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退欧” 极度危险

浮夸丶

[如果“退欧”前景在这期间愈加明朗化，那么英镑波动势必会更加剧烈。英国退欧的结果可能会是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市场和政治不稳定在背后推动着英国人拒绝欧盟——而这个结果对他们、对他们在欧洲的盟友来说，可能是极度危险的。]
                        [如果“退欧”前景在这期间愈加明朗化，那么英镑波动势必会更加剧烈。英国退欧的结果可能会是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市场和政治不稳定在背后推动着英国人拒绝欧盟——而这个结果对他们、对他们在欧洲的盟友来说，可能是极度危险的。]
英国政府最近宣布将在6月23日就英国退欧事宜进行公投；该消息一出，英镑应声大跌。到公投之前，英镑汇率肯定将维持震荡走势，如果“退欧”前景在这期间愈加明朗化，那么英镑波动势必会更加剧烈。英国退欧的结果可能会是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市场和政治不稳定在背后推动着英国人拒绝欧盟——而这个结果对他们、对他们在欧洲的盟友来说，可能是极度危险的。
政治上可能出现的后果令人想起了上个世纪，当时英镑的对外价值是全英国关注的焦点，而货币危机不止一次摧毁了政府信用、引发政治浩劫。例如，1931年8月——时值全球经济大萧条——一场金融危机，外加英镑贬值，迫使当时拉姆齐·麦克唐纳领导的工党下台；接着上台的是一个联合政府，工党则四分五裂了。
1967年，一场投机攻击引发的货币贬值袭来，给当时由哈罗德·威尔逊领导的工党政府造成沉重打击；工党在随后的大选中落败。该政党在1974年东山再起，可不到两年，英国又一次被货币危机袭击——而这次危机的规模之大，到了不得不寻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救助的地步。工党又一次在大选中败北，且又一次四分五裂。
这种信用危机并非工党独有。1992年“黑色星期三”事件爆发之时，正值首相约翰·梅杰领导的保守党当政，英镑被迫退出欧洲汇率机制——也就是欧元的前身。这极大损害了政府的信用。尽管保守党后来在新一届大选中险胜，但党内就欧洲统一的分歧却加深了，到上世纪90年代末，工党再次上台（并当政超过十年）。
英国在上世纪经历的货币危机，对经济的影响远远比不上对政治的影响。事实上，1931年的英镑贬值为廉价货币时代奠定了基础，上世纪30年代的英国经济，其实远没有20年代执行正统金本位制度时那么凄惨。而1992年的英镑贬值则催生了全新的货币政策形成机制、更大的宏观经济稳定性，以及更快的经济增速。
然而，现今的英国经济却面临着诸多重大风险。鉴于物价变化可能会刺激通胀产生，汇率波动给货币政策带来了严峻的短期挑战。在现时极低的通胀率（部分原因是石油及大宗商品价格低迷）下，这倒未必是件坏事；当然，风险在于，通胀将难以掌控。
更危险的是，公投前可能出现的政局不稳将抑制外国人购买英国资产的意愿——对于一个拥有大量经常账户赤字的国家来说，这可是个大问题。英镑汇率继续下跌所可能产生的损失则更加可怕，它可能会将英国推入一个经济信心陷入崩溃的恶性循环。在这种情况下，对经常账户进行强制调整可能将引发经济衰退。
正如上世纪时一样，此种经济崩溃将让卡梅伦领导的保守党政府的信用土崩瓦解。问题在于，英国老百姓(603883,股吧)是否会跟政府的“亲欧”立场对着干，导致他们选择支持英国退欧？还是会听从政府提出的警告，投出亲欧盟的一票？
两种不同的立场眼下都在接受考验。卡梅伦那一派支持继续留在欧盟，他们强调说，欧洲（不是欧元）对英国来说，是力量和稳定的源泉。而支持英国退欧的那一派则主张，英国的强大是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它拥有世界上最富有活力的国家首都——如司法大臣迈克尔·高夫所说，是全球“软实力”最集中的地方。
如果说，仅仅是一次公投就足以让英国经济陷入困境，那么无论是举行这样一场公投的政府，还是在其中搅风搅雨、推波助澜的组织团体，最后都会落得个名誉扫地的下场。这其中的风险在于，对政府这些自损行为感到恼火的英国选民，将听信退欧阵营的虚假宣传，误以为脱离欧盟真能使英国经济重新焕发活力。
无论如何，保守党肯定会面临1931年和1976年之后摧毁了工党的那种内部冲突。现下，保守党议员中已经出现严重分歧，且似乎没有调解的可能。
对欧洲其他国家来说，英国的这场政治闹剧则会点燃它们的失望和愤懑情绪。在欧盟不得不面对一系列严峻挑战的当下，它最不需要的，就是卡梅伦政府制造的这场拖泥带水、不合时宜的全民讨论。
对于一心想要留住英国的欧盟来说，这些都不是什么好兆头。在希腊债务危机爆发时，一些欧洲政客就提出来要“砍掉这条被感染的胳膊”，同样地，随着英国经济的恶化，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对英国失去信心。
还真是如此。虽说英国退欧会产生一些不稳定的影响，但从长期来看，没有英国的欧洲倒是有可能更好。毕竟，英国政府一边承认欧盟强化财政整合的必要性，一边却又抵死不从。从这个意义上说，英国退欧倒是为欧洲提供了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欧盟各国领导人或许真的会考虑抓住这个机会。不过，英国退欧更有可能的结果是金融危机的扩散——而不仅仅是政治上的不利影响。
<p>（作者系普林斯顿大学历史及国际事务教授、国际治理创新中心高级研究员。记者李莉翻译。版权：ProjectSyndicate）