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男人换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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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晨曦初露，寂静了一晚的病房，又开始作响。
小张侧着身子躺在薄薄的被子里,左手顶着被子,右手提着尿壶,“嘟嘟嘟……”的尿尿声，犹如雨打芭蕉。小张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笑容像刚吃完奶的孩子那样天真。
小张斜睨着右床的老张,喟然长叹:“真舒服啊,你有这种感觉吗?没尿的日子真太X的难熬,让尿来的更猛烈一些吧!”说完后全身的肌肉惯性地颤抖,然后把尿壶从被窝里拿出,擎在半空。
这是只水晶尿壶,晶莹剔透,黄色的液体一晃一晃。在小张眼里这尿液简直成了葡萄美酒,他心无旁骛心地说:“我要把它收藏起来,这是我生命的象征!”
邻床的老张条件反射地侧过身子,伸出手把床底的尿壶提起放进被窝,也尿了起来。他的尿壶是医用的,怕凉着皮肤,外面包着绒布。他脸涨得通红,块成紫色。他并不尿急,而是条件反射,像孩时跟着同伴去小便一样,尿的声音是滴答滴答的,好似檐头水，尿完后身子还是舒坦地抖了抖:“小张,我不知道，也不想再回忆没尿的日子,现在一切正常了,小张,你的尿壶真漂亮,尿也黄,那是体内的毒素呀。”
老张也确实不想再回忆过去,他这是第二次换肾,上腹上可植肾的两个空穴都被占据了,以后再也没地方可植肾了。上次换肾后由于感染了病毒,不得不停止服用免疫抑制剂,才使得体内有足够白细胞,才拣回了性命,但换上的肾却衰竭了,小便再次残酷地枯竭,生命又得依靠透析机维持。—次次的折磨甚至濒死,但没有湮没他对生的渴求,痛苦一次，幸福反而增加一次,也许病魔实在使人太痛苦了。每次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后,总幻觉到地球爆炸，眼前一片漆黑。
小张把尿壶口用塞子塞住放入床底,翻起身子说道:“老张,不瞒你说,这尿壶是爱情终结物,是我女朋友最后的礼物,它像把刀直刺我的心脏,萎缩了肾脏的人尿壶有屁用!这不怪她,是我提出分手的,你想想，我搂着她，但生理没一点反应，这种痛苦是男人都受不了,女人当然也受不了!但她还是撂下一句话:待有尿了再来找我!确实我也忘不了她,我们都快结婚了。”说着脸上露一丝喜色,厚厚的嘴唇上的胡须一翕一翕,淡青色瞳仁里的眸子映着希冀,这是沉睡中醒来的感觉,有种萌动,像日头下的向日葵。
小张和老张并不相识,只是得了同样的病,需要做同样的手术,两人又是同样的血型,所以在早春的晚上，他俩同时被推进了手术室,同时接受同一个人身上取下来两颗肾脏。所不同的是老张是个干部，刚过六十办完了退休手续,小张则是国企工人，刚买断了工龄,下了岗；替老张做手术的是特地从上海请来的全国十大肾病专家之一,给小张动刀的却是这位专家的学生。
护士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拿着紫外线消毒仪的阿姨。护士有点反常,平常拉长的脸今天突然笑容可掬,双目盈盈,戴了顶平常不戴的三角白帽，更显其护士的本色。她把手上的盘子往床头柜上一放,然而把双手撑开支在小张和病人吃饭的支架上,听诊筒像和尚的念佛珠悬空挂在脖子上,胸口微开:“你们把尿壶给阿姨,不出意料的话，明天你们可以出院了,今天你们可以出去走,但现在必须把所有该化验的程序履行完毕。”说完就开始履行她的程序:目测尿量、量体温、量血压、抽血。
最后她挺了挺胸膛:“你们必须每天准时吃药,出去必须戴口罩,你们吃的药是抑制人体免疫力的。老张你要注意你的血压,小张你要注意性欲不要过度。”说着自己的脸也红了起来,像清水中滴了滴红墨水。
一旁在消毒的阿姨忍俊不禁,两条长长的辫子晃了晃,斜了护士一眼:“明天要当护士长了,说话的口气都变了。”说完把消毒仪放在房子中间。
当房子里充盈着紫色的光线时,她们走了出去。
“喂,老张,真...奇特!”小张听见砰地一声关门声后，蓦地掀开被子,张开双臂直直的仰躺在床上，“刚才护士给我测心率时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女人香,难以置信,难以置信,我下面竟然有反应了,我真想—把把她拖进被窝。”说着用手指弹了弹下面挺立的玩意,高兴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全身松驰的肌肉巍巍颤颤,血色素还没完全恢复的身子在紫外线的照射下泛着青光。
老张侧着身子眯着眼直愣愣盯着小张,好像看到了—个生命的诞生：“甭闹了,小心你的刀口。”
小张听着老张的话频频点头，下意识地看看右腹部的刀疤，红彤彤的肉往外蹦着像条长长的蛹,就躺回到床上,抚摸着右腹,“老张,现在我们俩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的肾是同—个人的，听说肾是人的先天之本,更男人的根本,如果你也会生小孩,那我们的孩子就是同一个爹,不是你也不是我,是已经见了上帝的那个人的,但是我必须知道这个人是犯了什么罪而被判死刑的,我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印度电影，什么名字忘了,里面有句台词印象特别深,说‘贼的儿子必定是贼’,要是给我们肾的是个杀人犯或强奸犯那就糟了。”说完身子舒坦地躺在床上,两眼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仿佛在策划自己美好的未来。
老张觉得小张的话滑稽可笑,就从忱头底下抽出一本医药书:“小张,你不懂医学,我是久病成良医,尤其得了尿毒症后，天天阅读关于肾脏的书,肾衰的人体反应是综合的,会导致睾酮水平降底,睾丸功能紊乱,原因在于丘脑、垂体促性腺激素分泌异常所造成的继发性性功能异常,性腺功能异常,性欲下降，乳房隆起，呈女性化态势。而移植了别人的肾是不会改变自己的遗传因子的，也就是DNA。”
老张满腹经纶,小张鸭听天雷：“老张,你不用跟我念这些天书,我只凭我自己的感觉,你说了半天不也是在说男人没肾就成了女人,那移植了别人的肾就又变成了男人,我们的下代只少百分之五十不像我们总是应该的吧,所以，我一定要知道给我肾的人的身世!老张,我们现在已经是同一人了,多少有点兄弟情缘了,你一定要帮助我去探究竟,你都做爷爷了,而我必须为张家好好延续香火!”小张说着起了床,披上蓝白条子的病号服,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
春日的阳光夹杂着江南特有潮气迎面透来，小张“轰”地感到一阵燥热,身体内沉睡多年的性激素突然膨胀起来,下面的东西像蛾似地仿佛要钻出坚硬的茧,这种骚动似枯枝发芽,因为它是一生中的第二次生命。他撑开双臂,尽管由于长时间做血液透析肉已松驰耷拉,但当他攥紧拳头向上用力的时候,所有沉睡的肌肉都胀了起来，同情感一起随时将会迸发。他突然意识到应该立刻行动,因为到了明天，他又要被家人监护起来,又要严格按照医嘱对新换的肾进行重点保护,于是扭过头对老张说道:“今天我们到外面溜达一下,顺便到法院去了解一下，这些天到奈何桥去的到底是那些人？”
老张心里当然也愿意,但没有小张那么强烈,毕竟比小张长一辈,看着眼前这个肩膀宽厚,乱发蓬松的年轻人,心里也萌发了一丝春动,于是，不动声色地起了床,脱了病号服折叠好放在枕头底下,穿上自己的衣服:“小张,要出去趁现在消毒时光,不会被发现。”
“老张,看来我们真的融为一体了。”小张转过身子惊愕地打量着老张,他对这干瘪老头本来就不抱一点希望。
“你废话少说,要去快换衣服,不要忘了戴口罩。”老张见小张没动静,随手把一只口罩仍给他。
“遵命,大哥!”小张蓦地跳了起来,他本来是要称呼老张为大伯的，但想到他们身上装着同一个人的肾时，竟把他贬称为兄弟,当然小张也意识到现在正是出去时候,谁都不会注意,包括时不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