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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纵横天下

[转载] [长篇小说]天龙八部前传之逍遥游侠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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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3 02:20: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浓浓圣眷

     第二日清晨,叶念思如约去向张元的母亲请安。在接见叶念思的时候,张元之母无论是从穿戴还化妆上都显得十分隆重,看得出她对儿子思想上突然的“转变”感到十分意外与激动。而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叶念思感到惭愧——他并不后悔杀掉张元这种分裂主义巨头,但却实在无脸见白衣女子。其实叶念思与白衣子女的处境惊人的相似:同为逍遥门人,同样都不是或不会是逍遥派的掌门,同样练唯我独尊功而不为世人所包容。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的悲惨遭遇,叶念思就像看到了三十年后的自己一般。

     无论是对死去的张元,还是对活着的叶念思,与白衣女子相对而坐的时间都是那么地渡日如年。叶念思在白衣女子房间坐了片刻,实在受不了空气中的气氛,起身告辞:“那个……娘,我早朝去了。”

     白衣女子慈爱地笑了笑:“去吧。”叶念思如蒙大赦,正要抱头鼠窜,白衣女子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叶念思,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朝叶念思扔了过去。

     叶念思看着半空中朝自己缓缓飞来的小册子,刷地就冒了一头汗。跑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叶念思只能咬着牙,抱着整个右手粉碎性骨折的觉悟一把抓住了小册子。出乎意料的是,这本小册子轻飘飘地竟然没有传来一丝内力,倒仿佛是穿堂风轻轻地把书吹到他眼前一般。叶念思松了一口气,抬头问白衣女子:“这是?”

     “你昨晚不是对为娘的凌空指力很感兴趣吗?这是为娘根据自己琢磨多年的心得编写而成的指法秘藉,名为‘参合指’。这参合指虽为指法,却并无招式,乃是控制体内外真气运行的高深内力法门。练到极处,虽未必有大理段氏六脉神剑那般威力,但精妙之处却远非六脉神剑可以比拟。今日赐与你,望你好好修行。”白衣女子微微笑道。

     这就是天龙时代赫赫有名的慕容家的参合指法?叶念思又惊又喜地翻开这本体温尚存的小册子。只见秘藉上字迹绢秀工整,最后几页甚至墨迹未干,显然是白衣女子连夜写下的。看到这里,叶念思的心情立即沉重下来。手中的秘藉温暖而炙热,叶念思感动之余越发觉得对不住白衣女子。不过事已至此,叶念思总不能再把秘藉扔回去,只能郑重地向白衣女子行了个礼,将小册子收入怀中,然后逃命一般匆匆离去。

     早朝。

     这是叶念思这辈子,这两辈子里第一次亲身参与的高级政治局会议。叶念思完全不懂规矩,开始的时候几乎傻眼。还好叶念思反应快,进入内城后立即找个地方躲了起来。先偷偷观察其他大臣们的举动,然后最后一个进殿,没人站的位置,自然就是张元的位置了。叶念思战战兢兢地看着别的大臣行事,总算有惊无险地混到退朝。叶念思擦了一把汗,正要走人,却被李元昊一把叫住了:“张相国留步。”

     叶念思一头冷汗地转过身去。只见李元昊笑吟吟地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亲热地拉着叶念思的手道:“张相无恙而返,朕总算是放心了!张相大概还未吃早饭吧,来来来,我让太监多准备一副碗筷,一起吃吧!”

     叶念思有些厌恶的看着李元昊的魔爪。要不是叶念思知道古代君王喜欢用这种近似同性恋的方式来表达对臣子的信任,叶念思都要怀疑李元昊是不是有什么性取向上的偏差。不过让叶念思有些意外的是,李元昊竟然丝毫没有问起当日张元追杀叶念思的战果,心中不由得对李元昊的帝王心术又高看了几分。

     皇帝有赐,臣子当然不可能拒绝。叶念思只能无奈地任李色魔拉着自己的手来到大殿后的偏殿。只见太监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桌子菜,看见皇帝和相国来到,太监和歌女纷纷下跪请安,叶念思这辈子从没受过如此高级的待遇,一时倒有些受宠若惊。“相国请坐。”李元昊笑呵呵地拉着叶念思到座位旁,叶念思忙称不敢。小心翼翼地坐下后,李元昊轻拍三掌,歌女开始起舞。叶念思装作很有兴致地扫视了一下,却一眼看到挂在偏殿的吉他。这吉他原是叶念思随身携带之物。山谷之战时,为了减轻马身上的质量,叶念思忍痛将吉他扔弃,没想到却被李元昊当宝贝给拣了回来。
     “这是那天在山谷捡到的东西。看上去似乎像是乐器,但拨动时却发不出声音。皇宫内能歌善舞者无数,却无人认识它。张相博学多才,可知这是何物?”李元昊招手让小太监将吉他取过来,笑问道。

     废话,这吉他上的琴弦玄铁所铸,平常之人当然拨不动它!不过这倒是一个在李元昊身边卖弄的机会。叶念思微笑地接过吉他,弹了一段由Beautifulday编曲组创作改编过的贝多芬悲怆交响曲第三乐章《V3》。原本压抑低沉的曲调在编曲组的巧妙改编下变得热情洋溢。这首曲子因为它的紧张与节奏感使其在叶念思前世的竞技游戏界里非常有名,曾被人改编成星际V3、魔兽V3等许多版本,估计贝多芬要活着听到这样的改编也会发愣。本来仅仅凭一把吉他很难弹出协奏曲的气势,但在玄铁琴弦的低音非常有力度,加上弹指神通的辅助,叶念思倒也能弹出这首曲子的七八分气势来。这个时代的音乐没有和弦,曲风都较为单调。所以叶念思弹出的这七八分气势的V3,顿时技惊四座。舞女全部停了下来,在一旁给舞女配音的琴师也听傻了。为首的老琴师更绝,抬手把琵琶往地上一摔,长叹道:“此生再也不谈琴!”

     李元昊张大嘴巴看着叶念思,半晌才回过神来赞道:“原来张相居然不但武功高,眼界高,计谋高,连琴艺也是如此之高。这天下竟是没有张相不精通的东西了!”旁边服侍李元昊的一个嫔妃打趣道:“看张相这一手,把老琴师都吓得不敢再弹琴了。我说呀,张相要是能天天来宫里为皇上弹琴,那才好呢。”

     “放肆!”李元昊一拍桌子,嫔妃吓得浑身一缩。“张相乃王佐之才,岂是巫医乐工之辈?后宫妄言涉政,此风若长那可了得?来人哪,把她给我拖出去活活打死!”

     嫔妃当场就吓得软在了地上,竟然连求饶也不敢求。叶念思更是被李元昊的暴虐吓了一跳。虽然明知道李元昊在故意向自己示好,但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强悍作风也让叶念思心惊不已。眼见侍卫冲了进来将软泥一般的嫔妃往外拖,叶念思连忙出言相救。李元昊淡淡地看了叶念思一眼:“后宫不净,天下不宁,张相勿需多言。”竟然不让叶念思再说下去。

     不一会儿,殿外传来嫔妃凄惨的叫喊声。李元昊一边吃肉,一边挥手让舞女们接着跳舞。叶念思硬着头皮坐在那里,李元昊一个劲劝自己吃菜,自己哪里吃得下去?一曲既毕,殿外的惨叫声也不复听闻。叶念思无能为力,也只有暗暗为那个倒霉的嫔妃默哀。

     李元昊见饭吃得差不多了,挥手让下人都退下。看着空荡荡的偏殿里只剩下自己与李元昊两个人,叶念思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如果在这里一刀杀了李元昊会怎样?
 楼主| 发表于 2011-2-9 21:39: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暖轿深情

     张元的母亲曾经通过邓渊转告她“儿子”说,用“斗转星移”的功夫可以化解缠丝掌力。白衣女子的意思或许是让张元用斗转星移的借力技巧,将缠丝掌力“转移”到一处集中化解。叶念思并不懂斗转星移。虽然他曾在张元的秘室里找到过张元写下的一些关于斗转星移的心得体会,但即非完整心法,叶念思也没有足够时间去消化这些高深的武功技巧。不过白衣女子的建议却向叶念思打开了另一扇大门:如果叶念思不去试着对缠丝掌力施加压力,而是施加“负压力”呢?叶念思不会斗转星移,所以他无法“转移”缠丝掌力;但叶念思熟悉奥拉发明的引功大法,完全可以通过对缠丝掌力一端施加“负压力”,将缠丝掌“勾引”出来。

     早在两浙路的时候,叶念思有过最终将入侵到体内的慕容旭和李秋水的内力统统消化吸收的经历。也是从那时起,叶念思才发现自己的内功能够统合与自己同源性较高的异种内力。当时并不明白为什么慕容旭的内力也能被自己吸收,现在想想的话,慕容旭的的武功源自他爹慕容悠——也就是张元,而张元的武功大部分源自他那位逍遥派出身的娘,所以一切就全都解释清楚了。这是题外话。

     叶念思现在要做的,就是要重现在当时被慕容旭暗算时的情景,将李秋水的缠丝掌力勾引回自己体内,然后用强横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将李秋水的这部分内力同化掉。叶念思将这次试验疗法称之为“吸星一号”,因为如果实验成功,不但赫连铁岩能够拣回一条性命,叶念思的内力更上一层楼;更重要的是,他将第一次成功实现主动吸收他人内力的壮举。

     为了避免赫连铁岩无义的反抗,叶念思像当时对付王书洛一样一针将他暂时瘫痪,然后开始他的“吸星一号”计划。吸收缠丝掌力的过程出乎叶念思意料的简单,有了上次的经验,李秋水的缠丝掌力就像乳燕归巢一般投入叶念思的丹田。不过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叶念思却因为自己的贪心吃足了苦头。

     原来实验成功后,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叶念思居然想用自己发明的山寨版吸星大法去吸赫连铁岩的内力。结果当叶念思把赫连铁岩的大部分内力都吸到自己体内后,他却发现丹田无法“兼容”赫连铁岩的内力,结果这部分异种内力在叶念思的身体里横冲直撞,造成了极大的内伤。叶念思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把这部分内力又遣返回赫铁铁岩的体内,但受到的内伤与痛楚却不是一时半刻能好得了了。一切表面上都处理好后,叶念思将赫铁连岩救醒过来。幸好叶念思之前一针扎瘫了赫连铁岩,让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段插曲,否则后果……叶念思不敢想象。

     总之,赫连铁岩对“恩公”手出手相救感动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还郑重地把他老婆和三岁的儿子赫铁连树一起招呼过来给叶念思磕头。叶念思心中有愧,不敢多待,只寒暄了一会儿便起身上轿。直到轿子走出好数百米,叶念思往回看时,赫连铁岩还和他的老婆孩子一起朝着叶念思的方向,在家门口虔诚地跪着……

     “真是个实诚人儿啊!”叶念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谁是实诚人儿?”一个俏皮的声音突然打断叶念思的思绪。叶念思吓了一大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淡绿的身影已经从轿子的门帘处飞了进来,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了叶念思的大腿上。

     “师姐!”叶念思一看到这张漂亮得足以让任何男人怦然心动的脸蛋,顿时只觉得整个天都旋转起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秋水得意洋洋地搂着叶念思的脖子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会为那些微不足道的破事就胆敢冲姐姐我发脾气。果然你就是不想让我跟你来西夏罢了。人小鬼大的家伙。想甩掉姐姐我,你还早着呢!”

     叶念思满头黑线地看着怀里的李秋水,他都有些怀疑逍遥派的武功是不是会对下丘脑产生深奥的影响,不然怎么解释逍遥门人那变幻莫测的情绪与性格?不过话说回来,考虑李秋水并不可能知道她爹会在未来几年内去世,所以让叶念思倍感压抑的未来掌门人事件,在她眼中只怕还真是“微不足道的破事”。她都这样说了,你让叶念思如何回答?

     “师姐明察秋毫,师弟我佩服之心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似通货膨胀一发而不可收拾。”叶念思朝李秋水伸出了大姆指。

     李秋水当然不知道“通货膨胀”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吃,不过这却不妨碍她将它理解成一句恭维话。“师弟啊,我想过了。你很有前途。”李秋水抱着叶念思的脖子,有些吞吞吐吐地道。

     “前途?赚钱的‘钱’吗?猜得太对了。师姐可知道,李元昊这个笨蛋居然让张元保管国库的钥匙……”叶念思随口胡说八道。

     “师弟!我是指,我不和奥拉姐姐抢二师哥了。你这么聪明,这么有趣,这么喜欢我;你的武功进步这么快,让我见一次吃惊一次。听我说,我爹爹春秋鼎盛,就算讨论下一代掌门,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只要你努力,只要我们俩一起努力,我们完全可以打败奥拉师姐和二师哥……你觉得怎么样?”李秋水抱着叶念思的脖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有些害羞,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地问道。

     在这深夜的暖轿外,八名膀大腰圆的关西大汉正迈着整齐的步伐,专心致志地大步向张元府走去,连轿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也没有发觉;在这昏暗的暖轿中,叶念思轻轻地搂着李秋水的纤纤细腰,看着月光下李秋水那红扑扑的小脸,水汪汪的眸子,闻着空中气散发的丝丝沁人心扉的发香,心里充满了平安喜乐。

     “师姐,还记得在两浙路,我抱着你从王家庄逃生吗?”叶念思微笑地看着李秋水,问。

     “嗯哼。”李秋水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叶念思,轻轻地哼道。

     什么话也不用再说了。叶念思紧紧地将李秋水搂在怀中,深情地吻上了那两片柔软的红唇……
 楼主| 发表于 2011-2-9 21:40:22 | 显示全部楼层
叶念思没敢让李秋水踏进张元府。张元的母亲出身逍遥旁门不说,长得又和奥拉这么像,叶念思可没胆子让这两个人碰到一起去。在叶念思甜言蜜语的忽悠下,李秋水总算放弃了跟叶念思一起回张元府这个惊世骇俗的糗主意,并向叶念思保证下次在公众场合出现前一定易容,最不济也要打扮成男子。

     临走之前,李秋水问叶念思拖延阿底峡行程的任务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叶念思胡乱搪塞说本师弟自有妙计,师姐完全不用担心云云,总算将李秋水应付了过去。商量好明天见面的细节后,李秋水撩起轿帘飞了出去,以李秋水的轻功,这番举动自然没能引起轿夫的注意。

     “拖延阿底峡行程!要死了。”眼看李秋水消失在夜幕之中,叶念思这才把头缩回轿子里,长长地呻吟了一声。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太乱,不是李秋水提醒,叶念思都差点把此行的主要目的给忘记了。回到张元府后,叶念思立即把邓渊叫了过来,询问关于阿底峡在西夏的活动情况。据邓渊报告说,阿底峡上师在李元昊和夏国公夫人野利氏的邀请下来庆幸府讲经一月,明后二日乃是最后的两天。通过套话得知,这请阿底峡来庆幸府的主意,还是张元出的。据邓渊说,张元当时提议请阿底峡来西夏讲经授道,一来可以借信仰之力聚集人口,强大西夏国力;二来可以在宋夏、辽夏边境制造朝圣者惨案,加剧宋辽两国边境的民族矛盾;三来可以以佛法来提高西夏内部各族的凝聚力。李元昊一开始深以为然,但是随着阿底峡的现身讲经,在民间短时间内赢得了难以想象的人气和威望。于是李元昊又开始不忿了。

     按李元昊的逻辑,他保障了西夏百姓的生命安全,他提供了西夏百姓的富足生活,所以他才该是西夏百姓们应该天天供奉的对象。一个从天竺远道而来的臭贼秃,靠着两张嘴皮子上下翻动,凭什么就轻易获得了堪比皇室的威望?愤愤不平的李元昊为此还差点下令让擒生军逮捕阿底峡,然后以妖言惑众之罪将他当街烧死。李元昊这个疯狂的念头最终被张元用孙策、于吉的典故打消了。不过为了安抚李元昊的滔天醋意,张元在无奈之下只好答应李元昊,将在阿底峡离开西夏的前一天,与阿底峡进行一场公开的“斗法”,狠狠地挫一把他的底气。现在张元已死,叶念思这个冒牌货自然不可能傻呼呼地去接这个差使。阿底峡的武功连无涯子、奥拉两人联手都没把握能赢。以张元的武功,或许足够强大到去挑战这位印度上师的权威,至于叶念思嘛,就不要去抱这个奢望了。

     “斗法之事不用担心。”叶念思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邓渊的肩膀:“我心中有数,你们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邓渊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主上言重了。邓渊对主上一直充满信心。”

     叶念思满意地点点头,镇定自若地回到张元的卧室,然后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脑袋,一边打滚一边笑。其实早在李元昊告诉他三后后与阿底峡“斗法”时,叶念思就打好了两天之内溜之大吉的打算。反正挑战是张元发出去的,叶念思一走了之,丢的也是西夏分裂势力和慕容家家臣们的脸——顺便提一句,叶念思十分乐意看到这种效果。

     总体来说,这次西夏之行还是收获颇丰的。白衣师叔自创“参合指法”就算不如叶方回师伯的“天山九阳功”,也比精简后的“天山六阳掌”要高出整整一个档次;而张元自己平时写下的练功笔记里涉猎很杂,包含了慕容家的斗转星移、星河剑法以及内功心法等许多最为精妙高深的技巧,其武学价值也是非同小可。只是参合指法来历特殊,叶念思很难向逍遥子交待清楚;而张元笔记又并不系统,算不得心法,所以叶念思无法用这两本秘藉来换他急需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叶念思熬了一个晚上试图参详参合指法,可惜白衣女子这本密藉起点太高,叶念思这点内力连入门要求都不够。路漫漫其修远兮,叶念思知道练武这事急也急不来。而且经过一晚的钻研学习《参合指法》和张元笔记里记载的内力运转法门,叶念思的眼界大开,在内力控制方面也有了长足的进步,所以叶念思也并不怎么灰心。
     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叶念思才稍微睡了一会儿,结果五六点的时候就被邓渊叫起来上朝去了。连续的睡眠不足让叶念思疲惫不堪,甚至在上朝的路上做起了去西伯利亚永久冻土层挖寒玉床的美梦。

     “要是能把林朝英妹妹穿越过来多好……”叶念思迷迷糊糊地坐在轿子里想道:“咱也不劫财,也不劫色,就把她的寒玉床劫过来……唔,劫一点点色也不错……”

     一阵嘈杂声却顿时惊醒了叶念思劫床劫色的美梦。叶念思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没好气地问轿外:“外面发生何事?”

     轿夫停了下来,邓渊在轿外低声道:“好象是阿底峡和他众弟子在大街旁搞什么授徒仪式。百姓正从四面八方赶来观礼,希望阿底峡能看中他们,将他们也收为门下弟子。现在整条大街都被堵得水泄不通。估计一时半会没办法走出去。”

     叶念思皱了皱眉头,难怪李元昊这枭雄要收拾他。叶念思是个无神论主义者,对宗教那玩意儿总是敬谢不敏。在他眼中看来,什么上师活佛大主教,说白了不都是娱乐明星嘛!娱乐大众是职责,挣取粉丝是目的。不可否认,粉丝多是他的本事,但是借粉丝的力量来挑战社会秩序,这就不对了。一个小小的和尚弄出这么大动静,这样不知收敛的行为大概任何一个有志有为的君主都没办法容忍。叶念思下令停轿,让邓渊和轿夫在原地待命,自己则和一路跟随而来,易容成漂亮小书生的李秋水一道,向人群中央挤去。他倒想见识见识这个万人迷。

     看着四周那一片熙熙攘攘的人海,恍惚之间,叶念思都差点以为他回到21世纪初上海春运火车站里去了。叶念思灵机一动,以巧劲悄无声息地渗到四周百姓身上,然后运用斗转星移的法子让四周百姓往四周挤去,不一会儿,叶念思身前就呼喇喇地闪开一条一米来宽的通道。因为叶念思用劲细微巧妙,旁边的百姓一开始还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退开,等他们发现是叶念思搞的鬼时,叶念思和李秋水已经扬长而去。如果从街道附近的二楼酒楼往下望,便能看见叶念思和李秋水一路将人群轻松划开,如同热刀子切在黄油一样轻松而震撼。

     李秋水的眼睛瞪得溜圆,叶念思插队的手法直接颠覆了她的认知,以她的武功仍然看不出叶念思的使用的手法和技巧。叶念思还是那个她随手能秒的小师弟,可是她再也看不透了……

     其实叶念思并不轻松。这一手功夫综合了他在弹吉他时领悟的内力多方向控制技巧、山寨吸星大法的微内力渗透技巧和斗转星移的高深借力技巧。虽然也只能在这种人挤人的场合显摆显摆,但这个世界上这么多武林高手,能无声无悄做到这一点的,却只有叶念思一人。从这点来看的话,叶念思也足以自豪了。

     叶念思的强大气场在人群之中迅速传开。加上叶念思那一身黑衣黑纱带来的强烈视觉冲击和威慑力,到后来叶念思都不用怎么使劲,附近的百姓便退潮般自动让出一条道来。叶念思带来的骚乱甚至连人群中心的阿底峡都惊动了。阿底峡停下授徒仪式,站起身来,微笑地看着叶念思过来的方向道:“相国有礼了。”

     阿底峡这一声问候慈祥温和,声音虽低,在嘈杂鼎沸的人群中却清晰可见,顿时引来四周百姓的一声欢呼声。叶念思和李秋水相视一眼,心中一凛。以阿底峡的内力,说话让所有人听到并不难,但阿底峡的言辞里明显有种蛊惑性,仿佛和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产生共震一般。这种发声技巧虽然有别于逍遥派的“传音入密”,但效果上却惊人相似!

     难怪这家伙能在短时间内拉起这么多信徒!叶念思嘴角微微翘起。“张元见过天竺上师。”叶念思的内力远远不及阿底峡,所以他采取了一种更加空灵的发声技巧,让人分不清声音的传播方向,自然也分不清声音中的力道。

     咱大夏国的张元张相国?围观百姓再次轰然。阿底峡猛地睁眼向叶念思看去。他也发现,这位前些天公开宣布要与他斗法的张元张相国,不但懂慑魂音,而且还不在他之下!

     “莫非相国决定将斗法的时间提前?”阿底峡天纵奇材,岂是惧怕挑战之辈?瞬间的惊讶后,阿底峡微微一笑,针锋相对地问道。
 楼主| 发表于 2011-2-9 21:41: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上师阿底峡(下)

     傻逼才和你斗“法”呢!叶念思微笑地走到阿底峡前方,做了个不怎么庄重的合什礼,皮笑肉不笑地道:“上师此言差矣。斗法之事早已定下良辰吉日,如此郑重之事,怎可随意更改!”

     阿底峡瞥了叶念思一眼,虽然他对自己的武功颇为自信,但对这个名满西夏的汉人相国也有几分忌惮。天竺一脉武功讲究“大法力”,于力的控制上却并非长项。虽然阿底峡修行“无上瑜伽密乘”多年,武功返璞归真,对内力的控制也已经圆润自如,却自认做不到像眼前这个男子这般在拥挤人群中闲庭信步,来去自如。见叶念思否认,阿底峡微笑道:“相国国事繁忙,想必不会无事相见吧?”

     “关于这个……”叶念思随手朝人群外面一指,笑道:“适才本相路过之时,小校报告说大街上有宵小聚众闹事,堵塞交通。我听了当时就大怒。要知道夏国最重规矩,扰乱社会秩序的,要见一个抓一个,可是那小校身子瘦弱,挤不进来。没办法,本相只好代劳了——可是谁知道这当街聚众闹事的不是什么宵小,而是上师您哪!误会,误会!”

     阿底峡脸上一僵,怒气顿时涌了上来。他在藏南地区当教主当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吐蕃的角厮罗国王和古格王朝的智光王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没想到这西夏相国却对他如此无礼,下战书在前,出言挑衅在后。可恨的是张元出言不逊,却并未留下什么话柄。阿底峡微微眯着眼睛看了张元一眼,压下心中的怒火笑道:“相国说笑了。阿底峡岂是不懂规矩之人。只是这位女施主突然冲出来,无论如何也要拜入我门下。我见她姿质也算不错,便起了收徒的主意。等我灌礼传法完毕,自然散开。”

     叶念思一哂。收徒不能带回自己庙里去慢慢收?别说灌礼了,就算你给他灌肠谁又会阻止你?阿底峡明明是想通过这个方式给西夏百姓一种虚妄的幻想,并借此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不过叶念思没兴趣去琢磨阿底峡这样做到底是为了弘扬佛法还是别有目的,所以他也不准备撕下脸皮。叶念思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看不清模样的女子,微微一笑:“既如此,上师请便。”

     见叶念思虽然退后一步,却不肯离去,一副要看戏的样子,阿底峡也不好将他赶走,只好不理叶念思,回头对跪在地下的女子道:“张星沉。灌礼一旦结束,你便终生为我佛家子弟,你可下定主意了?”

     “张星沉?”叶念思“咦”了一声。这个名字……很耳熟,绝对在哪里听过,但是却又完全想不起来。莫非又是一个史上留名的大人物?正在琢磨的时候,跪在地上的女子抬起头,颤抖而坚定的声音道:“弟子下定主意了。请上师为我灌礼!”

     女子这一抬头,让叶念思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脸。叶念思忍不住猛地后退一步!李秋水正站在叶念思老老实实地扮着小跟班的脚色,没想到叶念思突然退后一步撞到她的怀里来。李秋水吓了一跳,看叶念思时,只见他脸上化着厚厚的妆看不出表情来,但他的脉搏却突然之间加快了不少。

     “师弟,怎么了?”李秋水一面传音入密问叶念思,一面向地上的女子看去。只见这女子卷发披肩,大而明媚的眼睛中闪着脆弱而坚强的眼神;五官的轮廓较深,不太似汉人;白晰而细长的瓜子脸上颇有风尘之色,似乎是吃了不少的苦,看上去即妩媚又令人心痛。李秋水却从没见过此人,一时有些不明白小师弟为何突然之间如此激动。

     叶念思当然激动!岂止激动,他都快窒息了。叶念思曾暗地里向无数人打探过她的消息,设想过无数次与她的相逢,却没想到他终于梦寐以求的这一天,居然是在这样一个不合适的时刻!
 楼主| 发表于 2011-2-11 16:52: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张星沉(上)

     “咳,”叶念思轻咳了一声,强自定下心神,笑眯眯地问那个叫张星沉的女子道:“姑娘可是夏人?”

     “我……”张星沉也是个蕙质兰心的姑娘,刚才张相国和阿底峡上师的一番话火星四溅,她哪里听不出来?以张星沉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不可能插得上话,所以从刚才开始她便一直缩首缩脚,甚至没敢看张元一眼。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张元不但把开火的目标转移到她身上,还亲口向她问话。张元张相国,那是多大身份的人哪!居然问自己话!张星沉当时脸便涨红了。

     “不用怕,一切有为师作主。”阿底峡柔和地道。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魔力,能让张星沉的心情立即平静下来。张星沉轻吸一口气道:“小女子星沉见过相国。小女子父亲是汉人书生,母亲是柔然人,小女子生在宋国的安邑县。所以小女子并不算夏人。”

     叶念思脸一僵,她居然不是西夏人。幸好外面套着的人皮面具很好地掩饰了他奸计破产的尴尬:“好吧,你来夏国多长时间了?”

     “小女子来夏国已有一月有余了。小女子遇人不淑,一生命苦。幸亏有佛祖时时照抚,否则早已魂散他乡。一个月前,我听说夏国公大慈大悲,请来天竺高僧为夏人祈福。小女子慕名而来,一是想满足夙愿,见上师一面;二是希望上师能收我为徒,从此遁入空门,了无牵挂。”张星沉双手交叉着合在胸前,一脸虔诚地道。这笨女人的回答让叶念思听得直翻白眼。不就是想当尼姑嘛,哪儿不能当,非要看上这老和尚?他那么老,还那么丑,哪里好了……

     这女人绝对是上天派下来尅他的灾星。再跟她这样绕下去,自己非发疯不可。看来不将美帝的霸权主义精神发扬光大,今儿还真治不这女人了。想到这里,叶念思静下心来,笑眯眯地道:“张姑娘,这一个月你都在哪里住,靠什么生活?钱带得够不够多?”

     张星沉怔了怔:“小女子身上并无长物……这个月来,小女子一直在旅馆帮忙,以工代租……”

     叶念思立即接口道:“这么说,你这一个多月来,工作、吃喝、住睡都在我夏国……你在衙门报案了没?上户藉了没?交租了没?服了徭役没有?那个什么……水儿,你帮本相问问庆幸府的漕司,外来移民都要交哪些租,服哪些徭役,本相要清点一下。”张星沉的小脸顿时吓得煞白。她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自幼父母双亡,此番大老远从宋国迁徙到夏国已是历经千难万险。既非在此长住,干的又是社会最底层的工作,她哪里会去自愿报案上户藉什么的?她甚至都不知道“报案”和“上户藉”究竟是什么意思!至于缴税服徭役什么的……她更不可能干了!

     这里连阿底峡也觉出不对来。虽然不知道这张相国到底想干什么,但查张星沉就无异于打他的脸,阿底峡堂堂一教之主,哪里受得了这种气?阿底峡当即不动声色地走到张星沉与叶念思之间,微带怒意地质问道:“张相国,你对我百般刁难,到底意欲何为?真当我怕你不成?”

     叶念思微微一笑:“上师误会了。本相只不过是尽心竭力为夏国公办事而已。本相对上师一直敬佩有加,若没这身官袍,说不定我便和这位姑娘一样拜在上师门下了。可是职责在身,本相不敢殆命。这位姑娘我先带回府衙,等查明情况,我自会将她放了。”

     阿底峡盯着叶念思半晌,突然笑道:“相国可是怕我到时不敢与您斗法?也罢,不如你我打个赌如何?这位姑娘今天且随你带走,两日之后的斗法,我若赢了,这位姑娘便跟我走;我若输了,她随你处置。”

     虽然这种奴隶主之间的赌博让叶念思听了很有快感,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本相要这女人干嘛?如果输了,我只要你在夏国每一个城市传道三天。”叶念思虽然没有和阿底峡“斗法”的心思,但价还是要还的,不然阿底峡就得怀疑自己的动机了。
     阿底峡眼中精光一闪:“相国不觉得这个赌注太不平等了吗?”叶念思无赖地一耸肩:“下次我去吐蕃的时候,本相一定让上师您来决定赌注。”

     “很好。”阿底峡发现这位张相国蛮不讲理的本质后倒是非常爽快地点了点头。反正他自信不输于任何人,与这种无赖争辩反倒失了身份。阿底峡唯一有点想不通的是,像张元这样的一个混混小流氓,是怎么练成一代绝顶高手的?回头安慰了张星沉几句后,阿底峡又深深地看了叶念思一眼,这才拂袖而去。

     看着阿底峡的背影,叶念思松了一口气,一时只觉得背上凉飕飕的全是冷汗。阿底峡的信徒们见到叶念思这样粗暴地打压欺负他们心中的神,纷纷大声叫嚷以示抗议。而被叶念思一把拉起来的张星沉更是一脸委屈,眼睛红红地竟似要哭。叶念思心中烦躁,运足内力大喝一声:“Shut up!”

     虽然没人学过英语,这两个英语单词却是用尽了叶念思全部的内力,通过高深的传音搜魂大法直接“塞”进了众人的灵魂深处。随着音波的扩散,这声怒喝在一瞬间吓得方圆数里之内的百姓噤若寒蝉。连内力深厚的阿底峡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惊得浑身微微一颤。叶念思一声喝完,和颜悦色地朝离他最近,吓得有些发懵的张星沉道:“我们走吧。”

     叶念思要走,张星沉哪里还敢反抗?周围百姓哪里还敢堵路?听叶念思这么一说,周围百姓如退潮般向后跑。张元这位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在民间默默无闻的西夏相国,这下被叶念思一嗓子喊出名了!

     叶念思没敢与邓渊等张元府的人汇合,直接拉着李秋水和张星沉朝相反的地方跑,一直跑到四周无人这才停了下来。

     “师弟真是好主意。我虽然不知道西夏这时候共有多少个城市,不过每个城市传道三天,加上往返路上用掉的时候,没半年阿底峡绝对干不完。有半年时间,足够二师哥把烂陀寺拆成白地了。”李秋水由衷地赞道。叶念思直翻白眼,他怎么可能真去和阿底峡PK……算了,和那个笨女人一时讲不清楚。

     “你想对我怎么样?”倒是人家张星沉妹妹冰雪聪明,一转身就把前因后果考虑清楚了。他张元堂堂一国之相,要和谁斗法还需要拿小女生当人质吗?至于说查偷税漏税更是扯淡,没见过一品宰相干这事儿的。叶念思的动机被张星沉一言戳穿,无奈之下只得道:“师姐,有件事我从没向大家坦白过。我有一个老婆——张星沉是我老婆。”

     “什么?”李秋水和张星沉齐声惊呼道。
 楼主| 发表于 2011-2-19 21:13: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张星沉(下)

     看着李秋水和张星沉一脸愕然的表情,叶念思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故事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太复杂了。这团乱麻,别说李秋水和张星沉两个人可能听不懂,就连叶念思自己也没有理清楚。总而言之就是,从叶念思的一些梦境和濒死时的一些人生闪回里,叶念思了解到自己穿越后的这具身体,并非一具等待苦苦穿越者降临的空白肉身,他有自己的人生经历。

     直到现在,叶念思还不太清楚他这具肉身的前任原本叫什么名字,出身哪里。叶念思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有家室,有一个新婚燕尔的妻子——而那个妻子就是叶念思从前在濒死状态下好几次梦见的,就是叶念思翻遍东京城也能没找到的,也就是这个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在眼前并且铁了心要跟阿底峡那老和尚一起过日子的张星沉张美女。

     叶念思不知道他的前任为什么最后会离开张星沉,一个人死在人生地不熟的东京街头以至于被自己乘虚而入,但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前任是多么爱着他的妻子。叶念思从来没有梦到过前任的家庭,但好几次叶念思濒临死亡的时候,他都能清晰地回忆起他的妻子来。当然,这是否代表叶念思不孝或干脆自幼父母双亡还得通过张星沉来确认,但叶念思隐隐有种感觉,自己还是有亲人的,而且那种感觉……很复杂和矛盾。往好的方向想,既然给他找到了张星沉,他这具身体的前世的一切身世之迹,最终能通过张星沉来了解。往坏的方向想,他首先得到张星沉的原谅——当然,还有李秋水的原谅。考虑到李秋水昨天晚上刚刚向自己表白,今天早晨自己却在大街上捡回一个老婆。这种巧合,无论叶念思多么乐观,他也不认为事情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星沉,我知道你现在有多么惊诧。我需要你平静下来,因为接下来的那一幕可能会比较吓人。”叶念思轻轻地掀开脸上的黑纱,然后功运双手轻轻在自己脸上一擦,两块巨大的“人皮”从叶念思的脸上掉了下来。张星沉“啊”地惊叫了一声后,她张开的小嘴便再也没合上过。随着一块块“人皮”从叶念思脸上掉落,叶念思的脸渐渐露出来,张星沉认出了眼前这个男子:“司马凉!真的是你……”张星沉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自从她的老公离她而去后,她只当她老公已死,没想到……

     “你终于认出我来了!”叶念思感激涕零。来这世上这么一年多,总算知道自己是什么名字了。司马凉,司马凉……叶念思撇了撇嘴,这名字一般般啦。虽然双姓“司马”听上去会比较牛逼,但叶念思还是更喜欢自己后世的名字。

     “你认错人了。我师弟叫‘叶念思’。”李秋水急不可耐地纠正张星沉的错误。叶念思抚额望天,看样子,李秋水的脑袋又短路了……

     “对不起,我想我记错我家官人的名讳了。”张星沉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李秋水那气鼓鼓的小脸道。叶念思发现张星沉骨子里有一种现代人的幽默感,这种幽默感让他从心底升起一种温暖的,回到家的感觉。

     李秋水被张星沉呛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忿忿地回头瞪向叶念思:“师弟,告诉我,你—没—有—娶—妻!”张星沉和李秋水齐刷刷地瞪向叶念思,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杀意。引用一句老得生锈的话来形容叶念思现在的处境就是:如果目光能杀人,他早就嗝屁了。

     叶念思硬着头皮道:“那个,我可以解释……”说完这句话后,叶念思愕然地发现,他根本没办法解释……

     “呃……我失忆了。对对,我失忆了!古代叫‘离魂症’,据说长乐帮帮主石破天得的就是这毛病……等等,《侠客行》的故事背景是什么时候来着?”叶念思这时候已经开始慌不择言。

     “师弟!”“官人!”李秋水和张星沉的脸上阴沉得像是随时能下冰雹。张星沉轻轻地走到叶念思的身前,问:“官人,我是一个不入流的奴婢。官人能为了我抛弃家族,我感激不尽。我只想问官人你,如果你真得了‘离魂症’,那是在你决定抛弃我之前,还是之后?”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能不能再换个简单点儿的?”叶念思脸上肌肉忍不住一抽。张星沉太毒了,虽然一点武功也不会,抓起别人死穴来却比武林高手还狠。叶念思心中无比郁闷:前任是个窝囊废,是个抛弃老婆的怂球,凭什么让要他来背这个黑锅?自己穿越过来人生地不熟的,那从没见过的老婆又不知道在哪里,泡个妞又有什么错!

     “去他奶奶的,不管了。真相只有一个,我今天就要把它公布出来!其实我是一千年以后的人……哎哟!师姐您轻点……”叶念思吸了一口气,李秋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他身后,不知道用什么手法把他两只胳膊给反拷起来了。看来就算把叶念思武功进展速度吹到平流层上去,和李秋水的差距还是有地球和月球之间的距离那么远……

     “我恨你。”背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叶念思的心一沉。努力地转过头看时,叶念思发现一向强悍粗旷的李秋水,居然哭了。“三师姐……”叶念思心中一软。

     “你比无涯子师哥差得远了!你一辈子也别想赶上他!”李秋水一跺脚,伸手在叶念思背后“志室穴”上轻点两下,掩面而去。叶念思大急,待施展无上轻功去追她,可惜志室穴被点,浑身上下却是一点内力也使不上来。

     叶念思虚弱无力地跑了两步,然后垂头丧气地放弃追赶。忍住心中的烦躁,叶念思朝微风中怔怔出神的张星沉伸出手:“走吧,我先带你回东京。我知道我们之间还存在很多问题,我知道我曾经非常地对不起你,但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但是我会尽我一切地可能来补偿你这一年多的伤害。相信我。”

     “回东京?那你和阿底峡上师的斗法怎么办?”张星沉微微一怔。叶念思不耐烦地摇摇手:“谁说我会和他斗什么法了?我哄那老秃驴玩儿的呢!”

     张星沉“卟哧”一笑:“你说你不是原来的你了。可是在我看来,你丝毫未变啊!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清谈却厌恶担当;惧怕付出又贪图享乐。你让我如何能信任你?”

     “喂喂!这是两码事!阿底峡一根手指就能捏死我!况且‘斗法’是张元那死鬼提出来的,关我屁事!别闹了,跟我回家去吧。”叶念思忿忿不平地道。

     “无所谓了。除非你能在后天的斗法上堂堂正正地赢了阿底峡上师,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张星沉惨然地笑了笑,道。叶念思出离愤怒了,这女人明明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对自己指手划脚?“美女!别太自以为是。信不信等我穴道一解,我就把你强绑了送回东京去?”叶念思怒道。
   
     “你可以强迫我的身子,你强迫不了我的心。”张星沉鄙夷地看了叶念思一眼,竟不再理会叶念思,径直远去。
   
     “走吧!都他妈的走吧!不过你记住了!如果我死在阿底峡手上,你会后悔一辈子!”叶念思冲着张星沉远去的背影,歇斯底理地吼道。
 楼主| 发表于 2011-2-19 21: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暗流涌动

     叶念思大发了一通脾气后,望着空无一人的深巷叹了口气,无比落寞地走出了小巷。

     西大街上,张元的家将邓渊和公孙胜正焦急地在渐渐散去人群里四处打探张元的消息。见到叶念思后这才放下心来,纷纷上前请安。叶念思虽然卸了易妆,但有黑纱遮面,加上没人敢正眼看他,倒也不至于露了馅。叶念思这时候哪有心情去Cosplay张相国处理公务?见邓渊上前,叶念思一挥手打断了他的问话,沉声说:“打道回府。”

     邓渊等人一怔,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却也不敢上前询问。要知道张元身份贵为中书令,也就是俗称的“相国”,在夏国公李元昊不在,左厢军监军山遇惟亮叛逃的当儿,夏国百官便是以张元为首。所以张元若是要罢工的话,满朝文官还真没人管得了他。邓渊小心地问是否让人去中书省那边请个假,叶念思挥挥手示意邓渊自己酌情办理。邓渊一看家主心情低落,便识相地不在他耳边废话,悄悄地退了下去。

     叶念思回到张元府,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怔怔地待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叶念思甚至一度想去他妈的,张星沉是那个傻叉司马凉的老婆,跟自己又没关系。这女人爱当尼姑,爱剔光头,爱青灯烛影地过一辈子,甚至想跟阿底峡搞不伦之恋,然后生一窝小印度阿三……都随她去,爱怎样怎样!可是想到张星沉临别前那惨然的目光,想到自己梦见她时心中的那一片温柔,叶念思又完全没办法割舍。想让张星沉回心转意,便要打败阿底峡。阿底峡不可能打得过,而张星沉却是一定要抢回来……这两件事之间好象组成了一个死循环,而叶念思的大脑就在这个死循环中不断转动,就像50亿年来不断挣扎,却永远也逃不出太阳系的冥王星。

     更别说李秋水那边还没有摆平……叶念思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这北宋不是实行一夫多妻制嘛,多么幸福美满的时代,为什么自己会处处碰墙呢?真是没天理,太没天理了。中午的时候,小丫头端饭上来,叶念思没心情,连门都没开。到傍晚时分,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主上。”却是邓渊。

     邓渊是张元最亲近的家将,叶念思可不能将对待中午的小丫头那样对待邓渊。于是叶念思强打起精神道:“进来。”邓渊恭恭敬敬地推门进来道:“主上,属下已经通知中书省,说大人最近两天要忙于与阿底峡上师的斗法,就不参加朝政议事了。另外,主上数日前吩咐属下做的事,今天属下已经完全办妥了。”

     数天前,那不是张元还活着的时候下的令吗?“你是指哪件事?”叶念思假装记不起来的样子。“就是十天前主上让属下带人挨家挨户去通知全城的百姓,在斗法那天不准选阿底峡,否则加税三年,强制兵役之事。因为城里百姓太多,属下虽尽量多派人手,但也是直到今天才终于办妥。”邓渊躬身道。

     诶?叶念思一怔。“斗法那天不准选阿底峡”这句话什么意思?邓渊这么说,莫非这斗法,并非叶念思之前想的比武单挑?叶念思顿时来了精神。“来来,坐下说。”叶念思笑呵呵地指了指邓渊身旁的椅子道。

     邓渊先谢过叶念思,这才郑重地坐在了椅子上。叶念思旁敲侧击道:“不瞒你说,原本我对斗法充满信心。但今天见阿底峡如此威望,我又有些担心起来了。你有何看法,不妨直言。”

     张元向来刚愎自用,加上他本身才华惊人,武艺超群,他的属下们对他又敬又怕,从来不敢当面或背面评论张元的决定。所以叶念思这句话一出口,邓渊在惊讶之余,更多的却是受宠若惊。所以邓渊并不敢明目张胆地评价张元的决策,只能是顺着张元的原意将整个事件重新捋了一遍,而这正是叶念思目前最想知道的。
     照邓渊这么一说,原来斗法还真就不是比武单挑。李元昊嫉恨的是阿底峡超高的人气和民间威望,却不是阿底峡惊世的武功,所以李元昊给张元下达的命令就是,尽一切方法,狠狠地打击这位当红男优的威望。张元提出所谓的“斗法”,便是两日之后在庆幸街城南广场,在全城百姓的观看下,和阿底峡各讲一场“佛法”。讲完后百姓选择自己喜欢的佛法大师站队,谁获得的百姓支持最多,谁就胜。斗法的幕前幕后,两人可以用尽一切手段来争取支持率,但因为这是一场“佛法比较”,两人不能对对方动手。

     原来如此!叶念思心道难怪今天他那样蹬鼻子上脸,阿底峡都没向他动手。敢情他是被挑战规则所限,却并非惧怕张元的武功。不过这种斗法,不明明就是后世的全民选举么!叶念思呵呵一笑,这张元不会也是穿越党党员吧,怎么连这种挑战规则都想得出来!而且不但想出了这样的规则,连“威胁选民”这样高明的作弊手法都能想出来。叶念思不得不承认张元是个超越时代的天才。如果他不死,不当民族分裂主义分子,叶念思都有点想和他作朋友了。“好了,谢谢你,我想我心里有数了。”叶念思起身送客。邓渊诚惶诚恐地告了个罪,然后小心翼翼地离开房间。

     说实话,张元这种肤浅的竞选技巧,碰上能用声波进行全屏催眠的阿底峡,胜败还真不好说。但是叶念思?叶念思望着窗外那轮弯弯的,如同笑眼的明月,他已经没话可说了。

     山穷水尽疑无路,轻舟已过万重山;春蚕到死丝方尽,茧破而出化成蝶;前一刻还担心自己会饿死在大街上,后一刻律师就跑过来说,自己是亿万富翁的私生子。

     这弊作的,连叶念思这样厚脸皮的家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远在一两百里外的夏国边境,李元昊也在默默地想着后天的斗法大赛。真应该晚几天再逼走山遇兄弟的!李元昊有些郁闷地想道。不过李元昊并不担心,他对张元充满了信心。因为山遇惟亮、山遇惟永兄弟的集体叛逃,西夏的军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真空,使得李元昊迅速地整合了全国的势力。接下来一步,就是称帝了吧!想到自己将成为一个王朝的开国皇帝,李元昊就激动不已。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李元昊一怔,帐外的卫兵已经走了进来:“禀报夏国公,吴昊求见。”

     “吴昊?”李元昊心中一阵奇怪。张元、吴昊投奔西夏以来,张元主内强军健国,吴昊主外刺探消息。如今吴昊突然求见,莫非宋国方面出了什么大事不成?“请吴先生进来。”李元昊正襟危坐,朝卫兵道。卫兵得令而出。不一会儿,只见吴昊披麻戴教,一头冲进帐中,见到李元昊后顿时放声大哭:“张元被宋人杀死了!”

     什么?李元昊悚然而起!
 楼主| 发表于 2011-2-24 20:35: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暗流涌动(下)

     夜已深。空气沉重得让人呼吸困难。吴昊携张元遗体归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军营,各级将领以代左右厢监军野利遇乞、野利旺荣兄弟为首,在吴昊带来的棺材周围排好队伍,静静地看着从中军大营中走出来的李元昊和吴昊二人。军营内火光跳动,照得众人的脸一明一暗,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张大哥的遗体被安抚使韩琦重新挖了出来,洒上石灰送往东京。微臣于是在路上将张大哥遗体截下,连夜赶回西夏。”吴昊悲伤地打开棺盖,一阵腐臭味扑鼻而来。各级将领纷纷以手捂住口鼻,唯有李元昊不动如山。

     “吴先生,你确定这就是张先生?”野利旺荣皱着眉看见棺材里有些面目全非的尸体问道。“野利大人何出此言!微臣与张相是八拜之交,数十年的兄弟,微臣岂会认错!”吴昊神情激动地道。

     “朕不怀疑吴先生的判断。但是如果这位真的是张先生,那么现在在兴庆府的那位又是谁?”李元昊的表情异常严肃。这时,身后一位文官打扮的党项人上前道:“陛下,我曾闻中原武林有一门奇异的易容术,可以易容成其他人,而且唯妙唯肖,非最亲近之人不可识别。”说话的却是李元昊的亲信野利仁荣。李元昊看向吴昊,吴昊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野利仁荣接着道:“而且臣比较担心的是,那个假张元究竟想干什么?”李元昊闻言大惊失色,原来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逼走”山遇惟亮兄弟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假张元!

     要知道李元昊此次大军出行目的有二,其一自然是抓山遇惟亮,其二却是想纵容山遇一家逃到宋境,然后再一举抓获处死,以此来向宋国示威,并树立他在西夏的威信。如果山遇惟亮兄弟事先已经得到通知,以至于李元昊此行功败垂成的话,这无异于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

     如果张元是假的,那么山遇惟亮兄弟很可能都不在前方的山遇家人之中。想到这里,李元昊气得仰天一声大喊。暴怒之中的李元昊猛地拔出剑来,一剑刺入的野利仁荣的胸膛。野利仁荣双目圆睁,一脸不可思议地倒在了血泊之中。野利仁荣身为党项人中的第一智者,曾奉李元昊旨创造了党项文字,可谓劳苦功高。其人在历史上也评价甚高,死后甚至被追封至王。没想到因为一语触怒李元昊,竟会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这里。若是叶念思见到这一幕,只怕也要感慨万分。

     众将领默默地看着野利仁荣的尸体不语,心中隐隐升起一种狐悲之感。

     “陛下不用担心,臣会去处理好兴庆府的那个冒牌货,一定不会让他死得痛快。”吴昊阴沉着脸道。

     李元昊狠狠地吐了一口气。冲动过后,李元昊又开始后悔不该杀了野利仁荣。当然作为一代枭雄,李元昊脸上并没有表示什么,。轻轻踢了野利仁荣的尸体一脚,示意军士将其拖出去就地掩埋后,李元昊然后柔声对吴昊道:“朕还要继续追击山遇叛党,兴庆府之事,就全权委托吴先生了。”

     说罢,李元昊厉声道:“野利遇乞、野利旺荣!点兵,给我连夜追击!”

     “是!”野利遇乞、旺荣齐声应道。
     阿底峡上师在西夏的落脚之处,坐落在兴庆府城南郊外的弥尘寺内。阿底峡上师酷爱奢华。想当年[1]吐蕃古格王朝虔诚的佛教徒国王为了将阿底峡从天竺请来,花费的黄金数目可能比自己的体重还要重。所以这次李元昊请阿底峡上师来夏之前,早已将弥尘寺装潢一新。不但寺内横梁全部金箔镶边,佛像也涂上了金身;寺内所用的香烛全是渤海国打到的鲸鱼脂所制,所有檀香则全部从进口自大理,总之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此时虽然是深夜,但弥尘寺阿底峡所住的小佛堂内仍旧是檀香缭绕,烛火鼎盛。阿底峡正静静地在佛像前面闭目打坐,突然心有感生。阿底峡微微一笑,柔声道:“是仲敦巴回来了吗?进来吧。”

     佛堂的木门被轻轻推开,阿底峡的二弟子仲敦巴[2]亦步亦趋地走了进来,悄声道:“师尊,徒儿出去打探过了。这张星沉与张元并无任何关系。”阿底峡的眼睛依旧闭着:“这么说,他还真是冲我来的。也罢,还有什么消息?”仲敦巴犹豫了一下,道:“徒儿在打探消息的时候,有信徒偷偷告诉徒儿说,前几天张元派他的手下挨家挨户地进行威胁,要他们斗法那天选张元。师尊,这张元不是东西……”阿底峡轻轻一挥手:“仲敦巴,戒嗔。”仲敦巴神色一凛:“弟子知错了。”阿底峡再一挥手,仲敦巴躬身退下。

     听得仲敦巴远去,阿底峡突然睁开眼睛,微微笑道:“看来这张元自信心还是不足啊!”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随着月光,如轻烟一般悄悄地落在了城东某个小客栈的厢房内。厢房里的客人静静地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沉睡。

     “诶诶诶,还没收拾完行李么?看来某些人就是舍不得我啊。”叶念思看着在床上装睡的人儿,轻轻地笑道。

     “你怎么找到我的?”李秋水没有起来。黑暗中,只见她睁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撅着小嘴闷声问道。看着李秋水那欲气还休的小模样,叶念思心中一暖,慢慢地走到李秋水的床边,伸手想去摸她的脸蛋。李秋水气鼓鼓地在被窝里翻了个身,避开了叶念思的鬼爪。

     “师姐,我甚至直到今天才知道星沉的下落,难道这不意味着我和她早已结束了吗?我知道这件事我做得很不对,我有我自己的理由,而且我没办法解释。但是你必须相信我,相信我只喜欢师姐你一个人。”叶念思叹了一口气,真诚地道。

     “那猫儿呢?”李秋水转过头来,看着叶念思的眼睛问。叶念思一怔,脑海里突然浮现了猫儿那活泼可爱的身影。赶紧摇头甩掉头脑中的影像,叶念思无力地解释道:“……你知道,猫儿只是我的丫环……就像星沉只是我的老婆一样,都,都不能代表什么……”

     “滚出去!”李秋水咬着牙怒道。

     “……好吧!师姐,我们的事回去慢慢再讨论。我相信总归会有一个解决办法。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忙。后天就是我和阿底峡的斗法。只要我能在斗法上面打败阿底峡,阿底峡就必须推迟回吐蕃的行程,这次任务我们就能圆满完成。可是没有你帮忙,我赢不了阿底峡。”叶念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暂时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李秋水忿忿地瞪了叶念思一眼,叶念思搬出任务这个大杀器来,李秋水虽然不愿,却也只能配合。“你想要做我什么?”李秋水闷闷地问道。

     [1]历史上阿底峡应吐蕃古格王朝的国王之邀前往吐蕃的时间是1040年,较书中所处的年代稍稍微晚了两三年,前往西夏的时间则更要往后靠。这只是一本通俗小说,希望大家不要过于计较时间上的严密性。

     [2]仲敦巴(1005—1064),是阿底峡在吐藏收的第一个徒弟,也是藏传佛教噶当派的创始人。
 楼主| 发表于 2011-2-26 07:22: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吸星小法

     要想在斗法上战胜阿底峡,叶念思粗略估计最少要让自己的内力翻上一倍。而叶念思脑海里能想得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用自己的山寨吸星大法将李秋水的内力吸为己有。

     叶念思的山寨版吸星大法源自奥拉在《青囊书》中记载的引功之法。两浙路的时候,叶念思曾成功引慕容旭的内力化去缠丝掌力。昨天在为赫连铁岩疗伤之时,叶念思再次成功地将缠丝掌力吸到自己体内并融合了它。叶念思自已鼓捣出来的这套山寨吸星大法有两大局限性,首先是吸收对象必须不反抗或无反抗能力;其次是吸收的内力与自身内力的亲和度必须很高。考虑到叶念思曾两次成功吸收过李秋水的掌力,所以理论上来说,李秋水是受试的最佳对象。

     叶念思的山寨版吸星大法因为采用了奥拉的引功法,在吸功手法上并不逊于吸星大法。但是这样一来,吸星大法可能被反吸的害处也是照样继承了下来。至于对身体的损害,因为叶念思坚决只吸与自己内力亲和度高的内力,所以并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不过对于今晚的危险游戏,叶念思却有另一件事值得担忧:被叶念思吸过之后,李秋水的内力还能不能恢复?

     前世叶念思看书的时候一直有一个疑问:这北冥或者吸星,吸的是别人的“内力”还是“内力最大值”?无论是用北冥神功还是吸星大法,被吸得内力全失和只是暂时失去部分内力的人都有不少。以左冷禅为例,左冷禅与任我行一仗被吸星大法吸走大半内力,却也只是“非花上几个月时光,无法复元”的程度。所以叶念思大胆猜测只要不吸得太狠太急,对方的内力还是可以恢复到原来水平的。就像用吸管吸可乐,不用力猛吸的话,可乐瓶就不会变形。

     叶念思的引功法,是用自己的内力去“勾引”对方的内力,所以就吸收强度而言或许是三门吸功法门中最弱的。饶是如此,叶念思仍然不敢轻举枉动。这个实验只能在李秋水神智清醒的情况下进行,像对付赫连铁岩那样对李秋水实行银针高位截瘫法是肯定不可能的。叶念思再三嘱咐李秋水,一旦她觉得自己经脉受到难以恢复的压力,就立即停止实验,将自己的内力抽回来。与此同时叶念思反复强调这个实验的重要性和可能对受试者产生的痛苦,并希望在不损伤自己经脉的情况下,李秋水能强行忍受叶念思对她内力的控制权。

     叶念思的一番话说得李秋水面色铁青。叶念思说的这个实验李秋水倒是很容易理解,逍遥派的镇派神功之一北冥神功就是类似的功夫,而且比叶念思自己琢磨的山寨心法高明得多。不过欲练北冥,必先散功,而逍遥派最忌的就是散功。所以师兄弟之中,除了一开始便修练北冥神功的无涯子,无人能修练这门神功。叶念思的想法让李秋水觉得异想天开,但仔细琢磨的话似乎又未必不行。不过李秋水见过被无涯子吸干的武林高手们的惨状,如果不是任务需要,如果不是李秋水心中对叶念思有种奇妙的信任感,只怕李秋水打死也不会同意这个损已利人的实验。

     “我事先声明,如果太痛的话,我会把内力抽回来的哦!”李秋水鼓着腮帮子说。

     “谢谢师姐!”叶念思感激涕零。李秋水不乐意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与叶念思双掌相对,开始运功。

     如同在两浙路时叶念思吸慕容旭的内力一样,刚开始的时候因为过于不适,李秋水本能地抵抗了好几十次,累得叶念思出了一身大汗。还好李秋水在叶念思的内力耗尽之前终于习惯了这种不适,开始刻意地配合起叶念思来。内力便开始源源不断地从李秋水体内转移到叶念思丹田里,然后在叶念思的操控下绕周天一圈,完成融合。

     实际操作过程中,叶念思才发现他远远地低估了吸星小法对内力控制的要求。毕竟两人互动与叶念思单方面吸收植物人体内的残留内力不可同日而语,叶念思每消化一丝李秋水的内力,李秋水便会感应得到,并不由自主地将内力轻轻回拉。刚开始的时候,叶念思的内力差李秋水太多,就算在李秋水的配合下叶念思也几乎占不到便宜,有几次内力还被反吸回了李秋水的丹田。而随着拉锯战的进行,丹田和经脉中汇聚的内力越来越多,丹田和经脉都不由自主地向外“撑”,这种现象一度让叶念思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会暴体而亡……
     在有惊无险地经历了几次难关后,叶念思对吸收、转化内力的控制越来越驾轻就熟,“调戏”李秋水内力的手法也越来越高超,李秋水的内力终于从抵抗到顺从,畅通无阻地转变为叶念思的内力。而这两个人当时都没想到的是,这番奇妙的经历,内力互换让两人的内力完全融为了一体。李秋水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从第一层直接跳到第三层;而叶念思更是无意中有了一身“小无相功”的内力。

     随着金鸡一声报晓,一个晚上的通宵实验终于结束。李秋水体内的内力所剩无已,为了不至于让她的经脉干涸,叶念思没敢再吸下去,当机立断地切断了与李秋水的内力联系。叶念思一松手,李秋水“咚”地一声直接软倒在了床上。叶念思吓了一跳,急忙将她抱起:“师姐,您别吓我。试试看内力运转有没有问题?”叶念思用手轻轻地擦了擦李秋水额前的汗珠,关切地问道。

     只见怀中的李秋水浑身香汗淋漓,娇喘微微,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甚是可爱。李秋水红着脸摇摇头,一把推开了叶念思:“你快走吧,我很好。”

     叶念思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知道这位师姐一向来性子古怪,所以也没将它放在心上。反正李秋水也不像被自己吸干的样子,而且最近自己惹得她生了不小的气,既然她要自己走,那就走吧!

     “师弟!”叶念思走到门口的时候,李秋水突然叫住了他。叶念思一怔。李秋水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异常:“答应师姐,这门功夫以后永远也不要再对任何人使用。”叶念思又是一怔,随即点头道:“既然师姐这样吩咐了,我答应你,永远也不再用这门功夫。”

     其实就算李秋水不说,叶念思也不打算再施展这门功夫。叶念思现在的内力是原先的将近三倍,丹田和经脉的扩张让叶念思浑身每一个细胞都痛得要死。其实之前的两次叶念思也非常难受,只不过一来吸的内力并不多,二来每次施展的同时自己身上都有不小的内伤,以至于叶念思都没有发觉这门功夫施展后居然会这么痛。其实叶念思的情况算是好的了,段誉练北冥神功的时候又何偿没有受罪?还是那句话,人从生理上就不适合外物进入,这句话可以适用于李秋水和慕容旭,自然也可以适用于叶念思……

     叶念思嗟吁一声离开了李秋水的房间。这个呆子只想到“人从生理上不适合外物进入”,却没有想到这句话其实是可以倒着说的。李秋水在确定叶念思远去后,终于喘着气站起身来。初升的太阳斜斜地穿过窗格照在她的牙床上,在她刚刚坐着的地方,是湿淋淋的一大块深色。

     这一晚,李秋水生平第一次高潮了……
 楼主| 发表于 2011-2-27 21:48: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斗法(上)

     天色由黑变白,由白变黑,再从黑夜变成白昼。当红红的太阳再一次照射在这美丽的宁夏平原之上时,万众睹目的斗法之日终于降临了。

     为了这一日,不知道有多少人绞尽了脑汁,多少人费尽了心力。一条条明里暗里的线在这一日,在这美丽的“塞上江南”上空交织成网,缠绕成团。在这些线上蹦跶着的蚂蚱们,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一天。胜负成败,就在此一举。

     吴昊静静地坐在城南广场旁的小酒店二楼窗口前自饮自酌。此时的吴昊双眉紧锁,脸上的表情阴沉得让炎炎夏日都不敢靠近他丈之内,连过往客人也不自觉地坐在远离他的地方,虽然吴昊附近的座位是观点斗法的最佳地点。吴昊心中这叫一个“恨”!紧赶慢赶,还是没来得及布置。只怪他得到消息太晚,只怪这该死的“斗法日”举行得太早——不管那个假张元是谁,出于什么动机来兴庆府,吴昊都不认为他会傻呼呼地真去和阿底峡拼过一场。只怕这个时候,假张元已经远走高飞了吧?如果到时候假张元逃之夭夭,说不得他也只能代兄长出战了。虽然吴昊不认为自己仓促上阵能够胜过早有准备的那个妖僧,不过就算战败也比避战更有面子吧?

     吴昊正在心里盘算斗法的细节,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从楼梯口传来。吴昊瞟了楼梯口处一眼,只见一个身穿青色披风,长发垂肩的大汉正从楼下走上来。在这汉子之后另有一个轻灵的脚步声,似乎轻功不弱。吴昊别过头去看了一眼窗外,此时离斗法还差一个时辰,虽然阿底峡和假张元都还没有出场,但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将整个酒楼下方挤得水泄不通。

     吴昊此时又有些怨李元昊了。这人虽然口口声声说信任自己,将京城之事全权托付与自己,事实上却并没给他任何金牌手令。吴昊长年在宋辽刺探军情,在兴庆府挂的只是虚职。不给他任何实权,要吴昊怎么施展手脚?就算给他一个临时调动城里戍卫军的权力,吴昊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束手无策!看来李元昊还是不太相信那具尸体是大哥的啊!吴昊轻声叹了一口气。在假张元与吴昊中间,李元昊最终还是选择了假张元。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也意味着李元昊对张元的信任,所以吴昊在埋怨李元昊的同时,对他又恨不起来。

     “大哥,若您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代你出战靠捷。此战结束,我立即辞去西夏官位,就算走遍天涯也要找到杀害并假冒你的那个人。”吴昊低头细语道。

     “嘿!这里不是有座位么?洪兄,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一个男子声突然打断了吴昊的思绪。吴昊眉头一皱,回头看时,只见刚才上来的那个大汉,以及他身后的另一个瘦高汉子正向自己所坐的位置走来。吴昊不看则已,一看心中顿时一凛。原来那大汉身后的瘦高汉子身上破破烂烂地打着好几个补丁,竟是丐帮人士!

     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势力着实不可小看。就连宋朝的官府对这个天下第一黑帮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吴昊曾经还专门花过一段时间研究丐帮的人事结构。这瘦高汉子轻功看上去了得,在丐帮地位想必很高。再加上披风汉子称他“洪兄”,那么这臭乞丐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大信分舵舵主洪荆棘。

     大信分舵总管陕西诸地。近年来丐帮势力扩张,兴庆府的地下势力也逐渐被大信分舵统一。不过因为丐帮决策层一直是强硬的亲宋派,所以自从李元昊开始实行渐进式夏独后丐帮就屡屡在境内生事。洪荆棘此时出现在兴庆府,绝对没有好事。而他身旁那个披风男子,身后背了一把大得吓人的刀,看样子也不简单。

     “罗兄,快坐。”那披风汉子大声嚷嚷着就往吴昊身旁坐。吴昊眉头一皱,伸手在披风汉子手臂处轻轻一带,披风汉子身体不知不觉地朝侧面一转,这一屁股立即坐偏。“你奶奶的!”披风汉子武功不弱,刚发现失去平衡,便想跳起。吴昊伸手轻轻一推,披风汉子向上跃的力道立即变为向后。披风汉子力道用老,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撞在对面一桌酒席上,顿时撞得汁水纷飞,客人纷纷躲避叫骂。这手“斗转星移”,是吴昊二十年前从张元处学得。如今物是人非,更令吴昊神情黯然。
     洪荆棘眼中的瞳孔突然放大!那个背着大刀的披风汉子名叫楚烈风,是丐帮执法长老陈思的八拜之交。以楚烈风的武功,便是陈思亲至,想要如此轻描淡写的让楚烈风吃这么大的亏也绝无可能。即便是那个书生打扮的人刚才是占了偷袭的便宜,他的武功也足够惊世骇俗。小小的西夏,怎么会如此高手!

     楚烈风一跃而起,手一翻,已拔出背在背后的那把一尺余宽的巨刃,大喝一声:“匹夫找死!”身形便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吴昊!在周围看客们的惊呼尖叫声中,只见吴昊一转身,内力带动下青色长衫舞成一团墨绿色,飞速向楚烈风扑去。洪荆棘此次来西夏必定没安好心,极有可能是想在乘斗法的时候捣乱。吴昊已经下定决心只要时辰一到假张元不来,他便代张元迎战阿底峡,所以眼前的这个隐患自然是早去早好。只听吴昊一声轻喝,内力全速涌出。楚烈风和洪荆棘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顿时冷了下去,楚烈风回刀一挡,吴昊一掌便拍在了楚烈风的刀身上。

     楚烈风噔噔噔连退三步。举刀一看,整个刀身瞬间便已布满了寒霜。楚烈风看得心中一凛。要知道他的武功练自西域酷热的万里沙海之中,不但刀风凶悍,内力更是炙热如火。如果让他发挥完全,内力贯注下连刀本身都会被烧成红铁。没想到对方不但将自己的内力完全压制,还冰封了自己的武器!这是何等的耻辱!楚烈风凶性大起,不退反进,手起刀落,自创的四十九式“万里狂沙刀法”倾泻而出。这霍霍刀光,在旁观者眼中真个就如同沙尘暴一般扑天盖地,地动山摇!观众一阵阵地叫好,纷纷赞叹说没想到公开斗法尚未开始,酒楼就已经上了一道精彩绝伦的开味菜。只有那酒楼的老板,看着刀风中地板,家具一块块碎裂,心痛得脸上肥肉乱颤,眼泪都流出来了。

     眼看着那道墨绿色就像树叶一般风雨飘摇,似乎随时都可能绞碎在刀风中的可能。观众们已经开始吹哨开盘,赌吴昊还能坚持几招。只有楚烈风暗暗叫苦,他这套激发潜力的万里狂沙刀法威力虽然惊人,但却不能持久。尤其是对方的掌力中寒气凛然,让楚烈风十分难受,只怕过不了几招,等万里狂沙的劲一退,就是他落败之时。洪荆棘见多识广,自然也看出来情况不对。此时身在敌营,洪荆棘也顾不上什么江湖规矩,大叫一声“楚兄,我来助你!”便猱身而上。

     吴昊冷哼了一声,伸手向洪荆棘抓去。洪荆棘不敢殆慢,一招“龙战于野”向吴昊拍去。“龙战于野”乃是“降龙廿八掌”中的一掌,洪荆棘早年为帮里立下大功,帮主江岚便以此招相授,以兹鼓励。降龙廿八掌可算是天下第一等的掌法,威力刚猛无比,洪荆棘从前几次命在旦夕都是惟此招救命。原想这一掌下去,那书生就算不败也得退避,没想到吴昊不闪不动,左手迎上洪荆棘的降龙廿八掌,右手一掌拍在楚烈风的宽刃刀上。洪荆棘只觉得一股炎炎似火的内力向自己袭来,接着便是身体猛地一震,退后三步。与此同时,楚烈风也突然感到一股刚猛无匹的掌力从吴昊手心里传来,等他发现那是熟悉的“降龙廿八掌”时已经来不及变招,只得硬拼了一掌。

     吴昊运用“斗转星移”的上乘法门,轻轻松松掉转二人掌力,让二人互拼了一掌。楚烈风胜在内力高强,洪荆棘胜在掌力刚猛,这一招两人没有分出胜负。不过这招并没有结束。二人刚对完一掌,内息尚未调息完毕,吴昊的玄冥掌力已紧随其后分别向二人攻去。

     只听得两声齐齐地惨叫。楚烈风与洪荆棘一边一个,击穿并不算薄的木墙,被击飞了出去。吴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冷冷一笑:“就凭你们这点本事也想来兴庆府捣乱?自不量力!”

     收拾完二人,吴昊仿佛没事人一般继续坐回原来的位子,靠着窗户慢慢自饮自酌。不过这次,再也没人敢和他挤座位了。所有的顾客都屁滚尿流地了跑回了一楼,连端盘子送菜的店小二都死活不肯再上去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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