的下落。”

    那烈侯爷眉头微微一皱正要说话身边那红衣少女淡淡地说道:“事关重大倘若果真不是她所为呢?我们去哪里寻那圣杯?”她的声音也如她人般娇怯淡雅仿佛一阵风吹来每个字都会吹散一般。

    吴回道:“八郡主她自己早已招认了身份大家又都曾亲眼瞧得分明那还错得了吗?”

    孔淮东点头道:“属下火目修行了二十年黑夜中目视十里之外纤毫可见。这姑娘就是盗走圣杯的空桑转世决计错不了。”那孔淮东素以为人耿直著称听他这般说众人都微微点头大以为然。

    八郡主淡然道:“这可奇了她的武功法术这般不济在城郊被我大哥手到擒来挣脱不得。以这等身手要从赤炎城金刚塔盗走圣杯那不是笑话吗?”

    纤纤怒道:“臭妖女你才不济呢!姑娘我昨日累了不小心中了你们的圈套。否则凭你们那三脚猫的工夫能困得住我吗?”

    吴回道:“有了雪羽鹤飞上塔顶轻而易举如果再有内应即便武功法术稀疏平常也能盗去。”

    八郡主蹙眉道:“内应?那日塔内由祝火神镇守难道你认为是他吗?”

    吴回冷冷道:“我自然希望不是!祝融虽然是我大哥但此事关系太大如果当真是他我也决计饶他不了。”语气斩钉截铁凛然正气。

    那笑脸可掬的胖子笑道:“人说火正仙执法严明公正今天看来果然不假。”起身道:“不过郡主所说也有道理此事牵涉太广只怕有一个极大的阴谋藏匿其中。咱们需得仔仔细细问清楚了可不能冤枉了忠良。”他这一捧一褒俱是两边都没有得罪。

    烈侯爷道:“说的是!”手上一抖展开一幅丰皮纸那上面用七彩彩笔描画了一只琉璃杯殊无特别之处只有杯中似有一点火苗跳跃。烈侯爷道:“姑娘这只杯子你见过吗?”

    纤纤瞥了那羊皮纸一眼俏脸上倏然闪过诧异之色。众人见她神色心中都是猛然大震便连拓拔野心里也突然一沈暗呼不妙。

    纤纤道:“自然见过!我交给雷泽城的雷神了。”

    “什么!”此言一出如雷霆霹雳众人同时霍然起身面色大变一时之间空气仿佛突然冻结连彼此心跳呼吸之声都清晰可闻。拓拔野心中震骇但要他认为纤纤平白盗走圣杯送予素不相识的雷神他却是决计不信。想到当日在驿站中听闻纤纤为雷神献上木族圣器长生杯突然心中一动隐隐觉得一种不祥之感如浓雾缓缓笼罩而来。

    纤纤见他们这般表情似乎觉得十分有趣竟然格格笑将起来道:“这是木族的长生杯自然是给木族中人啦!你们这般激动干吗?”

    众人愕然道:“长生杯?”拓拔野闻言更是震骇脑中疑云密布但一时之间却是迷乱不已。

    吴回冷冷道:“妖女现在狡辩太迟啦!雷神要你盗走圣杯究竟有何居心?”

    火族与木族素来有瓜葛四百年前曾为三城八百里疆土血战二十年各亡数十万人结下深仇;若非后来神农帝竭力调和这争端还要持续下去。自水族与木族交好之后火族对两族的猜忌疑虑之心更盛神帝驾崩虽然暂无干戈但彼此防范之意却是日渐分明。眼下听闻纤纤将火族圣杯盗献木族雷神而这圣杯又与三个月后赤帝出关之事息息相关众人心中怎能不惊惧忧急?拓拔野虽然不明白此中关节但瞧见众人脸色也能猜到大概脑中飞转暗调真气随时准备出手。

    纤纤对他颇为厌恶故意嫣然一笑道:“一条腿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

    那两个火正兵大怒喝道:“妖女找死!”踏步上前便欲横加教训。

    忽听烈侯爷喝道:“给我退下!”

    这一声大喝如焦雷崩爆众人都吃了一惊那两个火正兵更是大骇急忙退了回去。

    烈侯爷冷冷道:“火正仙你的部下再这般没上没下可怪不得我烈炎不客气了。”

    他昂立阳光之中紫衣鼓舞眼神突然变得极为凶猛锐利仿佛天神一般威势凌人。

    吴回头抬也不抬冷冷道:“侯爷对敌人温柔对自己人却这般威风嘿哩……”

    烈侯爷沈声道:“姑娘此事关系重大对你自己影响也将极大希望你原原本本的说给大家听听。”

    众人听闻圣杯落入雷神之手都有些方寸大乱彼此之间原就有些嫌隙在此非常关头更加激化。

    拓拔野心道:“此刻众人心浮气躁彼此又起了嫌隙正是脱身的良机。”

    当下缓缓调动真气传音入密道:“好妹子我是拓拔野。”

    纤纤闻言大震全身虽被封闭经脉难以动弹却如秋风中的树叶般簌簌抖眼波突然迷蒙四下流转探寻一颗泪水倏然滑过脸颊。俏脸上欢喜、愤怒、凄凉、幽怨、哀怜诸多神情瞬间转换脸色苍白又转嫣红古怪至极。

    拓拔野心如针扎愧疚怜惜传音道:“好妹子你不用著急我马上救你出去。”

    正要运气准备瞬息救人却听纤纤突然脆生生地格格笑道:“红胡子你想知道实情吗?

    那我便告诉你吧!那琉璃圣火杯确实是我盗走的只怪你们的守卫太差劲。那破杯子留著也没用我就索性送给那个雷神啦!你们若想要只管去向他拿吧!”

    众人听她突然改口俱极讶异。烈侯爷面色一变甚为意外那八郡主也轻轻“咦”

    了一声只有吴回木无表情冷冷地望著纤纤。拓拔野也是猛吃一惊不明白纤纤何以改口自陷困境。

    岂料更为出奇的事还在后头。纤纤格格笑道:“你们猜得没错我确实有个帮手那便是他!”素手蓦然朝拓拔野指去。

    拓拔野措手不及心中惊异愕然只见众人眼光齐唰唰地望了过来;再看纤纤她正笑吟吟地望著他眼神中凄凉、哀怨、快慰、兴奋交杂波荡柔声道:“拓拔大哥你不是说盗走圣杯之后便和我远走高飞吗?怎么现在才来呢?”言语柔媚缠绵又带著一种说不出的悲欣交缠的喜悦。

    纤纤听见拓拔野传音之时心中惊异欢喜几乎便要爆炸开来。但突然之间又觉得说不出的酸楚悲苦一路上的孤独伤心、为人所擒的委屈愤怒、当日被他所拒的锥心疼痛都刹那之间如春水溃堤倒注心中。当听他说“好妹子”之时更是心中气苦那种窒息的疼痛又如利刃般绞心断肠不可遏止。刹那之间一切都变得了无兴味自凌自虐的念头竟然充斥心头只觉得被万人错毁、死在他的眼前也是说不出的快慰。片刻间那连自己都为之诧异的话语便脱口而出。

    看著拓拔野惊讶错愕地望著自己心中悲苦欢愉凄凉快慰脸上笑容越加绚烂但忍不住又流下一颗泪来。

    厅中众人又惊又疑地盯著拓拔野一言不浑身真气流转戒备。那千将军突然呼了一口气霍然起身喝道:“你不是鲁将军!究竟是何人?”

    拓拔野听若罔闻只是愕然地望著纤纤心中沈痛愧疚忖道:“她终于还是没能原谅我宁可赌气死在此处也不愿被我救走。”

    心中大痛念力凌乱四溢那沛然真气也登时随之绽爆。“嗤”地一声护体真气被众人真气所激立时绿光隐隐。

    吴回冷冷道:“我正想究竟是那里来的高手化身鲁将军竟能将真气念力收敛得点滴全无原来就是你这一路上辛苦了!”

    那胖子使了一个眼色“呛然”声响十二个将军刀光胜雪将拓拔野团团围在中央。森森寒气直指他周身要害与那护体真气弹压吞吐出低微的“嗤嗤”响声。

    楼内真气纵横在阳光中依稀看见彩幻之气交错飞舞窗外微风被真气所激四下乱舞登时将檐前的数百盏琉璃灯搅得叮当作响。

    拓拔野视若不见按捺心中难过之意心道:“纤纤性子倔强倘若我一意劝她走不知她还要说出什么话生出什么事端来。眼下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强行将她救出此处一个是证明她的清白。”

    当下起身哈哈大笑道:“东海龙神太子拓拔野冒昧造访凤尾城多有得罪。”猛地将真气朝十二柄长刀激撞去。

    青光爆舞那十二柄长刀呛然龙吟满楼刀光乱卷映得屋顶四壁光芒闪烁檐前琉璃灯登时又接连清脆作响。那十二名侦兵将军特长不在真气武功哪里是他对手?

    “啊”地惊呼声中四下跌退开去。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5 16:17:36 | 显示全部楼层
众人大骇那十二名侦兵将军听得“龙神太子”四宇更是面上变色。一个月前新任龙神太子孤身打败百里春秋与水娘子、降伏东海凶兽流波夔牛又率军大败水族三支强大水师令横行汪洋的万年龟蛇成了缩头王八威名远播天下。火族与水族宿怨已深虽与龙族亦不交好但当日听闻此事无不拍手称快。

    火族侦兵耳目广众对拓拔野三字早已如雷贯耳。眼下听闻这少年竟就是拓拔野无不震撼。瞧他腰上斜插的珊瑚笛那洒落不羁的仪态果然与传言中的龙神太子相似。

    听那空桑转世所言龙神太子竟是她的同谋将圣杯盗献雷神此中关系实在是有些一塌糊涂了。

    塔楼下众兵听得楼上声响都惊异互望。不知是谁传令调度登时兽嘶马鸣潮水般的围兵四涌而来将广场周围团团围住。

    那烈侯爷虎目光芒四射拍掌道:“好厉害的碧木真气!烈炎有一件事不明倘若阁下果真是龙神太子不知怎会有如此强劲的木属真气?”

    拓拔野双臂一振将侦兵服饰碎裂震飞昂而立神采熠熠微笑道:“五族归属在其心不在其真气。拓拔野有幸在汤谷受木族圣女空桑仙子恩惠学得长生诀所以才会碧木真气。”他瞧那烈侯爷坦荡爽朗大有好感不想言语相欺。

    纤纤瞧著拓拔野不动手足震退众人神采飞扬洒落倜傥心中又甜又酸又苦没来由的又是一阵难过突然有些后悔将他拖入此事之中转而又想:“这无情无义的乌贼你又何必为他著想?”牙根咬紧心中抽疼颇觉快意。

    吴回冷冷道:“这倒巧了一个是空桑转世一个是空桑弟子难怪要将本族圣杯偷盗送给木族奸人了!”他似是认准了纤纤便是偷盗圣杯之人听得两人的身份与关系后心中更是笃信不已。语气森冷浑身真气鼓舞不息似已随时准备出手。

    那两名火正兵本想随之大喝但突然想起先前烈侯爷的震怒之语登时一骇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只是重重“哼”了一声反手拔出火红的麒鳞刀来作势欲扑。

    拓拔野哈哈一笑道:“在君子眼中无人不是君子在小人眼中无人不是小人。”

    他朝那烈侯爷抱拳道:“空桑仙子两百年前便与木族恩断情绝又怎会授意他人献宝雷神呢?眼下大荒无主小人觊觎离间撩拨之事还望谨慎明查。”

    烈侯爷目光炯炯地盯著他见他坦然相望微笑以对一时沈吟不语。虽然拓拔野瞧来不似鸡鸣狗盗之辈但此事太过重大那空桑转世又改口承认要听这陌生少年一面之词也太过草率。

    八郡主淡淡道:“公子既然与此事无关又是龙神太子为何假扮鲁将军混入凤尾城中?”

    拓拔野看了纤纤一眼苦笑道:“舍妹被人诬以此事所以才一路寻来。”纤纤抿嘴微笑不语彷佛眼前之事与她全无关系一般。

    楼上众人均是皱眉不语这般解释实在太过牵强比之那如山铁证直如鸿毛飞絮。

    拓拔野虽然舌灿莲花机智善辩但此次尚不明事情来龙去脉对方又自恃证据在手先入为主想要证明清白实是大大的困难。

    吴回冷冷道:“巧舌如簧。若你心中无鬼何必这般鬼鬼祟祟?能习得长生诀纵然不是木妖也有极大关系。给我留下吧!”说到最后一个字时突然拔身而起红光如电阳光耀眼众人眼前一花一道烈焰似地光芒暴闪而过炙热的狂风真气轰然席卷。

    檐前琉璃灯被热气所激立时“嗤”地一声齐齐点燃叮当乱响。那各色光芒在斜阳下璀璨跳跃绚丽刺眼。

    真气炙烈凌厉力道之猛极为罕见。拓拔野心中一凛忖道:“罢了!空口无凭要想眼下证明难得紧先带纤纤离开再说。”哈哈大笑调用潮汐流真气如海潮突涨瞬息便集至右手断剑应声出鞘白光一闪自那红色光波中倏然切入。

    这一剑乃是水族的“逆江流”是拓拔野在汤谷从一个水族游侠处学得的。以潮汐流的御气方式辅以祟尚变化的水族起剑式自然最为流畅自如。剑光如弧真气锐利刹那间便破入红光之中。

    突然“噗”地一声闷响那断剑竟似被什么极为强劲的吸力吸住一般拓拔野臂上一紧险些被朝里拖去。念力一凛仿佛有某件极为凌厉的物事朝自己疾刺而来。大骇之下左掌拍出金族至刚至猛的“崩雪裂”青色真气掀起一道波浪狂飙突进。轰然巨响两道气浪并生的巨大撞击力方才勉强将彼此震退。

    拓拔野藉势抽出断剑朝后疾退。那吴回冷冷道:“水属真气?原来你还是水妖的探子!”红袖挥舞袍襟开处又是一道红光怒浪般奔卷而来。真气滔滔炙热比之此前竟还霸道三分。

    拓拔野心中骇然这几日连遇顶尖高手这阴鸷冷酷的独臂人真气之雄浑武功之莫测竟远在自己预估之上。不及多想双手握剑陡然旋转剑光自下而上斜撩而上光芒暴吐真气浩荡如巨浪回旋。赫然便是潮汐流中的“回潮浪”。

    “回潮浪”将真气化为三层彼此推攘层叠回旋便是防范被真气远甚于己的高手一下吸纳制住。

    岂料“蓬”地一声爆响拓拔野只觉所有真气都忽然倒卷回来连带那汹涌红光气浪一齐猛袭而来。大惊之下立时因势利导凝神聚意将真气调度分布登时如叶舞狂风被瞬间抛起重重撞向墙壁。

    纤纤忍不住惊呼失声泪水泉涌心中说不出的悔恨。

    拓拔野背脊方甫触著墙板立刻调气背脊如隔气垫顺势向下闪电滑去。那狂飘也似的气浪“轰”地一声立时将墙壁破开数尺大的裂洞。

    众人“咦”了一声见他竟能在吴回阴阳火正尺下藉力消力远离险区从容逃逸:心中惊疑更甚。但他适才那两剑分明都是水属武功圆熟流畅。这少年究竟是谁竟能同时习得两族至高无上的心法?

    吴回目中讶意一闪而过独袖飞卷一支三尺余长的暗红铁尺倏然而没缓缓步近眼中冷漠凌厉直如浑身上下逸散出的杀气。他手中的阴阳火正尺乃是火族神器之一以上古阴阳磁铁制成左面阴右面阳。对天下所有兵器及其卷引的真气均可以视其阴阳自行反转变化从而吸纳、反推随心所欲威力极强。适才以火正尺阳面吸纳拓拔野断剑又以火正尺阴面反击拓拔野“回潮浪”若非拓拔野真气强随机应变早已被反震而死。

    烈侯爷与八郡主对望一眼颇为惊异。烈侯爷拍拍扶手转头望向那满脸微笑的胖子轻轻点了点头。

    那胖子会意地微一颔轻轻击掌。楼下那八名大汉登时狂风般飞掠上来。

    “呛然”脆响八道矫龙飞电般的刀光疾斩拓拔野。刀光雪亮刀气更是炎热锐利四下纵横楼内满是酷热之意。这塔楼乃是以至极坚硬的青木涂以坚韧防火的不破胶搭建而成极为坚硬;但被那八道刀光所激立时应声裂开细小的痕迹木痕上火苗跳跃不已。

    拓拔野凝神穿梭护体真气青光吞吐在刀光之间堪堪躲避而过。

    烈侯爷朗声道:“烈雪八刀采玄冰铁与火焰石在火山中炼成。刀魄相连可避不可断阁下小心了。”他对这陌生少年的来历大感迷惑又恐吴回出手太过狠辣便以自己护卫试探。但八刀仍极凶险对他颇有相惜之意忍不住出言提醒。

    拓拔野哈哈笑道:“多谢侯爷。”从四道刀光中穿过朝后翻去。

    那八道刀光越斩越快彼此配合得天衣无缝远远望去八道刀光犹如一道尾相连绵绵不绝。热烈炙酷的刀气触著拓拔野护体真气“嗤嗤”作响将他越迫越后缩围在东边一角内。拓拔野脑中已来不及想任何问题只是根据念力本能地穿梭躲避竟连调气反击的刹那时机也抽不出来。

    众人远远的围观越看越是惊异佩服。那吴回袖手旁立冷沦地瞧著目中也不禁露出惊讶之色。这少年竟能在“烈雪八刀”的围攻之下支持如许之久毫无损实在是匪夷所思。

    突然拓拔野脚下一滑“哎呀”一声险些摔倒。两名大汉大喝一声刀光交织电舞左右开弓朝拓拔野腰间斩下。“嗤”地一声绿色护体真气倏然破裂刀光电斩而入。

    纤纤心中剧痛彷佛万箭穿心。恐惧、后悔、悲痛、担忧刹那决堤哭叫道:“住手!不关他的事!”忽然之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经脉仿佛被瞬间冲开双手一按站了起来。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5 16:21: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卷 第三章 凤尾城中
拓拔野哈哈长笑突然青光暴闪一道气浪“轰”地炸将开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鼻息稍稍窒堵耳边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刀光乱舞“咄咄”之声大作。

    凝神再望时均心下大骇失声惊呼。

    那八名大汉木立各处双手空空满脸不可置信的惊异神色。八柄烈雪刀齐齐整整的竖排插在顶梁入木三分刀柄犹自震荡不已。拓拔野反手将断剑插入鞘小微笑道:“多谢诸位手下留情。”

    烈侯爷、吴回等人瞧得分明适才电光石火之间拓拔野突然奇迹般地爆涨真气将那两刀开山裂石之力尽数反弹而后顺势拔剑移形换位刹那间连击八剑将众大汉手中的烈雪八刀尽数磕飞没入梁中。若非他手下留情这八名大汉早已身异处。

    这烈雪八刀刀魄相连使刀之人又是同胞兄弟彼此之间心意相通刀刀相连。若是当真动手全力进击拓拔野未必就能这般迅捷将其等反制。但他们既受烈侯爷意旨刀下留了四分力而拓拔野故意露出破绽诱使其中两人急功而入连绵刀意刹那间自行破断。拓拔野乘机以定海神珠鼓足真气将那两刀反荡尔后拔剑反击。八刀刀意既断各个击破自然远非拓拔野对手瞬间败北。

    烈侯爷起身击掌道:“果然好身手!坦荡君子手下留情烈炎感激不尽!”

    长袖一挥一道红色劲带破空弹出闪电般将那八柄刀卷住“噗”地微微一响红带突收那八柄烈雪刀应声插回众大汉鞘中。那八名大汉朝拓拔野齐齐躬身然后退回到烈炎身俊。

    吴回冷冷道:“侯爷太过爽直了我瞧他分明是奸狡小人使诈讨巧。与那女娃儿正是奸猾同谋决计不能放过。”踏步上前朝拓拔野走去。

    纤纤怔怔地望著拓拔野脸上酡红泪水一颗一颗滚落。在拓拔野遇险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几乎便要爆炸此时如释重负、浑身酸软无力心中说不清是欢喜还是难过酸楚难当。

    当是时远远地城门开启车马辚辚有人高声长呼道:“大长老使者驾到!”

    楼内众人面色微变纷纷朝窗外望去。拓拔野心道:“此时不走可就走不成了!”

    趁著吴回等人掉头西顾之时猛然调气涌泉闪电般窜出拦腰抱起纤纤兔起鹊落翻身朝三楼奔去。

    动作奇快一气呵成待到众人醒觉之时他已经抱著纤纤跃上了三楼。

    怀中纤纤突然出一声悲切的哽咽蓦地玉臂舒展紧紧的搂住拓拔野的脖颈将脸贴在他的耳旁。兰香扑鼻丝撩人冰冷的泪水瞬间流入他的耳朵和脖于。耳边听见她断断续续地哭道:“拓拔大哥拓拔大哥。”那声音悲戚缠绵不知是在喃喃自语还是在低徊呼唤。

    拓拔野心中悲喜交集拍了拍她的背笑道:“傻丫头咱们回家了!”足不点地翻身越出三楼栏杆。

    突然听人暍道:“哪里走!”一道炙热真气冲天而起犹如凭空起了一个透明的屏障正是火正仙吴回。拓拔野左掌一拍藉著那反冲之力轻轻巧巧地朝上翻起又上了塔楼之顶。

    刹那间凝神四望塔楼下广场众兵围涌聚集弯弓待命万千刀枪在夕阳下闪闪光眩目已极。那吴回如影随形疾追在后。塔楼东南两面均有极强真气迫面而来。四面围兵天罗地网而纤纤上的雪羽鹤簪不见踪影想来已是被火族收去。

    拓拔野左臂抱紧纤纤意念如织感受到那火正尺真气电袭而至立时反手朝后猛挥一剑撞著火正尺真气气浪汹涌。因势利导高高飞起在空中御风踏步清啸声中朝那巨大的凤尾树掠去。

    万箭齐飕飕破空暴雨般朝他们射来。匆听那烈侯爷喝道:“住手不可伤了他们!”

    拓拔野哈哈笑道:“多谢了!烈侯爷拓拔先行告辞日后水落石出再登门谢罪!”

    聚意定海神珠真气瞬间绽爆箭矢到他身前三尺之处纷纷冲天飞起四下抛落。

    御风滑翔刹那间便奔到了那凤尾树连绵如红云晚霞的荫盖之上。远远听见有人惊呼之声身后那紧迫的杀气也嘎然而止。回头望去吴回驻立塔楼檐角红袍飘飘满脸古怪的神情。那烈雪八刀站在楼顶面面相觑。广场上所有围兵也都放下刀枪昂观望。拓拔野见他们都不追来心中诧异。

    烈侯爷与那八郡主站在二楼栏杆边上朗声道:“凤尾树乃是凤尾城圣树阁下请快下来否则将被万火灼烧难逃生天。”那烈侯爷直爽诚挚拓拔野对他颇为信任闻言微微一惊果觉一股热浪缓缓迫来。

    远处斜阳在青色群峰间缓缓沈落那余辉照在漫漫凤尾树盖上彷佛熊熊火海:微风吹过树叶摇曳犹如火焰跳跃。凝神望去隐隐可以瞧见红光吞吐那热气从树叶中蒸腾由四面八方逼迫而来。

    纤纤低声道:“拓拔大哥这里好热。”

    拓拔野低头望去见她娇靥艳红鼻尖、额头上都是细细的汗珠丝也湿漉漉的贴在额前、脸颊浑身酸软无力地偎在他的怀中。心中大是疼惜微笑道:“好妹子这就找一个凉爽的地方休息去。”猛地调集真气腾空跃起。

    岂料方甫用气便听耳边“呼”地一声只觉那热浪突然爆涨为炙炎酷热的滔天烈焰轰然烧来。

    眼前一片血红纤纤“啊”地一声一缯秀突然著火;拓拔野大惊将她上火焰拍灭真气运转护住她周身上下足下用气硬生生又朝上拔高了六丈。

    但那火焰立时又腾地窜烧上来犹如道道火墙八面迫挡。拓拔野衣襟瞬息焦枯心中大骇。立时借助定海神珠之力调用真气将热浪朝外迫去。但那热浪虽被暂时迫退立时又有更凶猛的火焰扑面而来。

    烈侯爷长声道:“凤尾树乃本族圣鸟烈焰凤凰的火尾所化一经真气激便会燃烧百倍火焰。阁下这般用气非但逃不出来反而会被万火灼烧而死。”

    拓拔野放眼望去烈火熊熊而起滔滔汹涌知道他所言非虚。没想到自己逃出众高手之围却又跳入这火坑之中;颇觉滑稽哈哈一笑心中镇定下来。

    纤纤偎在他怀中意识逐渐混沌双臂软软的勾住他的脖子迷迷糊糊地道:“拓拔大哥你……你别抛下我。”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淌出被周围热浪蒸腾立时消散。

    拓拔野心中一痛将她紧紧抱住温言道:“好妹子我决计不会丢下你!刀山火海也一齐闯过。”纤纤迷蒙中心中大定嘴角露出微笑双颊酡红宛若睡海棠般沈沈昏睡过去。她这几日困顿疲惫不知经受了多少磨难此刻心情安定被这热气一薰再也支撑不住。

    拓拔野心道:“纤纤真气不足需得尽快离开此处。”一面护住纤纤与自己一面飞快地思虑寻找脱身之计。苦苦回想所学到之五族法术又思索潮汐流、长生诀、五行谱诸多神功。

    如那烈侯爷所言自己每真气即便是用定海神珠反弹烈焰热气都会激起这巨树更强的火浪自己至多一跃能及十余丈但这火海窜烧腾空远不止这个高度要想迳直跃出火海御风逃离殊无可能。但若是自己丝毫不用真气纵然能支撑到不被烈焰烧死而定到树荫之沿也必定身受重伤纵使其时跳离凤尾树也必然逃脱下出吴回、烈雪八刀等诸多高手的围击。

    突然想到:“是了!这妖树既会百倍反弹倒不如索性激起万重火浪然后借助反推力因势利导看看有无可能逃走!”精神大振瞬息间在心中定出一个极为大胆的计划来。

    当下真气疏导贯通纤纤任督二脉将自己与她周身经脉贯穿相连雄浑真气滔滔不绝地在彼此经脉间游走护体真气由内而外将她完全护住。而后猛地调集周身真气运用潮汐流倾注右掌“轰”地一声朝下掹拍漫天冰寒之气呼啸奔腾正是从水族游侠处学来的水族法术“千重雪”。

    这法术原本较为简单由他使来虽未能完全得其诀窍但威力之大确实惊天动地。远远望去犹如凭空突然降霜落雪白茫茫一片煞是壮观。

    “轰”地一声暴响如百十个惊雷齐齐绽爆那凤尾树仿佛突然爆炸开来一般团团烈火蓦地膨胀炸裂刹那间放大了数十倍赤焰乱舞火浪冲天。那窒息热浪如狂风卷席四下猛冲。

    广场上众围兵失声惊呼被迎面扑来的气浪闪电般击倒狂呼乱叫声中浪潮般层层摔倒。塔楼上诸人也被那狂风吹得拔身而起飞出好远。琉璃灯叮当乱响四处飞散。

    水火原就相克拓拔野那汹涌真气激起狂炎烈火与那漫天冰寒之气相交立时爆炸开来比之先前单纯真气相激威力十倍计。

    拓拔野一掌既出立时汇集所有念力于那定海神珠真气聚敛全力反弹那惊天骇地的爆炸巨力立时“呼”地一声双耳生风眼前一花笔直飞起。

    身在半空念力如织感受所有方向的力道真气因势利导斜斜飞起。犹如苍鹰展翅青龙翔空破云而去。

    烈侯爷避开那层叠鼓舞的热浪倚栏远眺只见漫天红光烈焰之中一道人影如离弦之箭冲天射起在蓝空之上宛若黑蚁。心中惊骇这少年真气之强、法术之高、胆子之大可谓惊世骇俗。突然更加相信他便是近来风头极健的龙神太子。

    拓拔野此举危险极大若非他真气绝会使那式黑水法术腹有定海神珠又深谙因势利导之法早巳被这狂烈的漫天火浪灼烧而死。但他艺高胆大竟然在电光石火间做这惊人之举逃出凤尾树的烈焰火海。

    身在高空俯可见漫漫火海密蚁围兵。当下藉著那残余推力凝神调息空中抄步御风斜冲朝西城外俯冲逃逸。

    风声猎猎火光熊熊。忽然听见广场上传来雷鸣般的欢呼声继而感觉到两道真气一左一后夹击而来。左翼真气空明变化仿佛冰下暗流捉摸不定。后侧真气霸烈雄浑犹如沙漠狂风移山填海。

    心中一凛稍加辨别似乎并非那火正仙吴回当下回头迅一瞥。左翼来者乃是一个红衣翩翩的少女骑坐在一只火红色的凤凰上清丽如仙雅致如画。皓腕上一对彩石链熠熠生辉。正是八郡主。

    背后一条黑紫色的火龙张牙舞爪怒吼横空其上赫然便是烈侯爷。袖中红色长带倏然迎风挺直在他手中微微振抖立时化为一杆红缨长枪。枪尖指处红光破空咻咻有声。

    一凤一龙来势极快刹那之间便只距他数丈之遥。那两道真气登时将拓拔野压得遍体燥热鼻息窒堵护体真气相激浑身绽放。

    拓拔野意念探扫心中微惊那烈侯爷体内真气之强虽比他稍有不如但凶霸之势更甚惊人。那八郡主真气却含而不露。以三人真气若近距离必定相互激而她竟如春水微澜捉摸不定其真气之强只怕不在那烈侯爷之下。

    这两人联手真气必在自己之上又有封印灵禽圣兽御空自如占尽上风。

    而自己身在半空受制于人又要顾忌怀中纤纤要想从容逃离难比登天。眼下被他们气势所压想要反抢先机更无可能。

    烈侯爷长枪呼啸斜指上空驭龙绕翔沈声道:“阁下神功绝若这般带令妹逃离岂不是更令我族人疑心吗?既是坦荡君子问心无愧何必自陷尴尬境地?”

    拓拔野笑道:“那独臂老头一口咬定是我们所为贵族对我们也怀疑得紧。眼下与其困在这里含不白之冤倒不如自己去查个水落石出。”

    烈侯爷道:“阁下言行磊落烈炎也相信其中必有隐情;但要洗清冤屈查明真相就需要我们同心协力。烈炎保证在未查明事情原委之前绝对不难为阁下与令妹只将二位当作本族贵宾。如何?”他直爽诚恳令拓拔野登时心动。

    八郡王碧绿清澈的双眼凝注拓拔野淡淡道:“我大哥一言九鼎海内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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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公子还不放心那我也愿意许此承诺。”

    拓拔野哈哈笑道:“郡主、侯爷金玉之言拓拔岂有不信之理?”颔道:“多谢了!”他见两人胜券在握却不藉势凌人大生好感。心想倘若再一味逃脱未免猥琐狭隘当下御气转身轻飘飘地翻身跃上那火龙脊背。

    烈侯爷大喜暍道:“贵客临门备宴!”突然又想起一事加了—句:“也为长老使者洗尘!”声音浩荡雄浑震得广场上众人耳中轰隆作响。城外众侦兵也都听得分明引颈眺望只见四人分乘龙凤在霞光火色之中徐徐转向朝城内降落。

    晚宴依旧设在塔楼二楼。落日西沈暮色降临窗外西望那凤尾树的百丈荫盖依然红光吞吐跳跃若火。衬著黛蓝夜空淡淡晚霞颇为壮丽。晚风吹窗也带来温热的气息。

    烈侯爷、八郡王、火正仙吴回、笑面胖子凤尾城主木易刀、十二侦兵将军分列两旁。

    拓拔野与纤纤果然坐在上座俨然贵宾之姿。旁边一个瘦高老者乃是刚刚到来的长老会使者米离。他是大长老烈碧光晟派遣的全权使者代长老会追寻圣杯下落。不苟言笑说话缓慢对烈侯爷将疑犯恭为贵宾却是不置可否。

    吴回对眼下情形似乎颇不满意但烈侯爷与八郡王既已话也无可奈何。满脸木无表情一言不只是浅浅啜酒。那木易刀满面春风瞧不出心里所想。十二将军不敢多言虽然心中各有疑虑也只管默默喝酒。

    那烈侯爷烈炎与八郡主兄妹俩乃是火族四大世家“烈家”的显贵也是当下火族大长老烈碧光晟的亲侄。两人年幼时便师从火神祝融与圣女赤霞仙子。烈炎天资圣绝又颇有君王之风乃是备受赞誉的年轻一代中的翘楚;火族中四大公子以他为将来之前途更是无可限量。是以吴回、米离虽然权势都颇大但见他决意奉疑嫌为上宾也不便执拗。

    纤纤虽然已经醒转但连日奔波久未休息依旧疲怠不已被那凤尾烈焰一薰一直烦闷欲呕因而只是恹恹地倚在桌旁脑中尚不明白为何自己与拓拔又成了座上宾。

    但脑中纷乱只要拓拔野还在身侧便足够了。众人话语听在耳中只是嗡嗡作响徒增困倦之意。

    烈侯爷一边喝酒一边将此事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说与拓拔野听。八郡主坐在灯光暗淡处每逢烈侯爷说至族中秘密之处便偶尔淡淡地说上几句岔开话来。

    原来那琉璃圣火杯乃火族圣器排名第一。圣杯以上古琉璃石磨制而成乃是远古燧人氏盗火的容器圣火火种在杯中千年不灭绵延至今。

    火族圣城赤炎城中有一座族中圣塔——琉璃金光塔相传也是当年燧人氏为储存圣火而造的上古之物。琉璃金光塔乃是火族历代赤帝修行与羽化之地聚敛了历代赤帝残余元神。于此修行可以感应吸纳诸赤帝的离逸元神事半功倍。而琉璃圣火杯自远古燧人氏收藏火种于此起便被嵌入塔顶作为此塔的密钥。

    换言之要想开启琉璃金光塔只能施法于琉璃圣火杯。一旦琉璃圣火杯失窃或是损坏琉璃金光塔将永不能开启。

    三十年前火族历来天资最高的赤帝赤飘怒为了练就赤火仙法与赤火真气的最高境界决意进入琉璃金光塔闭关修行;琉璃圣火杯也随著他入塔闭关而被收藏在另一座固若金汤的金刚塔内。三十年来他不闻塔外之事潜心修练感应塔内灵力吸纳万帝元神当已练成赤火仙法与赤火真气的最高境。三个月后就是他出关之时。

    半年之前为了加强琉璃圣火杯的护卫确保九个月后赤帝能顺利出关长老会特地召这位列大荒十神之一的火神祝融镇守金刚塔。另外又调来重兵层层护卫。装有圣杯的圣匣钥匙又被大长老烈碧光晟封入自己体内。

    但是十八日前午夜时分赤炎城中有众多人亲眼瞧见一个紫衣少女骑鹤从金刚塔顶飞过。那容貌装束与近来盛传的空桑仙子转世并无二致。继而烈碧光晟与祝融等人例行巡塔之时现守塔神卫晕倒在地圣匣中的琉璃圣火杯竟然不翼而飞。

    烈侯爷说到此处时那米离方才缓缓道:“各位将军中有不少人在那夜守值的你们说说吧!”

    孔淮东点头道:“那日属下在塔下墙楼率部轮值恰好瞧见……”瞥了纤纤一眼迟疑道:“瞧见那位姑娘骑鹤飞过。”

    桑高藤也道:“属下在城北城楼轮值确实也瞧见了。属下刚觉奇怪便听见金刚塔警号大作想要追赶却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又不禁朝纤纤脸上望去;纤纤此时已经稍稍清醒但却不加辩驳只是嘴角冷笑笑吟吟地充满讥诮之意。

    拓拔野心想:“原来这琉璃圣火杯不仅是火族第一圣器还是赤帝出关的关键难怪火族这般紧张了。此事关系重大需得好好地弄个明白否则纤纤可要吃尽苦头了。”

    当下微笑道:“烈侯爷对拓拔开诚布公毫不猜忌这份心胸让人佩服得紧。投桃报李拓拔自然也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他微笑道:“这位所谓的空桑转世名叫“纤纤”是断浪刀科汗淮的独生女儿。”

    众人“啊”地一声脸上均是惊诧之色。

    断浪刀科汗淮当年为水族龙牙侯时曾经纵横大荒大败火族诸多高手就连如今的战神刑天昔年也是他的手下败将。火族可谓对他又怕又恨在火族的黑名单上他曾经位列第七以他当时年纪实在是旷古绝今。但后来科汗淮忤逆烛龙成为大荒游侠又为了救助蜃楼城生死不明虽然道义不相容但那侠义无私之心却是让人不自禁地敬重。听说这少女竟然是断浪刀之女众人无不动容心中突然都有些动摇:以其父侠义其女当不至于斯。

    纤纤见众人听闻父亲名字都纷纷变色既惊且佩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欢喜对他们的憎恶恼怒之情也莫名地消去了大半。

    拓拔野道:“她与空桑仙子确实曾有一段缘分这雪羽鹤也是空桑仙子赠送于她的。”

    当下将自己当年如何邂逅神帝奉旨为和平使者如何路上相逢科汗淮父女同赴蜃楼又如何城破流亡东海遇见空桑仙子等等诸多事情娓梶道来。但或因立场、或因守秘对于率领汤谷群雄举义、纤纤何以自杀又何以前往大荒等自然略过不提。

    众人对于当年往事都有耳闻在座诸侦兵将军又都是耳目广众、博闻强记之人听他回溯那段往事都是心有戚戚惊心动魄。拓拔野言语之中自有一种真诚的感染力令人听来不得不信。当年神帝使者之事便曾轰传一时没想到便是这少年更没想到竟然机缘巧合他竟成了荒外龙族太子。

    纤纤听拓拔野侃侃而谈往事想到父亲生死不明自己孤苦伶仃以及那些快乐的、伤心的过往登时又突感悲苦自怜自艾眼圈不由微微红了。心中跌宕转辗汹涌澎湃仿佛在短短时间之内又将这数年的光阴重新历练了一遍。拓拔野那魔魅的声音听在她的耳中更加情浪翻卷无常变化匆而欢喜匆而怨艾。

    拓拔野说完之后楼内寂然无声半晌烈侯爷才点头道:“原来如此……”

    匆听吴回冷冷道:“这些话都是从阁下的嘴里说出来的是真是假暂且别论。

    阁下与纤纤姑娘今日方才重逢又怎知道这十几日间在她身上究竟生了什么事?”

    那木易刀笑咪咪地道:“火正仙说得有理!木某倒不是怀疑纤纤姑娘存心偷盗圣杯但许多人亲眼瞧见的事情也不会是凭空捏造的。纤纤姑娘又承认拿了圣杯送交给木族雷神。木某以为此中曲折之处只有纤纤姑娘本人才最清楚。”

    见众人纷纷点头拓拔野道:“木城王请明说吧!”

    木易刀朝米离与烈侯爷行礼道:“属下听说以摄魂大法可以令人迷失本性做出平时决计做不出的事情过后又会忘得一乾二净。纤纤姑娘或许是遭妖人摄魂利用做出盗取圣杯之举。”众人面面相觑颇为动容。

    八郡主淡然道:“木城王说的也不无可能。”秋波凝注纤纤道:“纤纤姑娘我倒有一个法子可以很快还你清白不知你愿不愿意一试?”纤纤对她稍有好感当下点头。

    八郡主道:“倘若真是中了摄魂之法你自己也必定记不起来啦!唯一的法子便是用“原心法”再将你摄魂这样你便能根据我的问题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一一回忆起来。”

    纤纤瞥了拓拔野一眼见他鼓励地凝望自己当下点头道:“你问吧!”

    木易刀唤人将宴席撤去清场焚香就连四面窗户也二阖上。纤纤与八郡主对面而坐众人环坐四周:心中都颇为紧张拭目以待。拓拔野虽然决计不信是纤纤所为但也忍不住有些心弦紧绷。倒是纤纤此时满脸平静若无其事。

    其时大荒法术共分“天地书”、“人书”、“兽书”三种。每种皆有幻术、摄魂、御物、异化、同化、封印六支摄魂法术乃是其中颇为凶险的术法;盖因摄魂术乃是以自己之念力控制他人之意念除非笃定念力远胜对方否则极易被对方反制。不到万不得已或有必定把握不能轻易施放。

    先前审询纤纤之时她被认定为空桑转世念力真气虚实难定所以火族众人不敢立时轻易施以摄魂术追询。

    香烟袅袅八郡主氤氲缭绕瞧来朦朦胧胧更像仙人端坐虚无缥缈问。

    纤纤望著八郡主脑中渐渐迷糊。匆觉她的双眼变得说不出的恍惚仿佛雾锁湮树雨笼寒江。那眼波迷蒙飘忽一点点晕开一点点扩大渐渐地仿佛成了一潭春水又慢慢地化为古浪屿外的碧海白浪。

    耳中听到那淡淡的声音:“你困乏了吗?那就好好地睡一觉吧!什么也不要想醒来以后什么烦恼的事情就全都忘啦!”仿佛春风拂过耳楷又轻轻地拂过心田。那酥酥麻麻痒痒的感觉传遍全身她忍不住出轻轻的笑声。

    阳光灿烂大海温柔鸥鸟在白云下滑翔远处拓拔野在礁石上吹著悠扬的笛子。

    她要躺下来躺在那柔软的雪白沙滩上好好地睡上一觉。

    阳光抚摸著她的脸庞春风掀起她的衣角一只小螃蟹在她耳旁急地横行穿过被倏然卷来的层层白浪卷回大海。悠闲舒适的海岛下午她再也没有一点烦恼她要在海浪与笛声中甜蜜地睡著……

    拓拔野瞧著八郡主与纤纤不一言默默对坐纤纤的脸上露出安详甜蜜的微笑心中突然悲喜交加;这种甜蜜而无邪的笑容他已经好久没有瞧见了。从前在海滩上他吹笛之时纤纤每每前来捣乱;闹得乏了便枕著他的腿躺下眼睛扑眨地望著他吹笛然后沈沈睡去那熟睡时的笑容便是这般。那时的日子简单而快乐虽然相隔不过数月却仿佛已经非常久远。

    正寻思间匆听见八郡主淡然道:“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大荒的?”众人均是一凛侧耳倾听。

    纤纤闭著眼在睡梦中低声道:“一个月前。”

    八郡主道:“你这一个月里去过哪些地方?可曾遇见什么奇怪的人吗?”

    纤纤过了片刻低声道:“去过好些地方我不知道地名:见到许多古怪的人他们瞧见我骑著雪羽鹤起初有膜拜的后来也有许多要追杀我的当真莫名其妙得紧。”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5 16:23:32 | 显示全部楼层
眉头微蹙。

    拓拔野想她独自一个姑娘家素未单独出门这一路上不知受了多少危险:心中大感愧疚怜意大甚。

    八郡主道:“你去过赤炎城吗?”

    纤纤摇头道:“我不知道!去过好些城都不记得啦!”

    八郡主道:“你见过琉璃圣火杯吗?”

    纤纤蹙眉想了片刻摇头道:“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烈侯爷仿佛松了一口气但面色叉旋即凝重起来。米离也眯起双眼皱眉不语。

    八郡主沈吟道:“你见过什么杯子吗?”

    纤纤皱眉道:“杯子?是了!我见过长生杯已经送给雷神啦!”

    八郡主道:“那杯子就像烈侯爷给你看的那幅图一样吗?”

    纤纤点头道:“好像差不多吧!”

    众人面色大变那米离的脸色也是瞬间苍白耳廊转动。眼下纤纤已被“原心法”

    摄魂自无欺言。倘若那“长生杯”当真如那图中所示则必是琉璃圣火杯无疑!

    八郡王道:“那杯子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声音依旧淡雅平定没有些许波动。

    纤纤道:“是一个老太大给我的。”

    众人忍不住低“咦”一声纷纷竖起耳朵来。听纤纤又道:“十八、九日前我在一个林子里遇见一个老太大她浑身鲜血躺在车地上眼见是快不成了。我瞧她可怜便扶她起来喂给她“同心丸”。”

    拓拔野心头一热微微一笑。那“同心丸”乃是两年前岛上弟兄被海毒参所垫时拓拔野揣摩《百草经》中的药单气性讨教怪医草本汤后自己配成的方子。

    其中一味同心花便是纤纤与拓拔野一道在南岸崖下找著的。忽然心头大震蓦然想起纤纤摘著那花时侧头红著脸说将这味药命名为同心丸。他当时也未多想只道以花名好记一笑而已。但今日陡然忆起才现那时纤纤对自己竟已是情根深种。

    想到此处心中酸苦百感交集。纤纤离岛之时竟不忘将这药带走想来也是舍不得自己的缘故了。只是这药只对寒毒有奇效要拿来补心救命那就远下能逮了:听她竟以此药用以疗伤酸苦之中又不禁有些莞尔。

    纤纤道:“那老太太对我说:“姑娘你心肠真好。可是你是救不了我啦!老太婆就快死了想求姑娘帮我做件事。”我见她好生可怜便点头答应。她说:“老太婆这里有个东西想求姑娘交给一个人。”

    “我见她都快喘不过气来只怕就要死啦!便又点头答应了。老太大说:“那就多谢姑娘啦!那个人叫雷神住在雷泽城。有名得很你定然找得到的。见了面你只须说这东西是空桑传人送给他的便可以了!””

    听到此处众人无不变色。依此说来那老太太又是何方神圣?

    纤纤道:“我听她说到空桑仙子觉得奇怪还想问个仔细岂料她说得太急一口气续下上来就死了。”

    八郡主道:“那老太太长得什么模样?”

    纤纤道:“她长得好生古怪眉心有一个大瘤耳朵尖尖的手里始终握著一根桃木杖。”

    众人大惊失色孔淮东失声道:“桃木姥姥!”众侦兵将军的脸上俱是难看之极。

    原来这桃木姥姥乃是昔年木族圣女空桑仙子的侍女相传与雷神有姑侄血缘。

    自空桑仙子被流放汤谷之后便四处流浪:十年前桃木姥姥在都社山被群兽围困恰逢火族九路侦兵经过亲眼瞧见她被兽群冲倒只余白骨一具。倘若纤纤所言属实那么这桃木姥姥十年前便没有死当时侦兵便有失职之嫌。

    八郡主道:“她给你的东西是什么?你记得吗?”

    纤纤道:“便是那长生杯和那张图上所画的一模一样。”

    八郡主道:“你记得是谁告诉你那是长生杯吗?”

    纤纤道:“我到雷泽城后找到雷神府说空桑传人给雷神送礼物来了。雷神和几个人见了那杯子后都激动得很其中一个人喊道:“是长生杯”!我这才想起从前听辛九姑说过那长生杯是木族的第一圣器。没想到这第一圣器竟在我的手里啦!”

    众人越听越是糊涂拓拔野也是一团迷雾。纤纤既然一口咬定那杯子如图所示则必是琉璃圣火杯无疑。但雷神等人见了之后又何以大呼“长生杯”呢?难道是雷神造作故意诳骗纤纤吗?那么桃木姥姥岂下是偷盗琉璃圣火杯的嫌疑人?以她与雷神的关系以及杯子的归属来看只怕那雷神也与此事有莫大关系。

    众人越想越是起疑又惊又怒。那米离缓缓道:“如果纤纤姑娘说的全部属实那此事只怕是木妖蓄意已久的阴谋了。想盗定琉璃圣火杯令赤帝永不能出关让我们在两年后的五帝会盟上失意而返。”

    吴回冷冷道:“究竟是不是那桃木姥姥干的眼下断言还太早。即使是她也必定有内应相助。”转身运转真气对著纤纤道:“既然那杯子不是你盗走的为何先前又突然承认?又说拓拔野是同谋?”他对纤纤始终有所怀疑又对拓拔野颇有警惕之意即便此时仍存疑忌之心。

    纤纤柳眉紧锁似乎不愿回答。八郡主又淡淡地重新问了一遍。

    纤纤肩头微颤突然掉下一颗泪来继而玉珠纵横哽咽道:“那臭乌贼对我这般无情无义我是不想活啦!他……他要救我我偏生就要死在他的眼前让他这一生一世都永远记得我。”声音凄楚悲苦刻骨缠绵一声声如雷霆般劈入拓拔野心头。

    拓拔野心中大震那酸苦疼痛之意陡然又翻涌上来。愧疚、怜惜、难过、茫然交相跌宕心道:“她的这番情意我这一生一世又怎能报得过来?”想到雨师妾的笑靥心中更是疼痛不可抑。虽然他此刻心中已经分明知道情感隶属但要他日后为情断义将纤纤拒之千里又觉得断断不能。一时间心潮激涌迷茫不觉。

    众人没想到这一句诘问竟然引出了儿女情意都微觉突兀尴尬。烈侯爷咳嗽一声道:“此事相关重大牵涉两族战和你们有什么建议?”

    吴回冷冷道:“易办得很带上这两位贵宾一齐到雷泽城与雷神当面对质!”

    众人倏然色变那雷神是出了名的火暴脾气倘若此事当真是他所为那也罢了但万一其中还有隐情则一场大战不可避免纷纷把目光投向米离与烈炎。

    米离缓缓道:“传令三军明日一早出。干里快马请战神雄兵电压边境待命而。”扫了烈炎、吴回一眼沈声道:“我们即刻赶往雷泽城为雷神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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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四章 青丘美人
树影闪掠星光乱舞风声呼呼。

    那紫衣女子风行极快一盏茶的工夫已经穿过树林将蚩尤抛在数十丈后。

    蚩尤本就不擅长御风术又逢大战初毕经脉受损真气调集不能随心所欲追赶起来极是吃力。但事关纤纤下落心中忧急咬牙振奋精神穷追不舍。

    紫衣女子始终不回头匆东匆西绕折奔行。她所选路线均是极为凶险曲折的所在;险壁飞瀑刺木灌丛穿梭自如。

    疾奔了半个时辰紫衣女子突然顿住;前面天蓝如海星辰欲坠。狂风呼卷四壑林涛不绝。竟是个千仞悬崖已无路可走。

    紫衣女子衣袂飘飞黑卷舞。驻足片刻突然奔上悬崖朝下奔踏崖壁一路冲将下去。蚩尤想也不想也—跃而出陡然垂直朝下急踏壁狂奔。

    两人前后相随在笔直峭立的千仍崖壁上御气疾行。

    紫衣女子格格脆笑双臂一张身形曼妙地翩翩飞起乘风滑翔从对面山崖那犬牙交错的嶙峋兀石之间穿过足尖一点又高高飞起转眼已到了彼山百丈开外。

    蚩尤待要收势调气御风追行但方甫用气心窝突然撕裂般地剧痛彷佛当心被扎了数十刀真气迸散。他低喝一声豆大的汗珠瞬间进飞出来全身衣裳尽数湿透。

    眼前一花全身无力登时朝下疾摔落。耳边听见那银铃般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

    万丈悬崖白雾凄迷横锁;冷风如刀劈面刮来。蚩尤神志稍稍清醒咬牙强忍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猛地吸了一口气聚意凝神将丹田真气一路调集集结右臂反手霍然拔出苗刀。

    绿光从手腕上闪入刀柄刀锋亮起一道眩目的光芒。念力及处红影乱舞咿呀声起十日鸟“扑扑”飞出盘旋绕飞将他接住。

    蚩尤心如万虫噬咬周身每一处都随之剧痛震荡大汗淋漓面色惨白;咬紧牙关不出一声呻吟意念积聚驾御著太阳乌展翅高翔朝著紫衣女子追去。

    那“两心知”肆虐益盛蚩尤几次险些便要疼痛得晕厥。但他凭著坚韧的意志力竟然苦苦支撑保持清醒始终驾鸟紧随紫衣女子之后。

    紫衣女子的曼妙背影那拧身踏步御风飞行的身姿步法都与昨夜纤纤像极。迎风吹拂的夜风带来她身上丝丝缕缕的幽香也同昨夜纤纤身上的妖异体香完全一致。

    蚩尤忍痛追行心中越来越是惊疑那莫名的不祥之感迅扩散竟比那钻心的剧痛还要强烈让他喘不过气来。内心深处那个始终不敢思量的念头缓缓浮起越来越清晰——难道昨夜自己追逐的纤纤不是真正的纤纤而是这女子乔装所化?

    心中剧震许多疑惑与不解处突然冰雪消融。

    这个念头昨夜便曾在脑海中闪过但当他面对那春花灿烂的笑靥听到那娇脆婉转的声音所有的疑虑便又立时风消云散。特别当他在竹林之外听见她呼唤“鱿鱼”之时更是心醉神迷再无疑虑。

    是了倘若那纤纤果真是假的她为何又知道这私密的称呼呢?心中疼痛忽然加剧原本笃定的念头又迷糊起来。猛地吐纳真气意守丹田屏却浮念忖道:“罢了!多想无益先一路追行看她往哪里去!”

    紫衣女子似是知道无法将他摆脱索性放慢节奏飘落在地款款而行。

    过了片刻蚩尤心中那“两心知”怪虫也逐渐安稳下来疼痛渐止。蚩尤调整真气跃下鸟背尾随其后。十只太阳乌则昂挺胸阔步而行。偶尔振翅扑瘘立时卷起阵风。咿呀怪叫叶木簌簌林鸟惊飞众多麋鹿、虎兽也闻声而逃。

    天色将亮幽蓝朦胧的林中晨雾弥漫湿气甚重。滴下的露水渗透鞋底洇入麻袜。举步踩在厚厚的落叶上沙沙作响在寂静中格外清脆。

    巨树参天藤蔓四垂。紫衣女子分花拂柳婀娜而行不紧不慢。那雪白的赤足交错款摆似乎隐隐合著某种韵律说不出的优美说不出的魔魅似乎每一步都踩在蚩尤的心弦上。

    她的紫色腰带上垂悬著一个冰蚕丝袋蚩尤青光眼望去里面似乎是个红色玛瑙似的东西轻轻摇摆撞击著那浮凸丰盈的臀部蚩尤看了两眼登时口乾舌燥不敢多望。

    紫衣女子旁若无人地漫步低低地哼起歌来。嗓音略带沙哑低沈婉转仿佛在他耳畔低语哼唱。偶尔顿挫的鼻音摩挲得他耳根都有些痒:虽听不清歌词但那歌声妖媚温柔似乎与先前在林中河边裸体洗浴时所唱的一样。

    蚩尤才听了片刻脑海中就突然闪过她雪白妖娆的胴体登时面红耳赤一道热火从小腹直窜全身立时收拢心神:心道:“他***紫菜鱼皮这妖女定然不是纤纤!

    纤纤怎会唱如许淫邪妖异的曲子?”一念及此登时对这女子起了说不出的厌憎之意她的魅惑力也似乎在刹那间荡然无存。

    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漫步行走。清晨时朝阳红艳层林染金山林中水雾逐渐消散。蚩尤将十日鸟封印苗刀负刀而行。

    两人又如此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下了这片巍峨山林到了平原上。

    万里麦田金穗如浪。紫衣女子从田埂上曲折穿行沐著阳光丝裙角飞扬卷舞宛若透明一般。田中的男子瞧见她翩翩走过蝴蝶追随都怔怔地放下手中的活儿直楞楞地瞧著直到她消失在麦浪之中方才回过神来。一个男子失魂落魄地望著手中镰刀机械似的挥舞割著麦穗突然“哎哟”一声大叫险些将自己的手指一齐切下。

    牛群抬低鸣紫衣女子格格娇笑蝴蝶般翩然穿梭掠到了宫道上朝北而蚩尤依旧远远的随行其后。见她漫不经心东张西望似乎随意乱逛心中颇有些不耐直想冲上前向她质询。但此女妖异诡秘并非寻常之辈又与昨日的纤纤似有微妙关系自己这般强行质询只怕适得其反。既已花费这么多时间倒不如耐心追随瞧她能要出什么花样。

    又走了半个时辰紫衣女子突然抬头看看太阳又低头看看影子侧头冥思片刻蓦地足飞奔。赤足一点翩然乘风而起空中踏步急朝东北奔行。

    蚩尤立时调息御气全力追去。暖风吹来麦香阵阵。突然心中一疼那刀绞虫噬般的尖锐剧痛又排山倒海般袭来真气崩散汗如雨下蚩尤“啊”地一声险些从空中摔下。他心中骂道:“他***紫菜鱼皮定是这妖女使怪!”

    突然心中一凛想起昨日那“纤纤”暗施毒手时所说的话来刹那间恍然大悟:“是了!这“两心知”不是能让下蛊者知道我心中所想吗?所以她才知道我叫“鱿鱼”!”

    一念及此所有疑虑全部想通这紫衣女子定然便是昨日那“纤纤”无疑!

    心中寒意大盛。突然又想或是纤纤被妖魔附体、妖法所惑化成这神秘女子?

    但蓦地又想起当日龙神在古浪屿冰窖中曾说过纤纤右腰下有一点梅花痣自己昨夜瞧她洗浴时洁白无暇绝无此痣!

    冷汗涔涔而下心中再无半分怀疑。

    想到那妖女竟然能知道他心中所想的每一桩事登时犹如自己全身一丝不挂被她瞧个精光一般。心中狂怒又想到这妖女竟然假扮纤纤令他神魂颠倒傻态百出更是怒不可遏当下忍痛仰天狂啸登时数十只飞鸟被震得肝胆尽裂扑簌簌地摔将下来。

    远处众人无不惊骇侧目。

    蚩尤盛怒之下便又想运转真气将那“两心知”硬生生逼将出来但是方甫用力那剧痛攻心登时摔落几欲晕死。

    蚩尤咬牙爬将起来忍住那波浪般袭卷而来的剧痛御风疾行。决计无论如何也要将那紫衣女子擒住逼问出纤纤下落。

    紫衣女子衣裳漫舞飘飘欲仙蚩尤真气不畅心中又剧痛若狂始终追她不”。

    前方出现了隐隐山丘虽不甚高但绵延不绝。穿过一条横亘的大河对岸便是野草地繁花似锦一直铺陈到十余里外的山脚下。

    那山脚下层层叠叠一片都是以竹木构建的巍峨楼台几支大旗迎风招展似是驿站。正中一竿大旗上写著“雷泽”二字。蚩尤心道:“原来已经到了雷泽城境内。想来这驿站便是雷泽城的南郊百里驿了。”

    大荒各大城邦通常设纵横两条宫道。在离城邦百里外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通常都会设四个驿站供来往之人休息称“百里驿”。越是大的城邦盖因南来北往客极多的缘故其百里驿以及城内的驿站规模也便越大。而且百里驿也是各大城邦炫耀实力的招牌。

    雷泽城乃是木族三大圣城之一规模之大即便是全大荒也不过有十余个城邦可与之匹敌。是以它的百里驿气派甚大亭台楼阁既雄伟又雅致绵绵一片。百里驿方圆十余里都不种庄稼开辟草地改道河流供来往客人的龙马驰骋与饮食。

    雷泽城既是木族圣地高手颇多倘若被人瞧见苗刀只怕又要陷入重围反倒让这妖女乘隙逃脱。当下蚩尤忍痛聚意默念“抽丝诀”真气在五指间旋绕缠舞草丝拔地而起随著五指的转动迅缠织成一匹绿色的丝布迎风鼓舞。

    蚩尤脚下毫不停顿反手拔刀左手将那绿布电卷缠绕于苗刀之上将苗刀完全封好之后重新反负于背步履如飞紧追紫衣女于。

    将近百里驿时紫衣女子放慢步履蚩尤心中的剧痛也随之缓释。一路疾奔他心中的狂怒逐渐平息慢慢冷静下来。见那紫衣女子飘然进入百里驿心道:“这妖女七折八拐到这雷泽城驿站定有原因。”想到连日来所听见的此城雷神寿庆的消息以及纤纤敬献长生杯的传闻隐隐更觉不妥。当下强自按捺愤怒敛息凝神大步朝驿站走去。

    远远的便瞧见驿站主楼里人头耸动三层楼上都坐满了八方来客。鼎沸人声隐隐可闻。紫衣女子如蝴蝶穿花翮然朝楼上走去。

    蚩尤收敛真气大步而去。驿站外笼马长嘶怪兽徘徊。少说也有千余马兽在草地上吃车休息。但蚩尤刚一走进藏于层层包裹下的苗刀所逸散出的木属灵力仍是惊动了兽群一时间惊嘶惧吼不绝于耳龙马灵兽纷纷奔散。

    驿站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个高大傲岸的少年背负绿色布裹狂野不羁满脸怒色一路大步而来。所到之处兽群惊惶辟易草木摇摆不定。不知是何方神圣。

    但驿站诸人俱是从大荒各处赶来为大荒十神之一的雷神贺寿的连日来穿行千里所见所闻都是奇人怪事这少年虽然殊为特异但也并不放在心上纷纷回头继续聊天喝酒。

    蚩尤目不斜视迳自进了驿站主楼穿过人群朝楼上定去。

    经过西面窗口时一个瘦小汉子突然吃了一惊霍然起身指著蚩尤尖声道:“就是这小子!羽青帝转世!”这一声叫喊尖锐刺耳整个主楼突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再次齐唰唰地望了过来。

    蚩尤稍稍转头瞥了那瘦小汉子一眼他登时“啊”地一声吓得朝后猛退脚下一软坐倒在后面一人背上。蚩尤突地想起这汉子似是在日华城的驿站中见过叫做古侯声。

    众人纷纷起立脸上均是古怪的神情眼睛死死地盯在蚩尤背后的绿色布裹上鸦雀无声只有众人粗浊的呼吸声与心跳声越来越沈重。

    这十几日内羽青帝转世背负苗刀纵横木族疆上的消息早巳传遍大荒。木族第一神器重现天下对于眼下扑朔迷离的木族局势自然一石激起干层浪。倘若谁能获得苗刀在明年的青帝推选中获胜的机率将极大。几日前日华城内青帝转世大战木神的消息也不陉而走木族诸城邦城王得知这资讯之后更是转侧难眠生怕被木神捷足先登纷纷派遣精兵四下追寻盼望能于他人之前夺得苗刀。

    而金火水土四族也对这苗刀颇有觊觎之意。神帝既死新帝待立自然谁也不愿意他族此时团结强大。木族青帝失踪之后各大木族城邦明争暗斗青帝转世与空桑转世的消息遍及天下后这种争斗更是越演越烈大有一触即之势。四族坐山观虎斗都是心中窃喜巴不得木族为了这苗刀自个儿打得头破血流元气大伤。

    眼下听说这少年竟就是连日来闹得大荒沸沸扬扬的青帝转世众人心中震惊、狂喜、畏惧、兴奋、忧虑一股脑儿进将出来连呼吸几乎都在瞬间停顿。木族众人几乎便想立时出手将苗刀抢下逃之夭夭但立即想到此处众人环伺纵然抢到苗刀也未必能够生还。倒不如静观其变等到旁人争抢得两败俱伤之时再伺机抢夺。

    一时间人人都这般打定主意是以虽然起身环伺但却无一人动手只是相互观望。

    蚩尤此时心中只想著一个念头那就是抓住紫衣女子问出纤纤下落。对于周围这人山人海重重杀机竟没有丝毫在意冷冷地瞥了古侯声一眼继续目不斜视地往楼上走去。

    楼梯上的几个大汉咽了口口水情不自禁地往旁边让开任由他大步而上。

    厅中诸人面面相觑突然齐齐围涌而上“呛然”声中刀剑纷纷出鞘寒气大作。

    蚩尤视若不见充耳不闻拾级而上。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5 16:24:31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上挤将过来一看究竟的黑压压人群也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去潮水般朝两旁分开。

    蚩尤一步步走上二楼冷沦地扫望了众人一眼那凌厉剽悍的目光使得众人心中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蚩尤目光突然顿住偌大的二楼只有一个人未离开座依靠南窗托腮眺望。正是那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转过头来眼波流转笑吟吟地盯著他雪白素手托著香腮玉葱似的手指韵律地轻敲著脸颊。眼神中满是笑意倒仿佛与他十分熟稔一般。蚩尤心中怒甚但受拓拔野影响身处险境情绪波澜之时反而更加镇定当下嘿然而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五族群雄海潮般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刀枪如林在数丈之外科斜相指。

    紫衣女子格格笑道:“臭小子你这般死缠烂打地追著姐姐是想吃姐姐的豆腐吗?”

    蚩尤哈哈一笑道:“我对臭豆腐一点也没有胃口。”盯著她的双眼一字字道:“只要你把纤纤的下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紫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彷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半晌才喘著气笑道:“纤纤?那又是什么豆腐?竟能让你拼著性命不要也非吃到不可吗?”

    蚩尤强忍怒意以及裂心的剧痛攥紧拳头道:“现在说出来我决计不难为你。”

    紫衣女子将头凑到他咫尺之距眼波荡漾吐气如兰。笑吟吟地盯著他吹了一口气道:“我偏不告诉你!”

    蚩尤大怒再也按捺不住意念聚集便要施放“蔓藤萝诀”突然心中猛然剧痛全身微微一颤“两心知”又狂似地咬噬起来。这次的疼痛远较先前为甚心肺犹如被万箭攒穿、齿锯磨锉真气念力登时涣散。豆大的汗珠再次淌落如雨。

    众人见他突然委顿汗出若浆脸上虽木无表情但脸色煞白极是难看显是遭了谁的暗算。心中大喜但见别人不动也犹豫不敢上前。

    紫衣女子在他耳边腻声道:“真是恶人有恶报。瞧你以后还敢不敢偷看姐姐洗澡。”

    当是时窗外兽嘶马鸣烟尘卷舞叱暍声中远处又有六人呼啸而来。驿站外有人欢声长呼道:“松竹六友来啦!”紫衣女子“咦”了一声花容微微失色。

    驿站内五族群雄无不变色。这松竹六友乃是雷泽城雷神极为亲信的悍将“松尾针”

    唐矢、“竹节刀”宫风波、“梅花刀”若有无、“梧桐琴”郭筑、“残荷扇”史听风、“菊花刺”窦琮六人素以勇悍团结闻达天下。担任雷泽城巡城使十余年不知斩杀了多少居心叵测的奸细谍使。这六人突然离城来此多半是听闻青帝转世到来的消息赶来争抢苗刀了。强龙不斗地头蛇倘若苗刀在此落入“松竹六友”手中其他城邦将再无希望了。

    众人相互对望刹那一个水族汉子叫道:“还等什么?快抢呀!”众人霍然醒晤猛然大吼齐齐向蚩尤冲去。楼上楼下观望的群雄也狂般地冲来楼梯上挤作一团“咔喳”一声楼梯陡然断折数十人惊叫跌落。

    “轰”地一声楼板翻飞断裂十数大汉破地而上。一时间众人纷抢刀剑相加乱成一片。

    “哎哟!我的耳朵!烂木***!”一人捂著血淋淋的耳朵当头给了身侧汉子一刀。旁边一人怒道:“你姥姥的!”回身也是一刀。

    鲜血飞溅众人破口大骂声中先行火拼开来。

    冲在最前的数十大汉狂呼著挥刀冲上突然银光暴射惨呼四起十几人捂脸弯腰鲜血淋漓双手在全身乱抓不已。后面的人冲将上来登时将他们踏倒长枪刀剑如雨刺来。

    紫衣女子叹道:“臭小子!你得罪的人可真多。难道这些臭男人洗澡你也偷看吗?”

    素手轻扬又是一蓬银光暴闪而出。众大汉惨叫不迭又倒下一片。

    众人又惊又怒暍道:“妖女!识相的便给我让开!”

    紫衣女子格格笑道:“哎哟我好害怕。”拍拍蚩尤的肩膀道:“我可帮不了你啦!”

    衣袂飘飞身形曼妙地飞出窗去。

    众人狂呼声中一涌而上。“哧”地一声两条丝索笔直飞出将苗刀缠住奋力向外夺去。

    蚩尤捧心弯腰痛得喘不过气来。“噗”地一声轻响心中剧痛倏然尽消。刀枪齐至寒气森冷。背上苗刀已被丝索缠住几乎将他朝后拖起。

    蚩尤大吼一声昂然立起绿光爆舞桌椅四下飞射撞倒三个大汉。“嗤”地一声那绿色丝布寸寸飞裂青光眩舞。两条丝索登时断裂随风卷起。

    蚩尤反手拔刀转身飞旋斜劈电光飞舞宏声巨响宛如闪电惊雷惊天动地。

    正是“神木刀诀”中的“惊雷诀”。

    这一刀狂野恣肆气势恢弘。刀光及处鲜血横飞十余人来不及惨叫已被硬生生斩成两段。刀势未衰厉气纵横又将十余人手足斩断血肉四溅红雨喷飞。

    蚩尤心中的狂怒已经达至沸点只觉一股麻麻痒痒的感觉经由喉咙直贯脑顶几欲爆炸。那血腥味闻入鼻息不知为何竟让他说不出的兴奋。从未有过的凛冽杀意如潮水般将他淹没突然仰天哈哈狂笑。

    众人惊骇之下已经全部住手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心中升起莫名的惧意。

    蚩尤猛地止住笑声扭头朝众人瞪去。双目尽赤面目狰狞目光中满是兴奋而又狞恶的杀机。众人惊惧之下纷纷朝后退却。

    五族群雄中多有凶悍桀骛之徒被他这般一瞪虽然颇有惊惧之心但立时镇定下来。

    想到若能抢得苗刀那便是不世奇功功名利欲之心迅便压过了恐惧之意兵器紧握凝神戒备。

    一个中年长须男子缓缓道:“诸位好朋友大敌当前咱们木族可不能为了长生刀自相残杀没的让外人笑话。”声音雄浑清晰地传到每人的耳中。蚩尤认出此人正是日华城时邂逅的宗春绍。

    有人叫道:“他***说的好听。若是我抢了苗刀你们能不把我大卸八块吗?”

    宗春绍道:“这位朋友你是火族的人若是要抢我们的神器那自然要被我们大卸八块了。”

    众人叫道:“正是!”

    宗春缙道:“宗某有个建议既可避免咱们自相残杀又可从这冒牌的青帝转世手中取回本族圣器。”

    木族群雄叫道:“说!说!”

    宗春绍道:“谁先抢到长生刀谁便是长生刀的主人。其他人若是敢突施冶箭再行抢夺大伙儿便将他碎尸万段。”

    众人叫道:“好极!”

    宗春绍喜道:“既然如此大家便跟著我誓吧!”众人轰然答应都随他一道了一个毒誓。

    木族众人先前都担心抢到苗刀之后反成为众矢之的死无葬身之地。既有这等规炬心中都大为平定摩拳擦掌便欲一哄而上抢得苗刀。

    蚩尤冷泠地站在一旁听众人呼叫喝喊心中又疼又痒躁动难耐。那陡起的杀机越来越盛眼前一片血红狂暴的真气宛若狂风骇浪般四处疾走。脑中狂热混沌只想立时挥刀杀入人群斩个痛快。突然心中一凛:那紫衣女子呢?刹那间清醒了大半抢身冲到窗前朝外眺望。

    万里蓝空不知何时已被乌云遮蔽。黑云从西边翻腾蔓延迎面吹来的风中偶尔夹杂著冰冷的雨丝。天边传来隐隐雷声。

    烟尘滚滚旷野上六骑狂飙突进朝那紫衣女子合围而去。六人身著青衣高矮胖瘦各异。衣裳上俱绣了一幅图案各是松、竹、梅、菊、荷、梧桐想来便是那“松竹六友”。六人口中喝道:“妖女快将东西交还我们!”

    蚩尤道:“不知这妖女又偷盗了他们什么物事竟惹得追兵一路。”

    紫衣女子长身玉立笑吟吟地站在翻飞的草地上似乎并不急著逃走。待到他们奔近之时方才笑道:“六根烂木头什么稀罕物事还给你们吧!”素手一挥一只绿色的小丝囊悠然抛出朝为的“松尾针”唐矢丢去。

    唐矢矮矮胖胖骑在青甲丰上彷佛一个圆球左右滚动随时会跌落下来一般。见那绿丝囊飞来不敢伸手去接冷笑道:“妖女又想玩什么花样?”肥短的手指朝空中一弹“嗤”地一声轻响三只淡青色松针似的东西破空飞出稳稳地将绿丝囊托住。

    “轰”地一声巨响那丝囊方甫接触松尾针立时四下爆炸光芒夺目白烟弥漫难闻刺激的气味急扩散。松竹六友“啊”地大呼眼睛立时变得红肿泪水狂流一时间双目不能视物。纷纷勒缰急停骑兽昂惊嘶。

    紫衣女子拍手格格笑道:“烂木头羞也不羞这般老了见了姐姐还要哭鼻子。”

    柔声道:“乖不哭姐姐给你蜜糖吃。”十指弹舞“哧哧”之声大作数十道银光朝松竹六友疾射而去。

    松竹六友虽被那丝囊暗算一时不能视物但双耳灵动意念敏锐。听风辨物迅挥舞手掌兵器将那暴雨般射来的诸多暗器一一震飞。

    “竹节刀”宫风波大暍道:“藤萝连竹!”六人齐声大暍双臂一振突然青光万道破空纵横瞬间交织成巨网翻腾扑卷将紫衣女子紧紧兜缠。

    蚩尤熟习青木法术知道这“藤萝连竹诀”乃是几个碧木真气与念力都相彷的人一齐瞬间动用念力与真气将真气卷缠四周树木花草的灵力织成气网克敌。

    松竹六友真气相若心意相通使将起来电光石火一气呵成。

    眼见紫衣女子被气网缠住动弹不得蚩尤心中也大感快意。但想到紫衣女子知道纤纤下落倘若被这松竹六友抓去只怕再难以得知。正想到此处突然心中一凛背后有无数寒冷凛冽的杀气瞬息攻来。

    蚩尤陡然想起身在陷境猛地一声大暍挥舞“神木刀诀”一式“惊涛木”身形随著刀势拔地而起半空拧身急旋。真气随著刀锋霸烈无匹地四下激射青光怒卷倏然后折。

    蓬然巨响中冲在最前的二十几个大汉冲天飞起骨肉横飞。鲜血喷舞兵刃四落;之后的数十大汉被冲撞反弹的气浪锤击跌撞后退。

    蚩尤左肩一疼被一竿乌金长矛蓦然贯穿身不由己地朝后方飞起。那使矛之人显是真气极强的高手竟然从蚩尤刀风最弱处凌厉破入。蚩尤大吼一声硬生生将长矛拔出鲜血喷射。他手臂猛甩长矛呜呜怒射将追将上来的两个大汉前后贯穿。

    蚩尤一面默念“春叶诀”勉力愈合伤口一面苗刀狂舞气浪奔腾将密集射来的诸多兵刀暗器尽数激飞藉著那反激之力凌空翻越朝楼下飘落。虽然心中杀意极浓但抓住紫衣女子乃是第一要务是以收神毫不恋战突围而去。

    足尖方一点地立时急弹冲天而起几个起落之后已在数百丈外。

    群雄冲到窗口瀑布般汹涌跃落浩浩荡荡疾追而来箭石暗器滔滔下绝往蚩尤身上招呼。

    松竹六友见一个魁伟少年闪电奔至后面数百群雄狂追赶杀声震天都是微微一楞。突然看见蚩尤手中青光眩目的苗刀登时面色大变失声道:“长生刀!”

    他们连日来听说长生刀重现大荒的消息都是将信将疑但现在亲眼目睹心中震骇继而狂喜。刹那间连紫衣女子都抛到了脑后气网登时消散纷纷纵马朝蚩尤冲去。

    紫衣女子轻飘飘地落在草地上俏脸上满是迷惑的神色。蓦然感到一股炙热的气浪无声无息地席卷而来:心中“喀喳”一响猛地循息望去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的红衣男子徐徐走来。步履瞧起来虽然僵硬缓慢但不知为何度却是极快。

    紫衣女子面色顿转惨白但迅又恢复娇艳红润。转头四顾格格一笑突然翩翩飞起踏风而行从松竹六友头顶飞过朝著蚩尤冲去。口中银铃般地笑道:“六根烂木头你们的冤家对头来啦!”

    松竹六友闻声后望瞧见那红衣人面色大变略一迟疑唐矢喝道:“长生刀要紧!”六人扭头疾驰振臂使出“藤萝连竹诀”。绿光交织成网抢在群雄冲到之前将蚩尤圈住。

    蚩尤念力积聚大喝声中苗刀光芒大作那“藤萝连竹”所织的碧木真气网急剧波动猛地被吸向刀锋。松竹六友大骇连心协力将气网扯回藉著坐骑的急奔跑环绕交织将刀锋缠住。这六人乃是雷泽城中的一流高手协力而行更是威力惊人。

    蚩尤喝道:“十鸟齐飞!”狂风陡起绿光迷离十只火红的太阳乌展翅怒飞那气网登时被震将开来。

    蚩尤刀光飞舞震退后面攻来的箭石宛若离弦之箭冲天而起人刀合一破网而出凌空踏足倏然踩上太阳乌的背脊。

    十日鸟咿呀怪叫心有灵犀排成一字长阵节节升高。蚩尤足尖接连飞点踏著鸟背瞬息上了高空。途中长臂舒展猛地将御风而来的紫衣女子抱个正著。紫衣女子“哎哟”一声就势撞入他的怀中玉臂环合将他的脖子揽住格格脆笑倒像是她候了个正著。

    蚩尤抱著她稳稳地骑落在最高处的太阳乌上御鸟高飞。十日鸟欢声长鸣除了驮载他们的那只太阳乌外其余九只突然急剧俯冲双翼狂烈捣动热风鼓舞。

    漫天射来的缤纷箭雨被巨翼狂风纷纷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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