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以巴诺布猿社会形式来看亚洲高房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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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认为亚洲人和巴诺布猿的社会性相通，而西方人则和黑猩猩群体相似，我只是说当我用巴诺布猿社会的组成形式去看待亚洲地区的高房价时，我的困惑会自行消失，我将这种困惑的消失，视作是一种理解的结果。
                        自我发表了几篇谈对投资的人类学理解的专栏文章后，收到了多样化反馈。有人说文章读来耳目一新，有人则皱着眉头对我说，你最好别谈股票，谈房地产本行吧。我乐意从人类学角度谈谈我对房地产市场的理解，但我无法预测房价。无奈啊，大房鸭公司只是个互联网的房产买卖平台，买卖双方都是我的客户，我预测房价涨跌总要得罪其中一半的客户。
不过，自从我读了有关人类学著作之后，倒是对观察国内房价有了新的视角。我过去总习惯用某个变量来解释房价，比如：城市化率，通胀率和人口增长等，我现在认为，这些变量和房价涨跌是一体的，不能人为割裂成因和果。这种一体化思想恰恰符合进化论，即我们产生某种文化，性格，风俗和道德，往往都由基因决定，而基因又是人类在进化过程中，对外部世界的适应。因此，我无法把这些东西分类包装，塞到不同的抽屉里面去。我现在认为中国人对房地产的热衷可能源自于一种生物本能。
约500万年前，人类和黑猩猩有着共同的祖先，然后人类在祖先南方古猿开始独立进化。约200万年前，黑猩猩的祖先分裂出新的物种，现在称为巴诺布猿（Bonobo Ape）。这种猿一度被认为是黑猩猩的亚种，直到上世纪70年代才被确定是个不同于黑猩猩的物种。从遗传学角度看，现代人类分别和黑猩猩或巴诺布猿有98%的相同基因，和两者的交集具有99%的相同基因。在自然界中，它们是和我们最近的近亲了。
研究黑猩猩和巴诺布猿群体是件很有趣的事。许多被我们认作的文化，性格和风俗习惯，在它们的世界都能找到相似的行为，这使我们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论，这些其实是我们身上的动物本能，已深深地印在了我们的基因里。
我读过社会生物学家威尔逊和德瓦尔的作品，总感觉人类社会或多或少和黑猩猩或巴诺布猿组成的群体很像。我读《黑猩猩的政治家》，作者发现黑猩猩团体里面总有一些类似于泰德、肯尼迪那样老谋深算的政治家，这本书是美国新当选议员的必读书，可能是希望告诉年轻的议员们，哪些政治策略是黑猩猩群体具有的生物本能，希望这些政治家能做得更好些。
如果欧美人的社会性更接近黑猩猩的话，亚洲人可能更像巴诺布猿。这是一个母系氏族团体。一个年长的母猿成为部落领袖之后，她的儿子自动成为部落中雄性巴诺布猿的领袖。巴诺布猿全体比黑猩猩群体要大，个体体型则更小，它们约有45%的时间在相互打闹嬉戏和梳理背毛。其中梳理背毛是一种重要的和解手段。巴诺布猿的文化特征是尽量避免冲突，而黑猩猩的特征则更凶猛些，斗争更凶残些。当出现分歧和冲突时，黑猩猩总有一个更强的雄性出来显示实力，遏阻冲突；而巴诺布猿则会有一位年长雌猿出面，先给其中一个梳理背毛，然后再是另外一只，接着把它们俩拉得近一些，最后鼓励相互梳理背毛，冲突就解决了。这一幕场景总让我想起街道居委会的大妈和某个电视节目中的阿姨出面处理家庭纠纷。总之，巴诺布猿的性格更温和，更强调团体的和谐统一和稳定。
黑猩猩群体中，普遍有帮助弱者的倾向，出了个新雄性领袖后，原先战败的几个对手很快会团结起来，如果雄性领袖欺负某个对手过头，其他雌性黑猩猩也会加入其中帮助弱者。巴诺布猿则是个巴结强者的文化群体，个体普遍表现顺从。巴诺布猿的政治更多是阴谋，杯葛，结盟和算计。一个雌性巴诺布猿成为领袖之前，已悄悄做足了功课，它是被群体接受为领袖的，而不是打败竞争者后凭肌肉成为领袖的。在这一点上，巴诺布猿和其他灵长类动物有所不同。
巴诺布猿之间的关系很密切，如有母猿不幸离世，其他母猿会帮助她抚养照顾孩子。可以说，它们敏感，温柔和细腻的性格如果是由基因决定的话，亚洲人可能也有类似基因。我们过去总认为男女比例失调是房价上涨的主要原因。但你可以去看看印度和日本的数据，20年来印度男女比例从1：0.8到1：0.9，明显有所改善，但印度房价涨了20年；日本男女比例从1996年的1：0.97到最近的1：0.95，属于轻微恶化，而日本房价跌了20年。看到这组数据，我很难把“丈母娘”视作房价主要推动力了。
同样的数据还使得我不再认为计划生育政策导致了我国男女比例失调。印度没有计划生育政策，男女比例一样失调。有记录显示，早在殖民地时期，旁遮普邦高种姓家庭会主动杀死女婴，全力抚养男婴，他们通过这种方式，允许低种姓家庭富裕商人把女儿和嫁妆一起带入高种姓家庭，从而保障财富不断集中到高种姓家庭，实现整个社会种姓制度的稳定。我最近被迫陪老婆看了《芈月传》和《甄嬛传》，我感觉关在后宫的那群女人简直像极了动物园里面的巴诺布猿，钩心斗角，争夺权力，培养儿子。莫非亚洲社会的文化基因真的更接近于巴诺布猿群体？
问题在于，黑猩猩是父系群体，巴诺布猿则是母系群体。在黑猩猩社会里，雄性争斗更依赖肌肉和勇气，致使雄性死亡率高（美、俄普遍存在女多男少的情况）。你不妨问问身边的女生：给她两个丈夫人选，一个是野性十足的肌肉男，充满冒险精神，可以打败其他男人，没有房子；一个是温和俊美，脸上不长胡子的文雅男生，有套房子。她肯定选择后者。在巴诺布猿社会里，雌性占有土地，雄性则类似走婚一族，土地是巴诺布的产仔地，生存的基本依靠。而在黑猩猩的世界里，肌肉和獠牙是战胜对手的利器，是生存的保障。也许在偏向黑猩猩的社会里，容易诞生有进取心的蓝筹股，在偏向巴诺布猿的社会里，普遍对房子具有本能的占有欲望，并将房产视作生存保障。
我并不认为亚洲人和巴诺布猿的社会性相通，而西方人则和黑猩猩群体相似，我只是说当我用巴诺布猿社会的组成形式去看待亚洲地区的高房价时，我的困惑会自行消失，我将这种困惑的消失，视作是一种理解的结果。
<p>（作者系大房鸭公司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