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田面上信心满满难掩心中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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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利率政策无疑是一柄双刃剑，在许多国家都面临通缩威胁时，迄今也只有极少数国家实施，足以说明其风险有多么大。日本出此怪招，连日本媒体也认为是无计可施的无奈之举。以1票之差涉险通过这一政策选项，说明即便在日本央行内部，对此也有很大分歧。接二连三的超宽松政策，已产生了“宽松疲劳”，政策效应递减。安倍政府及央行对提振实体经济王牌已出尽，但却被严峻的通缩局面见招拆招，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不难想象黑田心中的忐忑不安，尽管他表面上信心满满。
                        接二连三的超宽松政策，已产生了“宽松疲劳”，效应递减。负利率是一柄双刃剑，在许多国家都面临通缩威胁时，迄今也只有极少数国家实施，足以说明其风险有多大。日本出此怪招，连日本媒体也认为是无计可施的无奈之举。
从2月16日开始，日本央行对商业银行在央行的新增存款将实施0.1%的负利率，这是继2014年10月后再度出台的宽松措施，日本由此进入负利率时代。就在日本央行决策委员会上月通过此项决策前一天，负责经济重建的大臣甘利明因受贿而宣布辞职，而此人是推动“安倍经济学”的主要操盘手。
黑田东彦行长对媒体解释说，此举是为了进一步放松银根，确保物价上涨势头不会因油价下跌而半路夭折。他还表示，为实现物价上涨2%的预定目标，还可能出台追加的相关措施，也就是负利率力度可能进一步加大。按日本央行的思路，由于实施了负利率，各商业银行因不愿向央行支付这一利率，就只能想方设法向企业和个人融资，这样就会拉动企业的设备投资，就会带动就业，工资水平也可望随之上涨，物价将因此攀升，从而促使经济走出通缩阴影。安倍内阁对此举显然大喜过望，安倍的智囊、内阁官房参与本田悦朗就欣喜地表示：“央行的这一举动显示了其坚定不移的决心，这对正困于政策选择的政府来说是雪中送炭。”
就在出台这一政策前夕，黑田行长出席了达沃斯年会。通过与欧洲同行交流，显然他有意效仿欧洲国家的货币政策。早在2012年，丹麦就在全球率先实施了负利率，目前的利率是—0.65%。欧洲央行也于2014年6月实施0.1%的负利率，去年12月进一步降至—0.3%，今年3月很可能继续降至—0.4%。此外，瑞典目前的利率是—0.35%，而瑞士的负利率水平最高，为—0.75%。从今年1月起，瑞士还对普通居民存款实施0.125%的负利率，在存款之际就予以扣除。
安倍晋三2012年底再次出任首相后，为推动经济早日走出低迷困境，立即推出了核心就是超宽松货币政策的“安倍经济学”。为了确保实现其政策目标，安倍于2013年3月更换了并不怎么认可其政策的央行行长，而黑田东彦上任伊始，就于2013年4月开始实施超宽松货币政策，将从商业银行手中回购的国债额度从原先的50万亿日元增至60至70万亿日元，2014年10月进一步扩大到80万亿日元。去年12月，日本央行进一步出台“补充措施”，以便购买长期国债，加大宽松政策力度。日本央行认为这一系列政策能奏效，于是早在2013年4月就确立了在当年至2015年下半年之间实现物价上涨2%的目标。但通缩阴霾已盘踞在日本上空近20年，远非出台超宽松货币政策就能将其驱散。日本央行去年4月不得不宣布将实现这一目标推迟到2016年上半年。仅半年后，再推迟至2016年下半年。就在宣布实施负利率同一天，日本央行又一次将其延至2017年上半年。而对今年物价走势，则从去年10月的1.4%大幅下调至0.8%。因为全球原油等大宗商品行情都在下跌，日本物价水平在0%的低位徘徊。显而易见，明年上半年实现预定目标的难度极大。
为了不在储户中造成恐慌，防止储户大量从银行提款，日本央行尚无意对居民存款实施负利率。由于商业银行在央行新增存款将要支付0.1%的负利率，目前已在低位徘徊的房贷和企业融资利率也可望进一步走低，日本央行就是要达到更便利融资的目的。但商业银行新增的这笔开支，最后总还是要转嫁到消费者身上。资金成本提高后，消费者无疑会更加捂紧钱包。
虽然安倍政府及央行对此举充满期待，但其弊端也显而易见。从理论上说，商业银行为了降低资金使用成本，今后会倾向于更多向企业融资。但日本的老龄少子化国情并不会因此而有丝毫改变。企业很难仅因融资更便利，就愿意投资设备。在人口趋于减少的大趋势下，购买力总体趋于下降。由于今后的养老开支将进一步增加，日本消费者根本不敢敞开口子花钱。在前景不明的情况下，今年春季的劳资加薪谈判难以乐观。未能有效增加工薪阶层实际收入，也就无法改善消费者对未来的预期，想提振消费，以此拉动物价上涨，走出挥之不去的通缩阴影，无疑不切实际。实际上日本此前已处于超低利率水平，但银行贷款额却迟迟无法增加，这就说明企业根本缺乏资金需求，这显然不是负利率政策就可望缓解的。因此，日本金融界很担忧此举的政策效果会适得其反。为避免对企业融资因效率低下而造成坏账（比如在欧洲一些国家），企业今后也许宁愿向央行支付利息也不愿融资，也就是会出现新的“惜贷”现象。
负利率政策无疑是一柄双刃剑，在许多国家都面临通缩威胁时，迄今也只有极少数国家实施，足以说明其风险有多么大。日本出此怪招，连日本媒体也认为是无计可施的无奈之举。以1票之差涉险通过这一政策选项，说明即便在日本央行内部，对此也有很大分歧。接二连三的超宽松政策，已产生了“宽松疲劳”，政策效应递减。安倍政府及央行对提振实体经济王牌已出尽，但却被严峻的通缩局面见招拆招，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不难想象黑田心中的忐忑不安，尽管他表面上信心满满。
<p>（作者系知名日本问题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