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就爱回忆点啥——童年琐事

财神的跟班

  到年末就是忙，加上生病（偶感风寒），日子就这么过了。昨晚在低烧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想起幼年的一些琐事。毫无意义的琐事，只是奇怪，我的记性怎么能那么好。曾对老爸清楚的描述过几件事，核对了下时间，那个时候我还竟不足三岁。这样的经验告诉我，等将来有了孩子，一定得小心谨慎地对待，天知道他（她）是否会如我，有如此超常的记忆力。
  于我现在的眼光来看，我觉得自己是个脾气古怪且孤独的小孩儿，四岁半之前因为爸妈要读书，被寄养在姥姥家，周末才被接回。幼儿园在姥姥的家门口，可以自己去。大概三四点幼儿园就放学，放学后一人沿着胡同来回走，饶有兴致地看胡同旁水道的走向，研究那条水道究竟去到哪里。少有玩伴，自己一人的时候多，现在看着满大街都是人的时候，总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我年幼的时候胡同里总是空空荡荡，那个时候的人究竟都在他处忙些什么。孤独是当然的，姥姥家的花猫偶尔会在非吃饭的时间跑回来，总能让我觉得惊喜，可又不知如何该表达，挥舞着火钩子（不知道70-80后的筒子们是否能记得冬天家里有这么一种道具）敲猫的头，拉猫的尾巴。花猫很无奈地迅速逃窜出门，我紧跟着追出门去，花猫灵巧地穿过胡同的水道，钻到一个小洞里，迅速消失在那个洞的另一头。我从那个洞里努力向另外头张望，终也没搞清那头的世界究竟是什么。后来那只老花猫的结局有几分悲惨，若干年后，当我提起记忆中那只花猫时，老妈说当老房子拆迁时，她偶尔经过那里，看到那只大花猫无望地站在房子的废墟中四处张望。它去了哪里，没人知道，被人收养了吗？收养人家的小孩是否也暴戾如我呢？
  成年后的我去老爸家时对他拿出来的若干吃食总显得没什么兴趣。大部分都填给了苏苏。老爸于是感叹，这孩子，怎么不馋了呢。幼年时的我极其嘴馋，于是生了一口蛀牙。当然寄养在老人家那里不会有什么零食可吃，橘子香蕉都是稀罕物。如今家里的橘子香蕉经常买了忘记吃，放在那里慢慢烂掉。记得3岁的时候我曾在姥姥家的门口与有个孩子讨论了很久关于橘子上的白色絮状物是否能吃的问题。看他不断地往嘴里塞橘子猛咽口水，却非常有自尊心地告诉他，我在家里吃橘子的时候，爸爸都是帮我把那个白色东西给剥掉的……20多年过去那个在姥姥家门口剥橘子的幼童面目早已模糊，但那段对话的内容却异常清楚。
  刚才提到的，因为爸妈要读书的原因，周末才能回一次家。那个时候的周末只有一天。后来大人们经常会对我描述周六的傍晚我欢天喜地地被接回家，周一早晨哭闹着被送我姥姥家的场景。记得某个周一的早晨老爸送我回去，而我动了蛮气，抱着老爸的腿就是不肯给他走，姥姥“异常”和蔼地劝说着我（因为姥姥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几乎等同童话故事里凶恶的虎姑婆），把我抱起来，又让老爸离开了。等老爸一走远，姥姥就把我“暴打”一通。说暴打大概有些夸张，总之姥姥的刑罚也有些奇怪，不打别处，竟是——捶脚。写到这里我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她是从哪里想到这种惩罚形式的？可惜我再没机会询问她了。后来在过年的家庭聚会上我提到姥姥的“恶形恶状”时大人们竟无一同情我：你小时候，倔的要死，一哭起来嗓门响亮，让人心烦意乱……我想我会记得那次事件，大概是因为在我三岁的人生经历中，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所谓的“缓兵之计”。
  凌晨了，苏苏竟还没回家，外面的雪安静的下个不停。写到这里，我才明白这些碎片会被再次回忆是因为什么。姥姥，我想你了，世界的那头还有我们家的老巷子么？还有那个总是带着不干净围嘴瞎跑的小女孩儿么？安好，姥姥，望世界的那头，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