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为谁歌唱

飞扬的雪舞

　“枝头好鸟皆朋友，落花水面亦文章。”中国古代文学一向有以花鸟兴寄的传统，翻开散发着淡淡墨香的《诗经》，雎鸠的歌声便从“在河之洲”中悠悠传来。
　　鸟儿凭着清丽的舞姿和曼妙的歌喉征服了诗人。咏鸟诗不胜枚举。杜甫“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刘禹锡“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白居易“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辛弃疾“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我喜爱鸟但不养鸟。
　　我至今也分辨不清几种鸟。我觉得任何一种鸟都是大自然的精灵，无论俊俏的喜鹊、善飞的云雀还是不讨人喜欢的乌鸦；任何鸟的鸣唱都是天籁之音，无论是的高亢悠扬的啼叫还是嘈嘈切切的啁啾。
　　一位朋友养了一只画眉，白色的眼圈，棕色的羽毛，健美俊朗很是招人喜爱。画眉在众鸟之中最擅长啼唱，我们很想听到那撩人心魄的鸣啭的歌声。朋友对那只画眉及其尽心：精美的笼子、精致的饲料、静心的照顾。我反对养鸟，但经不住诱惑常常去他家观赏。鸟儿好像不懂我们的心情，很不情愿一展歌喉。有一天，发现笼子空了，我很高兴，以为他把鸟儿放生了。朋友沮丧地说，画眉无缘无故地死了。我泫然道，一个可爱的生命就这样被扼杀了。猛然想起欧阳修的诗“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临走时，我拎走了那个空空如也的笼子。朋友很是诧异，我解释到，这个笼子曾禁锢过自由，扼杀过生命，留着它算是一个警示吧。从此，朋友发誓永不养鸟。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言片语道尽了高远的理想、强大的自信，但是城市的鸟儿越来越少了。我们见到的大多是呆在笼子里养尊处优的鸟儿，体态丰盈，羽毛光艳，但动作机械，没有生气，不能给人飞翔的感觉。那些挂在街心公园的不高的树梢上的笼中鸟鸣叫也像例行公事，没有激情，没有喜悦，没有悲伤……
　　花香鸟语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城市的花越来越多，树也在增多。森林城市是一张很好的名片。但是，树木只是体形越来越庞大的城市的装饰，是一种悲凉的点缀。那些道路两旁的树几乎都被削去的树冠，粗大的树干顶着细小的树枝，怎么看都像一个怪胎。鸟儿们在城里的树上找不到一处安家的场所，它们被逼离了生存的空间，又到哪儿去流浪呢？
　　冬天，到郊外散步，走过一片偌大的树林。曾经枝繁叶茂的白杨树退去了夏日的盛装，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在高高的树杈上，我发现了久违的鸟巢。我久久地仰望着它，希望看到鸟儿飞进飞出。有几只鸟在林间飞翔，给静寂的树林带来无限生机。个别胆子大的鸟落到地面也只是远远地看着我，如天边孤星的小眼睛透出怀疑和不安。我记得老家的鸟儿是不怕人的。院子里落满了吱吱喳喳蹦蹦跳跳的麻雀，有的甚至飞到屋里站在饭桌上左顾右盼，俨然把自己当作了主人。
　　在乡下，鸟儿也演绎着四季的变化。呢喃的燕子衔来了姹紫嫣红的季节，青春亮丽的色彩随着春风流淌；布谷鸟悠扬婉转的叫声在湛蓝的天空回荡时，金黄的田野上便飘荡着麦子的缕缕馨香；南飞的雁阵悠然地滑过长空，悄然而至的是黄叶飞舞五彩缤纷的金秋了；麻雀们缩着脖子在屋檐下飞来飞去，那漫长寒冷的冬天板着脸就来到了身边。
　　在城市，车流吐出的尾气把人们的好心情驱赶的一干二净，我们还能看到鸟儿在白云之下在高楼之上自由地飞翔吗？我们还能听到那天籁之音在耳边回荡吗？
　　希望有一天，所有的鸟儿都能飞出牢笼，飞向自由的天空，飞向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